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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赵颢的第二任妻子。
前任齐王妃并非病故,而是与赵颢多年感情不和,算是京城中有名的怨侣,最后在已经过世的曹太皇的安排下出家为尼。
不过也可以说是她的运气,这一回齐王府中,从护卫到仆佣,还有最上面的赵颢一家,没有人能逃得掉,只有那位下堂妇或能逃过了一劫。
安排了人手将重要的俘虏先行押回,剩下的仆婢护卫,还有一些不相干的门客,则从对面的赵頵家里借了几间屋子来关押。
赵頵还没有回来。南班官这时候能放出来就有鬼了。全都是赵家人,在局势未平之前,怎么可能让他们出宫?若是有一二宗室为人裹挟,甚至拥立,京城不知要添多少乱。
没有主人在家,王厚敲门进来,硬是逼着他们借出房屋,还要担着罪囚逃跑的危险。只是没人敢反对,不论是这一家的女主人,还是朝廷和宫里安排的官员和内侍官。就是赵頵的乳母想要倚老卖老,被王厚扫了一眼,立刻就老实了下来。
飞快的安置好了齐王府的俘虏,王厚便叫来了今天的搭档:“李彦。”
“小人在。”
李彦在王厚面前愈加谦卑,王厚本身就要在皇城中任职,还别说他与韩冈和王中正等人的关系,轮不到区区一小内侍不敬。
“去蔡相公府。”
“……不救火?”
李彦望着开始在府中蔓延的火势,惊讶的问道。
烧光了事,王厚想着,免得藏在里面的书信害人,还牵连到自己被人怨恨。
“没那个时间。跑了叛逆亲眷怎么办?”他反问道。
‘要跑早跑了。’
王厚在齐王府这边耽搁了太多时间,但李彦不敢说出口,只能低头,“小人明白了。”
王厚言出而行,随即上马前往蔡确府邸,班直护翼左右,炮兵跟随在后。在背后留下了熊熊火焰蔓延的废墟和一群看客。
王厚冷笑着,这么长的时间,蔡确家里的子女亲族,这时候也该有些人逃出去了。
韩冈虽然没说,但王厚之前与李信定计,都是集中兵力先攻一点,但依照计划还是要分出几十人,去蔡府守着大门。
可王厚偏偏只派出了十来人。这么点人,当然看守不住蔡确家的围墙,里面的人想要跑出去,只要翻过一道墙。
不过这些人就是祸害,逃去谁家,谁就是叛党。
而蔡确家人,能逃去的地方,京城中又能有几处?
王厚尽管刚刚进京,但有关韩冈不能出任宰相的消息,早就传进他的耳中。
蔡确嫉妒韩冈,担心韩冈动摇他的地位,指使族亲蔡京弹劾韩冈。使得韩冈不得不立下毒誓,自证清白。
这件事,在关西早都传遍了——攸关关西士子未来前途的大事,由不得人不在意——事发后还没半月,就已经到了王厚的耳中。不知多少人对蔡确恨之入骨,也包括王厚一个。
这一回宫变,韩冈立了大功,王安石等宰辅还是跟在他身后。而且两府一下空出了三个位置,肯定要填人进去。
在内外皆安的太平时节,少几个宰辅多几个宰辅都不是什么大事。而如今正逢乱局,尽早填补上空缺,朝廷也能尽早安稳下来。
王安石要是做回平章军国重事,朝廷内外就比较容易稳定下来了。而韩冈,若是不入两府,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而且之前安排朝堂人事,都有先帝赵顼在背后控制。而这一回两府出缺,则将是向太后乾纲独断。比起一直压制韩冈的先帝,太后对韩冈要倚重得多。
唯一的问题,就是韩冈之前立下的誓言。
韩冈受权臣陷害,为誓言所困,从此不得不遭人钳制。王厚身为好友和姻亲,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冈难在宰相位置上坐得安稳?自然要为其分忧解难!
一路赶赴蔡确府上。
蔡府内外早就得到了消息,开门等候发落。不过看守不严,仆佣也有不少人逃走,而蔡确之弟蔡硕,其子蔡渭,都已不知去向。
王厚没再耽搁,丢下李彦处置余事,抓了一名识路的班直,领了二十余人直奔蔡京家而去。
不论蔡硕、蔡渭是否投奔蔡京,先去将蔡京抓起来再说。拷打一番,死了也就是死了。这时候,还能有谁为蔡京喊冤?
快马而行,将及蔡京家宅的路口,领路的班直突然一下拉住缰绳,惊叫起来,
“蔡衙内?!……是蔡渭那叛逆!”
‘蔡渭?’
王厚闻言一惊,也跟着一把扯起缰绳,勒停了坐骑。
只见几名家丁装束的汉子,将疑似蔡渭的男子五花大绑,押出了巷口。后面跟着一名相貌俊逸的官员。
他望着那名叫出声的班直,又看看穿戴明显不同的王厚,拱手一礼:
“在下蔡京。刚刚擒获了这名叛逆,正要押送去开封府投官。”
第五章 冥冥冬云幸开霁(12)()
‘蔡京?!’
听到这个名字,王厚的心脏就猛的一跳。
如雷贯耳啊。
王厚眼神陡然转利,盯着蔡京上下打量了起来。
年纪不轻了,看起来气色倒好,也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从回望过来的眼神中,看得出来是行事果决之辈。
区区一个台官,就将宰辅逼得不得不赌咒发誓。纵然许多寄希望于韩冈的关西士子;对他恨之入骨,但也不能不承认,蔡京的确有能耐,做到了文彦博、王安石都做不到的事。
韩冈如此失态,王厚都从来没听过,更没见过。反过来的情况,倒是知道不少。
不过蔡京本人也算是毁了,在韩冈的全力反扑之下,任谁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只是韩冈不能升任宰相,仅仅换来了蔡京就此沉沦,这依然是桩亏本买卖。
如果有机会,能砍掉束缚在韩冈身上的枷锁,王厚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
蔡京背后的两名伴当,一左一右紧紧夹着蔡渭,正紧张的望着王厚。
王厚明白他们的心情。抓了宰相家的衙内,又是叛党的余孽,蔡京不知给他们许了多少空头愿。可人尚在手中,还没有交上去,貌似抢功的敌人就过来了。还领着十几名如狼似虎的班直禁卫。
但蔡京本人,双眼向左一瞥,向右一瞥,然后又回望了过来,不见一点畏惧。
王厚的牙立刻就咬了起来。
韩冈得势,对所有西军系统出身的将领都是一个好消息。对王厚更是天大的喜讯。自家的儿子还是韩冈家的女婿呢。岳父做了宰相,女婿当然水涨船高。
能将蔡京干掉,韩冈身上就再无束缚。
过去还要担心什么新莽,现如今两度扶危定难之功,哪个还能说上半句?
可现在不是地方!
王厚开始痛恨起京城的人烟稠密来。街上的行人人数虽不如往日,但数量依然不少,很多都在望着这一边,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要是早来一步,在巷子里将蔡京堵上,他敢立刻就下手。
他往这边来,本就是为了找蔡京。
不管蔡确家有没有人投奔蔡京,他跟蔡确之间确实有着亲戚关系。只要一刀砍死了事,人死了,怎么栽赃都没问题。
这个节骨眼上,谁还敢为蔡确亲族叫屈?!
但众目睽睽之下,王厚纵有满腔杀意,也不方便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
也许是看出了王厚心中的犹豫,蔡京嘴角多了一抹笑容。
“不知将军何人?”
“……德安王厚。赵颢、蔡确谋反,王厚奉诏讨贼,正是为蔡确党羽而来。”
听到王厚的自我介绍;蔡京脸色瞬息间变了一变,但王厚再定睛看过去时,却只能看见嘴角微扬的笑脸,之前的变化仿佛是一场错觉。
“蔡京见过上阁。”
蔡京冲着王厚行了半礼,他现在的官位虽在王厚之下,又郁郁不得志,但正牌子的进士,用不着对武官太过谦恭。
能一听王厚的姓名,便知道他还未就任的正式身份。对朝廷人事,蔡京显然还是十分的了解,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蔡确父子狼子野心,竟然不顾朝廷深恩,悍然谋反,京与蔡确纵有缌麻之亲,也不敢与其同流合污。今日蔡确事败,就见此贼逃窜,故而将之绑了,过来投官。”
听到蔡京的对话,蔡渭猛地挣扎起来,但又为蔡京的伴当牢牢按住。
压着蔡渭的只有两人,可能是蔡京家仅存的家仆了。
看见区区三人的队伍,王厚杀心又起,将三人带着一起走,只要找到机会,怎么都能料理了这三人……不,四人。王厚可不会让蔡渭事后多嘴多舌。
王厚眯起眼笑着道,“能捉到叛贼蔡渭,自是大功一件。蔡京你带着蔡渭跟本将走一趟吧。若之后确认有功,朝廷自不会吝啬。”
拿着蔡渭、蔡京的首级,从太后手中换来的功劳,足以堵上随行的一众班直的嘴,填饱他们的肚子。
但王厚的笑容和言辞,在蔡京的眼中,明显的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如此甚好。”蔡京点头,“蔡京正要将此贼械送皇城,惟恐贼党夺人。有上阁护卫,那是最好。”
蔡京的态度让王厚看得心头大怒,真把他当成护卫了?
去宣德门一路都是通衢大道,御街上更是人来人往,想下手当然不成。
不过……王厚看看左右,又丧气起来。
都是些还没有用顺手的班直禁卫,换作是在关西的亲兵,不用自己使眼色,就能围上去将几人一起绑了。自己一个命令,更是杀人放火都不在乎,完全不需要多解释。
可这些班直听到自己的命令后,能不能下手?下手后会不会让蔡京和他的仆从逃走一两个?更重要的,他们到底能不能不惊动外人的情况下,将蔡京蔡渭给擒住,弄去没人的地方下手?
“让两匹马给这两位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