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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蔡确心中一跳,道,“朝廷哪有这份财力。”
“干线国有,而支线可以归私家所有。”韩冈微笑着,“轨道只有铺设得越多,才越能发挥出超越水运的作用。朝廷既然做不来,仕宦之家当为朝廷分忧。此事,韩冈愿先行向太上皇后和天子奏明。”
半个时辰后,守在厅外的侍卫,惊讶的看着政事堂中的四名宰辅将韩冈送出了公厅外,气氛竟出奇的和睦。
只是跨出门后,韩冈的神色却忽然严肃起来。
“怎么了,玉昆?”见韩冈突然在门口停下脚步,韩绛问道。
韩冈抬头看着灰色的天空:“下雪了。”
“这么早,还不到十月啊!”韩绛惊讶着跨出了门,若有若无的雪粒,从云层中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还真的下了。今天早上看着天色就不对,果然是下下来了。”
“开封府那边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可不要明天报上来说路边冻毙几十人。”张璪说道。
“应该不至于。倒是防火要小心了。”
“今年比往年要冷得早。北方的情况可能会更坏。神武军和灵武都是新复之地,也不知过冬的准备有没有提前做好。”曾布说着,又望向韩冈。
韩冈更担心的是在西域的王舜臣。中原腹地都下了雪,那边的情况只会更坏。
遇上提早到来的寒冬,刚刚收复的新疆域就更难稳定下来了。
而且到了西州回鹘的边境上,黑汗国就是敌人了。要确定国境线,不是靠谈判,而是靠刀枪来解决。
内外皆敌,不知道王舜臣还能顾得过来吗?
第45章 从容行酒御万众(上)()
劈好的木柴在地炕中燃烧着。火生得很旺,让帐篷里暖如春日。
王舜臣盘腿坐在羊皮垫上,火堆旁,麾下的将校除了值守在外的几人,其余的全在帐中。
“马厩怎么样了。”王舜臣问着一名下属。
“战马都披了毯子,上风处也堆了柴草挡风。”
王舜臣又问了几名部将,各个营地的安排都大同小异。西马耐寒,这样的布置已经差不多了。
“柴薪呢?还有哪家不足?”
“够用是够用,不过总不会嫌少。过冬的柴禾,还是越多越好。”
“跟黑汗人打过之后,有的是时间去打柴。防火的安排怎么做的?”
“靠近寨墙的柴草堆都移到后面去了。”
王舜臣将御敌的细节一件件的问过去,并不因为事情琐碎而感到不耐。开战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到时候就能轻松许多。
之前曾有部将提议干脆放弃末蛮,退到摆音。
摆音是盆地,四面环山,易守难攻,而且有草场、林木、温泉,以及刚刚发掘出来的石炭矿,守在这里过冬,不用多久,黑汗军自会退去。
但王舜臣拒绝了这个提议。他虽然曾经考虑过退回摆音过冬,而且也的确做了准备,可黑汗既然出兵,他依照计划撤回摆音,却就是不折不扣的临阵脱逃。
西域虽初定,回鹘人心却未定。临敌退缩,他麾下的军队一哄而散的可能性很大。
王舜臣能够以微薄的兵力征服西域,靠的是一往直前、绝不退缩的勇气,以及百战皆捷的胜利。背后的大宋份量虽重,却也比不上顶在脑门上的神臂弓更能说服人。
如果大宋在西域已经扎根了十几年、几十年,王舜臣便能进退由心,想走就走,不虞军心动荡。但现在,他却不能有丝毫的退缩。
而且从末蛮是有路能够直通摆音东侧的龟兹的。
正常从高昌至末蛮的道路,都是沿着焉耆、龟兹、摆音一条路过来。不过经过龟兹后,跳过摆音,也是能抵达末蛮,甚至可以说路程更短。只是因为沿途是长达数百里的荒漠,是在大漠边缘行走。所以一般的大军和商队离开龟兹后,还是会选择向北走,进入摆音这一山中盆地,再转向西去,出山入末蛮。
队伍中的人马越多,就越会选择这一条山中路线,摆音线的丰茂水草,不是走在大漠边缘能比。但这并不代表黑汗军不能分出一支偏师,跳过摆音去攻打龟兹。如今龟兹刚刚归顺,群龙无首,根本抵抗不了黑汗军的攻击。到时候黑汗军两头一堵,守在摆音谷地中的官军,就是瓮中之鳖了。
王舜臣可不想成为后世的笑柄。而且从他本心中,更没有还没动手就撤退的想法。仅仅是人多一点而已,但他什么时候又怕过敌军人多了?
不过王舜臣也没有轻视对手的想法。之前轻取黑汗北上的侵略军,只要还是对方猝不及防。这一回再出兵,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所调动的兵马,必然是能动用的极限。
带回黑汗人出兵消息的斥候没有探查到对方的兵力,几个高昌回鹘的贵胄估计黑汗国出兵的数量当在三四万左右,博格达汗还要防着他西面的兄弟。而从疏勒到末蛮的这一路上的水草,能支持的兵力也很难超过五万。
询问了准备的情况,将今天的任务布置下去。将校们纷纷散去,各自归营。
王舜臣就着火,喝了两杯热茶。就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眼前一片素白,山川平陆皆为积雪覆盖,没有银装素裹的娇娆,只有着森寒肃杀的冷峭。
一顶顶营帐分布在雪白原野上。聚成了四座营盘。顺着地形而蜿蜒的寨墙,将营盘包围在内。
四座营盘分据在末蛮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就倚靠着城墙修起。王舜臣的主帐就在末蛮城的南面。不过王舜臣让守军沿着城墙掘了壕沟,并用壕沟掘出的土,在内侧筑起了一道羊马墙。
王舜臣麾下的万余人马,没有躲在城墙之内的打算。城中存放的是粮草,以及用不上的马匹,由五百汉军看守。
而大军主力,都是以城墙为倚靠,在外围准备了一圈防御工事。四座位于城外近处的营垒,配合城中守军,这才是初步完善的城防体系。
天气虽然变冷得快,幸而地气尚暖,掘地挖坑比起隆冬来要容易许多。王舜臣军中不缺铁镐铁锨,有了称手的工具,几天下来,一浅一深两道壕沟,就出现在营垒的外围。到了近两天,气温降到了冰点,阴暗处冰雪不化,再想掘坑难度就大了许多。当然,这难度现在是在黑汗人那边。
王舜臣绕着城下的走了一圈。一名骑着骆驼的骑兵在营地门口停下,远远的看见王舜臣,便直奔了过来。隔着三丈便被王舜臣的亲兵拦住。
王舜臣走过去,那名骑兵单膝跪倒,禀报道:“钤辖,前方游骑回报。昨夜黑汗的前锋在南面一百四十里的胡桐林扎营!”
王舜臣闻言精神一振。这黑汗人终于到了。
“可曾打探得到有多少兵马?”
“一千二三,都是骑马,有盔甲的占了大半。打着红旗,只是旗号看不懂。”
“能做前锋,必是精锐。也不用看懂他们的旗帜。”
见居中传信的骑兵不能给出更多的信息,王舜臣挥手让他退下,又招呼亲兵过来:“去通知各营。贼军前锋昨夜在南面一百四十里胡桐林扎营。”
亲兵接令就要走,但领头的亲将却停下脚,问道:“钤辖,是招各家将军过来议事?”
“让他们知道有这件事就行了,都安心做事,没必要慌慌张张的。到晚上再照常过来说话。”
毛毛糙糙,徒让人小看了。王舜臣不觉得有必要那么紧张。
前锋到了南面一百四十里,去掉斥候报信的时间,大约两天后,当能进抵城下。而黑汗人的斥候,快则今天晚上,慢则明日上午,就该过来了。
这是黑汗人出兵的第十九天。其前锋要抵达城下还要两天,至于主力至少三天。
对于黑汗人的行动速度,王舜臣嗤之以鼻。以正常的行军来说这个速度不算慢,但眼下却是攻敌,当然要以快为上。
换作是他王舜臣的话,首先不会选择在冬季将临的时候进兵。又不是军情紧急,冒着风寒出兵毫无必要。不过一旦确定出兵,必然会先选派轻兵攻袭,让敌人不能安心修筑营垒,主力在后赶上,便能一举破敌。
这是王舜臣习惯的战法。之前在攻打北庭后,以八百骑兵飞速驰援。等到击败了龟兹来援的大军,又毫不耽搁的一路西进,趁回鹘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龟兹、焉耆、末蛮这样的重镇全数攻克。攻敌如救火,迟疑片刻,敌人就能做好防备了,那时候,不知会有多少无谓的损失。
王舜臣以己度人,本来还以为黑汗军会走得更快一点。由于两地距离的问题,王舜臣收到黑汗出兵的消息时,黑汗军出兵已经七天了。当时王舜臣预计,留给他反应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十天,最少可能只有五天。
也正是有这个原因在,他否定回撤摆音的决心才能下得这么快。人心不定,撤军就不能快。但背后给人追着,万一赶上来怎么办?输得不明不白,那才叫冤枉。
但即便只有五天,用来准备御敌却也足够了。不用匆匆忙忙的撤军,王舜臣除了调动部分人马,并征发本地精壮来整顿营垒,更顺理成章开始坚壁清野。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王舜臣动用了战利品,搜罗光了当地回鹘人中的精壮和存粮,并安排一干妇孺退往后方。当发现黑汗人迟迟不至,他甚至还有余暇清除了末蛮一带所有不信佛教的居民。
在信仰上,王舜臣没有歧视。信什么都好,只要听话就行。只是要收复回鹘人心,没有比攻击他们的死敌更简单易行的办法了。
要辨别信仰还是很容易的。由于两教上百年仇杀的缘故,靠近边境的末蛮一带,反而找不到几个大食教的信众。散布在佛教的教众中,就像是白羊中的黑羊那般显眼。
总数两百多人,全都带着仅够十天的口粮,被驱赶着南下。
“要是更多点就好了。”王舜臣事后对人说着。
要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