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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一看,就看见火炮的炮口正被一阵白色的青烟所笼罩。没看到炮弹出膛的状况,枢密使感到很有些失望,再看韩冈,却发现他的神色有异。
“怎么了?”章惇很焦急的问着。
“中了靶子,却飞出去了。”方兴帮韩冈指了出来。
章惇仔细去看,果然木质的靶子上端有着一个小小的缺口。
“炮弹呢,飞出去了多远?”他顺着炮口的方向望过去,脸色陡然间也变了。那边再便宜点就是皇城的城墙!
“至少三百六十步。”韩冈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沉静。
他现在感到后怕不已,方才的这一炮弹,实在放得太过轻率,竟然差点就往皇城那边奔了。幸好这边的地势不方便瞄准皇城城墙,正好偏过去。而工匠们也不敢将火炮对准皇城。
“那不就是一里多地了?!”章惇再看了一下,脸色更显难看。没砸到皇城是幸运的,但砸到了人怎么办?
派人去看看吧。韩冈对章惇说了一句,然后点了亲信去火炮炮口的指向去寻找。
“怎么样?玉昆你觉得如何?”章惇之前紧张了一阵,现在放开了。只要不命中皇城,其他罪名都好说。
“终究是火药不行。”韩冈摇摇头。
韩冈清楚的看见那一支清理炮膛的拖把,带出了多少火药药渣。
看起来火炮火药最大的问题是原材料的提纯。
硝石的来源是茅厕墙上和地上的土,还有牲畜粪便堆积处的附近。那些地方才会产硝石。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种类的硝,名字类似,只是不能用来做火药。
硝与硝是不一样的。这个时代的命名法,完全没有任何条理可言。一个药材就有十几种名字。制作火药所需的是火硝,韩冈还记得是硝酸钾。而另一种叫做芒硝的,却是一点排不上用场。
只是元素的分离和提纯到现在还没有办法进行。韩冈粗浅的学术功底,不足以让他完成这样的任务。
他有时候还想过用光谱分析来确认新元素。煤气灯,三棱镜,显微镜,不论哪一项,军器监和将作监的技术储备都能实现他的要求。但有问题的是韩冈本人,他只知道光谱分析这个名词,其他一窍不通,具体的细节都没有,现在完全排不上用场。
真的是很难!
第44章 秀色须待十年培(六)()
第一更。今天还是三更
臧樟火烧火燎的带着人赶出了军器监,向炮弹飞出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十几人在内城的街道上狂奔,平平静静的街道上顿时鸡飞狗跳,一路上人人侧目。
内城贴近皇城,管束极严,人数略多的聚会就有被查问的可能,像这样的一群人在路上乱跑,才过了两条街,就被人堵上了。
臧樟火烧眉毛,急得大叫,“别挡路,我是军器监的臧樟!”
来堵路的是一个老办事的巡官,和和气气的说道,“既然是臧官人,那就好说了。只是天子脚下有规矩的,若有急事,一两个人赶路也不会拦着,这么多人,小的们也为难。要不臧官人你说一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俺们也可以帮帮忙,实在不行俺回去也好交代。”
臧樟给慢条斯理的一番话磨得心头火发,跳着脚:“火器局的东西飞出去了,丢了你抵命?!”
跟着臧樟的有韩冈和章惇的亲随,都是穿了朱衣,上前来道:“这是奉了章枢密和韩宣徽的口令!事关军器监机密,不能外泄。”
几个上来查问的都只是公事所的逻卒,敢上来查问一名官员,也是知道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没那个青袍小官敢发作。这时一听到事关章惇和韩冈,立刻就不敢多说了。
但那个巡官心中还有些疑问,眼睛在臧樟和那两名亲随身上转来转去。
臧樟急得直跺脚,怒气冲冲:“不信就跟上来。也用得着你们!”
说罢,便绕过了拦路的逻卒,继续往前跑。那个巡官见状,知道事情不会小了,派了一人回去报信,自己则领着人追了上去。
臧樟心急如焚,边跑边上火。
火炮真正意义上的首次试射,便把炮弹打出了军器监的围墙,擦着皇城飞出去了。
虽然韩冈和章惇表面上都没有什么异样,但不需要有多少察言观色的本事,也能看得出来,那两位的心里都在打着鼓。不然何必将自家的亲随给派出来?
东京城内人烟稠密,哪条街上都是人,那么大的一颗铁球飞着出去,保不准就伤到人了。何况这边还是内城,官宦遍地。号称丢块砖头下去,就能砸出个员外郎来。万一撞上了哪家的皇亲国戚,这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怎么就能出这种事?!
臧樟边跑边后悔,早知道就多查看一下,让人将炮口再放低一点就好了。
当初为了防止意外,也为了更好地确认火炮的威力,用来阻挡炮弹的木板是当初的三倍厚度,中间还夹了石棉作为缓冲,再往后面,靠着墙还有一个沙堆,火炮的的威力再大也不可能突破这么多重阻挡。可谁想到炮弹竟然蹭过了木板的上缘飞出去了。
现在他只盼着韩冈说得没错,炮弹只飞出一里,那边是天宁院,砸死几个秃驴真的没什么。只要正好不撞上官宦人家去进香,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离开军器监快一里了,臧樟便把身边的人都派出去询问,方才有没有看到一颗铁球从天上落下来。尤其是天宁院,臧樟直接踹门进去,抓着做主持和监寺的老和尚翻来覆去的问,也一样没有消息。回头盯了院中几个细皮嫩肉的小沙弥几眼,臧樟啐了一口,阴着脸出门。
既然这边没有消息,那就只能继续往前去去查问。臧樟一路向前,沿着大街小巷挨个问过去。差不多已经了解到了所有内情,那名巡官也跟着一起去询问路人和住户。
随着摇头的人越来越多,臧樟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再往前,可都是高官显宦居住的崇仁、保和诸坊了。只是侥幸之心也升了起来,万一砸到了一个空地上,没人注意到,也不是不可能,
过了一条大街,保和坊就在面前。
进了保和坊大街,就看见前面拥着一群人,都是脸对着路边的一间大宅院,围墙占了半条街去。
再仔细看看,一群人围观的那一间大宅院的上方,还有很明显的灰尘没有散去。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臧樟心头一跳,忙上前,扯住了一个围观者问道。
那名围观者显得极为兴奋,眉飞色舞:“郭太尉家的房子塌下来了,还是正堂,也不知怎么就塌了。”
臧樟的心当即就咯噔一下,感觉不妙了。
旁边一个人插话道,“照我说,肯定是空的时间长了,永宁郡公搬出去后,十几年都没人住了。”
“不才修过吗?前些天木料、砖瓦还运了好些车过来。”
“开封府修的。”
“哦”倒是没话说了。
“谁家?!”臧樟方才只听到郭太尉,魂差点没飞出去,这时候方才回醒过来,颤声问:“哪个郭太尉?”
“还能有几个郭太尉?”那个围观者很是不屑的横了臧樟一眼,扯回了袖子,冷哼着,“就是才从河北回来的郭太尉!”
完了!
臧樟的心彻底冷了,一阵天旋地转。
哪里来的三百六十步,是五百步好不好!从军器监到保和坊,整整一里半啊。
军器监火炮实验,炮弹飞了一里半,把郭太尉家的房子给砸了,真是好笑话。
臧樟笑不出来,章惇、韩冈也就罚铜,方兴有后台,最多降官,他这个没后台又是工匠出身的军器监丞,可就要承担最大的责任了。
他怎么这么倒霉?!
郭逵正铁青着一张脸。
望着眼前塌了半边的正堂,他的脸色,跟当日收到河东雁门失陷的消息时,也差不了太多了。
今天郭逵是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青天白日,好端端的天上掉下块陨石。而且好死不死,偏偏落到了他郭逵家的正堂上。就是正堂也没什么了,却还把房子给砸塌了半边。
如果只是破个洞,那还好遮掩,直接让人收拾了,夜里找个瓦匠给补上。但现在事情闹大发了。房倒屋塌,无论如何都遮掩不过去。司阍方才来报,外面已经聚了不少看热闹的闲人,也许再过片刻,宫里就要派人了问询了。
若是天降陨石的消息传出去,那些该死的钦天监的天文官肯定有话说了。这陨石早不落迟不落,偏偏赶在郭太尉住进来的时候落下来,自然是上天的警告,要警惕郭逵。
当年狄青家的狗头长角还只是市井传言,现在陨石砸下来可是千真万确。家里有好几个打扫前院的仆役,亲眼看见一个东西从天而降撞到了正堂屋顶上,然后房子就塌了。
郭逵也暗喊侥幸,正堂若是在平时,只是打扫,并不进人。但自己才搬进来,迎来送往,倒是少不了人进人出。也只是今天下午,正好没有需要出面接待的贵客,安排在正堂服侍的家人就被叫去打扫庭院——家中人口少,现在只能是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
若是方才有人在里面的时候陨石落下,不知要落下几条人命。
“大人,大人,儿子在正堂里面找到了这个东西。”郭忠义灰头土脸的从正堂里面钻了出来,大呼小叫的。
郭逵的长子郭忠孝并不在家中,次子郭忠义,就被郭逵派进去查看,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立刻给收拾起来。
陨石砸到自家头上的消息肯定要封锁,罪名可以推到修缮寨子的开封府头上。等过些年,消息泄露出去,时过境迁,也就死无对证了。
郭忠义小跑着过来,手上托着个圆滚滚的黑球。看郭忠义的动作,分量不会很轻。
“这是什么?”郭逵问道。
“应该是个铁球。儿子在正堂里面找到的,寻思着家里没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