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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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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巧合也得有前提。就像现在京城赌马赌球,中奖凭的是运气。但不事先去买张赌券,运道再好也中不了。”

    “说起赌券,章惇倒是听过有个笑话。”章惇见两人似乎又开始有争执,瞅准了时机,赶快插话进来,“说是京中某人拜遍了神佛,想求一注横财。一日菩萨显灵许了他,可几个月过去了,一文钱都没见到。他再去观音院中抱怨,菩萨就说了,你得先去买张马券吧。”

    “苏轼听说的是佛祖许了人百贯横财,他却忘了买马券。上次与王晋卿吃酒,听客人说起过。宣徽也听人说过了吧?”

    韩冈点点头。这个笑话其实还是他说给家里面听的,然后传了出去,现在在京城里传得挺广。

    “正如这个笑话中的道理,凡事的确都要有前提。预则立,不预则废。所以苏轼有一事骨鲠在喉。”苏轼看看韩冈,又看看章惇,“如今进士科举,只考经义。国子监中,两千学子也都只求经义,不重文学。并非苏轼杞人忧天,长此以往,朝廷的诏令还能见人吗?”

    韩冈虽不在文史上用心,但在他这个地位上,十几年来读书不辍,各代的章疏诰敇都见了不少。各代的文风都有所掌握。其中两汉的诏令,尤其是西汉,最是少见雕琢。回头看西汉文章,即便是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也不似后世很多骈文那般,用精致的丝绸裹着一包败絮。苏轼的担忧,或者说找出来的借口,在他眼中,完全不值一提。

    他硬邦邦的回道:“两汉诏制章疏,不见骈四俪六。”

    苏轼提声作色:“文学精妙之处,又岂在四六一端?!”

    韩冈立刻道:“朝廷诏令,首要在将事情说明,文法仅是末节。何况以天下之大,官员之众,难道还找不出同时能说清事由,又精擅文学的才士?”

    “朝廷弃文学之士如敝履,如何引人重文学?”

    “子瞻是想说贺铸之事吧?放贺铸之罪,于韩冈而言,诚乃易事,还能在士林中有个好名声。”韩冈扯了一下嘴角,“不过既然贺铸不能适任,理当去职。韩冈岂能为一己之名,坏朝廷法度。须知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今日事虽小,一旦乱了纲纪,他日事不可收拾。且以贺铸过往之功绩,不足以让人为他例外。”

    “没人能说三班院夺职不对,但之后贺铸迁转文资,已与铸币局无关,宣徽又为何横加干涉?”

    “朝廷设律令,一为治罪,一为诛心。所谓诛心,在韩冈看来,是诛后人犯法之心,惩罪以为后人戒。贺铸新近被夺职,便有人为其求转文资。如果事成,铸币局中官吏们又会怎么看?败坏朝廷威信,其罪更大。若过个一两年再为他求转文资,韩冈决不会干涉。”

    韩冈是堂堂正论,谈的是法理,而士林则议论的是人情。韩冈看着苏轼,看他好不好意思说一句人情大过法理。

    韩冈、苏轼,你一句,我一句,将酒宴的气氛弄得跟外面的冰天雪地一般,满园梅花就在眼前,却没人多看一眼。

    “好了,好了。玉昆、子瞻,还是先喝酒吧。”

    章惇出来打圆场,提起酒壶,给苏轼、韩冈都满满的倒了一杯。

    韩冈和苏颂正互瞪着眼,但章惇既然出来缓颊,这位主人的面子却不能不给。

    韩冈端起酒杯,比向苏轼,“韩冈言语冒犯,还望子瞻勿怪。”

    “不敢。”苏轼同举酒杯,“是苏轼不明宣徽苦心之过。”

    三人对饮而尽,热酒入喉,感觉登时就稍稍缓和了一些。

    菜也端上来了。厅中的石桌不大,只能放两三道菜的样子。所以一巡酒后,便撤下旧菜,换上新菜。就像比较正式的宴席,一人一席的小方桌面,都是一盏酒后,便换上两道菜。寻常十七八盏酒,就是三十四五的冷热水菜。虽不知道章惇准备了多少道菜,不过其中必然少不了好酒来作陪。

    菜肴平常各人家中都吃惯了,唯独章家的好酒却极稀有。这是交州的糖蜜酿酒工坊最早酿制出的一批酒,一直存放在酒窖中,平常时,就是章惇本人都难得饮用。不意今天给拿出来了。

    章家特产的糖蜜酒,色做浅金,味道也很适口。

    韩冈知道,这个应该是后世的一类名酒,不过他早就忘光了原名,任凭章惇随便起了。

    苏轼拿着酒杯,看着杯中酒:“苏轼在江州,曾试酿过蜜酒,不过吃了之后,上吐下泻,差点断送了性命。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蜜酒不是那么好酿的。不比葡萄酒,直接塞进罐子中,多加些糖,过些日子就有好酒能喝了。”

    “葡萄酒就这么好酿?”

    “的确如此,还不用加酒药。洗干净后就丢进罐子里,然后就只要密封好就行了。”

    终于从争论的话题上转移到一些琐事上,章惇连忙问韩冈,“玉昆,记得最近的一期自然,好像有说找到了酒药产酒的原理吧?”

    “不仅仅是酿酒的原理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指明韩冈在病毒一说上犯了大错。不过这一后篇,是在下一期的自然上才会刊登。”

    章惇、苏轼同时愕然,韩冈错了?而且还是跟种痘法息息相关的病毒说上犯了大错?

    韩冈当然理解两人的惊讶,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是权威,是不可动摇的权威,但现在他却自陈错误。以他在儒门、在气学上的地位,这可是实打实的震撼。

    “当年韩冈给微生之物起名做病毒,乃是大错特错。就像世人中,真正作奸犯科者,百中无一。而微生之物,能致人于病的,也是百中无一。有很多还有好处。比如酒,比如醋,比如炊饼,之所以会发酵,都是因为微生物的作用。”

    韩冈尽可能慢的用标准的术语来向两个外行人解释,

    “所以从此之后,病毒就要改名做细菌,而致病的细菌,则名为病菌。比如酵母,就是酵母菌,酒药,是酒药菌。”

第46章 八方按剑隐风雷(20)() 
韩冈带着笑意说着。

    一开始他的确为了方便起见没有给细菌和病菌给出一个明确的定义,而是直接成为病菌。虽然之后他还是逐渐修改之前的说法,不过没有流传开,仅仅是苏颂、沈括等寥寥数人知道。

    在公开的信息中,微生物依然是病毒。尽管这其中是有些问题,只是由此也让饮用开水的习惯逐渐在民间普及,故而韩冈也就听之任之。

    但现在,终于有人站出来,说韩冈弄错了。不管细节上的对错,能发现韩冈之前的错误,并推翻他此前的结论,这便是里程碑,是韩冈期待多年的收获。

    气学决不能像其他学派,树立起一个圣人之像,然后不敢对圣人的言论越雷池一步。这是披着儒学外衣的科学,是一门不断推翻权威的学问,必须要踩在先人肩上向上走。

    质疑,才是气学的根本。

    章惇眼中的韩冈,语气中有着一份很明显的得意。就像看到了自家的子侄有了出息,自得的对外人说上一句终于成器了。

    章惇暗暗感叹,这就是器量。一人能否成大器,还是要看他的气度。

    韩冈的xing格素来强硬,将横渠传承看得比天还重,为了气学与王安石斗了不是一次两次,最近更是把蔡京吊起来当靶子,让世人看到胆敢攻劾气学的下场。可是现在直接有人登门说韩冈错了,韩冈却高兴得很。如果一切争端止于学术,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争执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章惇很清楚,几家学派的交锋绝不可能局限于学术,早就跟政治脱不开干系了。

    苏轼放下酒杯。

    韩冈认错,这可是难得一见。不是诗词歌赋,而是在他最擅长的领域承认失败,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一件事。这会是气学从内部崩溃的第一块砖吗?会不会由此事开始,让人觉得韩冈的观点尽是谬论。就像他用腐草化萤和螟蛉有子二事,直接打翻了诗、礼两部的历代传注一样。

    只是从韩冈的态度上看不出来,能够很自然的在外人面前说出来,就证明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会是在设陷阱吧?骗得人跳进去后,就拔出刀来。

    苏轼不擅长考虑这些勾心斗角的问题,想了想就觉得烦了,直接就问道:“也就是说,那水中的八万四千虫就不是病毒,而是细菌喽?”

    韩冈微微皱眉:“一钵水中到底有多少细菌,得看水质才行,要是蒸馏出的熟水,可没那么多。若是从河塘底舀出来的池水,千万倍亦不止。”

    “八万四千,言其数多耳。宣徽不必如此执着于数字。”

    韩冈当然知道在典籍中,八万四千、三千之类的数字,并不是具体的数目,而仅仅是表明很多而已,但他不喜欢对数字如此粗略的态度。他一直想纠正的恶习中,这是很关键的一条。

    “jing研医术就需要jing确。什么样的水能用来冲洗伤口,多少比例的酒jing能够拿来消毒,都要计算事前事后的细菌数量。错一个数字,就是多少条xing命。人命关天,岂能不执著?”

    “世尊之言,非关医术,只是让人敬畏,明白自己的罪孽水中细菌无数,九成九无害于人。也难怪佛祖戒令喝水前要持咒一番。”

    “就算九成九无害于人,但还有一分是病菌,该烧水还是得烧水。尤其是灾异之后,难民聚集,要防止疫病传播,干净的饮食是最重要的一条。”

    如今儒门诸派,气学、道学皆排斥佛家,新学也坚持着儒门正统,唯有蜀学,却有将佛道两家与儒门熔聚一炉的打算。这当然为韩冈所不能忍。

    “烧水便是杀生,杀生救己,少不了要持咒一番。”苏轼扬着双眉,“苏轼听闻宣徽平素指斥浮屠乱道,所言皆非,不知如何看待水中八万四千虫这一段?”

    韩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最是不喜欢在这种说法。平白无故的占自己的便宜,让他很是不爽。

    苏轼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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