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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日后朕得掌大政,定将尔等贼子千刀万剐,就算死了,也要开棺戮尸,以泄今日之恨。
赵煦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药粉,心中发下了千百道誓言。从乱臣贼子的本人,到他们的父母先人、儿女亲族,一个个都被赵煦立誓,要用最残毒的磔刑,将之一个个的千刀万剐。
不,男的要千刀万剐,女的就送入做营。妓,让世间嫖客都来尝一尝宰相家女眷的味道。
将纸包上残余的粉末都舔舐干净,赵煦看着还带点湿润的油纸,咬了咬牙,将之团起来也丢进嘴里,用足了气力去嚼烂,最后用白水冲了下去。
至于捆扎小药包的细绳,赵煦随意团进了靴筒里。痕迹可疑的纸张会被人注意,但干净的绳索,只要丢在外面,甚至就放在靴筒里,也没人会大惊小怪。
放好细绳,再看桌上,一切都没了痕迹。
‘好了。’
赵煦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第47章 气接瑶台骖帝御(上)()
“阴设淫祀,早晚祭拜,至今已有三月之久。暗使巫蛊,魇祟太后,仅是被查证的就有四桩,今日更是私授天子药物,以污太后与议政。不过三个月,太妃便做下如此多事,之前更不知有多少。真不知是该赞她性子坚韧不拔,还是说我等对她太过纵容,让她不知收敛?”
熊本似笑非笑,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轻轻合了起来,封面上绝密二字清晰可见。
这是仅止于议政才能取阅的机密,这也是议政才能参加的会议。
在京的议政重臣再一次汇聚一堂,只为了今日发生在福宁宫中的一件事。
熊本双手压在巨大的圆形桌面上,质问着同在桌旁的宰相,“可一可再,不可再三再四。熊本敢问苏平章、章相公、韩相公,我们到底要忍受……太妃到何时?”
熊本的质问,立刻引发此起彼伏的责难。
“说得也是,太妃唆使天子用毒,这简直是笑话了。几桩事传将出去,天下万邦如何看我大宋?”
“太后久病不愈,究竟是何原因?是否便是太妃巫蛊之术造成?”
“太妃如此放肆,就是仗着她是天子的生母。照我看,天子那边得早作打算了。”
“三位相公打算怎么办?”
“不能再依照之前的计划了。”
“私设淫祀,在宫闱中已是大忌,以巫蛊祟人,依法度也该论死。”
议政的责难,如同破堤之水,陡然爆发了出来。
太妃是天子生母,又处在深宫之中,要是真的欺负狠了,还能不顾身份的撒泼,除了太后能压得住她,他们这些外臣一般情况下,还真的拿朱太妃没辙。
但现在议政们连皇帝都不放在心上了,又何况做出了如此恶毒之事的太妃?
而宰相们一直采取的绥靖态度,完全可以说,正是太妃如此肆无忌惮的主因。
面对众多责难之声,章惇仿佛被雨水拂面,微微眯起了眼睛。
放在过去,即使有着议政重臣的身份,这些人里面也没几个敢于攻击宰相的决定,敢于挑衅宰相,但自从第一次议政之会后,议政们对自己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认识。
今日的攻击,可以算是他们第一次的试探了,数一数,挑头的熊本不算,竟有七八人了。
不得不说,这个感觉很不好。
他飞快的看了两位同伴,苏颂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睡着了一般,韩冈则同样靠在椅背上,手肘架在扶手上,十指交叠扣在桌上,饶有兴味的看着一切,嘴角还带了点高深莫测的微笑,犹如局外人一般。
章惇脸色又难看了一分,伸出手,屈指敲了敲桌子,厅中顿时就安静下来。
宰相的积年之威,又岂是议政们团团坐在一起,就能抹杀得了?
章惇没有去回答方才的众多质问,闲闲的问了韩冈一句,“玉昆,你是拿什么冒充药物的?”
“是鸡骨烧成的炭粉。”韩冈坦然回答,接着又对众议政补充道,“骨炭粉能吸附胃中毒物,各位若遇上有人食物中毒,除了催吐之外,还可以试一试骨炭粉,多少还有些用处。”
韩冈的教学课,带着点缓和气氛的用意,但连个凑趣开玩笑的都没有。
熊本台面下的双手紧张的握着。
对自己的试手,章惇还有些反应,而韩冈就像一团棉花,打进去混不着力。
但不论是章惇,还是韩冈,都表现出了自己的实力和底气。
被章惇、韩冈所收服的一干议政,方才没有一个人开口。曾孝宽、王居卿等人没说话很正常,可就连蒲宗孟都没搭腔,这让熊本不禁开始审视起自己方才的攻击是否仓促了一点。
也许时候还不到?
章惇问道,“玉昆,你事前让人试吃过没有?”
“三人同时试吃,都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一两日后,会有类似于便血的症状……”韩冈顿了一下,给了听众们一点思考的时间,“黑的。”
章惇并不在乎吃过炭粉后的排泄物究竟是什么颜色,他紧紧追问,“太妃让人试吃了吗?”
“不太清楚,御药院那边没有通报。或许没有吧?”
议政们各自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方才的绝密文件中没有披露的消息。
韩冈拿解毒用的鸡骨炭粉充当毒药,已是形同讽刺,而更加让人觉得心惊的,是太妃竟然没有让人试吃一下,就把‘毒药’给了自己的儿子?这可是她明明白白让人找的药物。
那可是亲儿子啊,而且身体还不怎么好,她怎么就敢就这么放心的交给皇帝?
她可并不知道这药是骨炭粉,只知道是能让人产生中毒症状的药物。
是药三分毒,以天子的体质,常人能忍受的毒性,或许他吃下去就一命呜呼了。太妃怎么就敢连试也不试,就让自己儿子服下此药?
“天子真的是太妃亲生的吗?”蒲宗孟半调侃半认真,“我怎么越看越不像。”
韩冈道:“人已经半疯了,做出什么都不足为奇。”
熊本立刻抓住了话中之意:“也就是说还有下一次?”
“当然,此事不成,太妃肯定还会另想他法。”韩冈十分干脆的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没有任何掩饰,他冲熊本笑了笑,“方才伯通也说了,太妃性子坚韧……或者叫做偏执,已是心疾。”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此时,脸上已没了笑容。
“就没有办法避免?”蒲宗孟皱眉问道,“倒是不怕太妃如何,但这一次太妃虽没有得逞,可下一次呢?若天子有个万一,我等不免被动。”
王居卿道:“也没几日了,再怎么折腾,守到天子大婚,那时候就云破月开了。”
宰相们的打算,在座的议政们都清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尤其是这几桩事,完全能彻底解决太妃,甚至皇帝,根本没有必要等到天子大婚之后。
“万一就是这么几天出事呢?太妃可以从其他地方拿到药。”熊本道:“我曾听说御药院有一库房,珍藏了各色毒药无数,不知可有此事?”
在座的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知晓此事,直到十几年前,南方有多地的贡物都有毒药一项。但剩下的三分之二,则面露惊容,毕竟只要没有在当地任官,没几个人会去注意千里之外的其他州县的贡物。
许多人就看向韩冈,有关药物的问题,自是只有一个人来回答。
“太后病倒之后,御药院那边就将所有的毒药都毁弃了。”韩冈不出意料的答道。
他没提谁让御药院处置毒药,但也不用他说。
“而且毒药也有时效,那些在太宗、真宗和仁宗时就入库的药物,绝大多数早就走了气。英宗、熙宗时的毒药,也坏得差不多了。元丰三年之后,就再没有新药入宫,诸位大可放心。”韩冈继续道。
“元丰三年?”王居卿追问,他是不知情中的一员。
韩冈点头:“正是在太后秉政之后。”
厅中又是一阵寂静。
想起太后,再想想现在的皇帝和太妃,实在是让人不禁心怀感慨。
尽管太后不发病,议政重臣不可能自开朝会,也不会有如今的声势。但不管怎么说,对比起现在上蹿下跳的太妃和皇帝,他们至少是有些怀念太后秉政的日子。
“不过诸位还是不要太放心。只要一直有在订阅《自然》,想必就会知道,对药物和毒物的认识,这些年发展得有多快。”韩冈突然道。
韩冈一起一伏的调动议政们的情绪,刚刚缓和了一点的气氛,这下又变得凝重起来。
“上一期……不,是再前一期,”李承之回忆着,“我曾看见有一篇论文,说得是各种毒药的发病症状。其中有好些毒药,我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类似的论文有好几篇了。”韩冈道:“化学和医学发展得很快,毒药早已不再局限于砒。霜、牵机那等低等的货色了。如何将无毒的物质化合成有毒的物质,对任何一名医学生来说都不是难题。”
“玉昆,这可不是玩笑。要是我们遇到这些毒药怎么办?”曾孝宽带着责怪的语气提醒韩冈。
“备一位代州医生吧,”韩冈依然是带着玩笑说道,“在外科和解毒上,他们的水平可以信任。”
代州医院培养出来的医生,也许不如太医局出身的医生广博,但在军医专才上,却远远过之。且即使是太医局的医生,想要毕业,也得去代州走一趟进行培训。
这是所有京师官员都知道的一件事。
太医局的医生只能用牛羊猪来代替人体解剖,而代州医院一年能做十几具活体实验——用的都是从代州周围的蛮部买来的奴隶。
对于此事,京师之中并非秘闻,但人人皆视而不见。因为这么做,能促进医学进步。术比华佗,能在不杀死病人的同时进行开膛破肚,这样的医生,如今越来越多。
只要能多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