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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几个人,当叮叮当当的铜板滚过来时,会一脚踢开的。
神火军本来就充斥着各部贵胄子弟,以近似于人质的身份,被招来成为皇帝的侍卫。
时间久了,有的升官后再继续留在军中,还有一些就离开神火军,回家里去。有皇帝和神火军在背后,他们一般都能轻松掌握住自家的军队。
但若是回去后,能够给家族带来更多的利益,那就更能坐稳位置了。
李丹的手上没有现钱,可他手中的技术,却能带来滚滚的金钱。
将荒山改造成果园,采用最新发明的嫁接法,经过三年的培植之后,就能带来数以万贯的利益。
李丹已经说服了数家贵胄,现在在他的面前,是新的一家,也是最尊贵的一家。
“想必大王已经去了解过什么是嫁接了。这是大宋农科最新的技术,韩相公都赞赏有加。在《自然》上都能看到韩相公的评语的。”
李丹拿出一本《自然》,翻到其中一页。
在他对面,发结金环的贵人瞥了一眼后,只知点头。虽看不懂,却知道韩冈赞赏的意义。
“同科便可以嫁接。李子、林檎、梨子、杏子,都是一家,都是蔷薇科,都能嫁接。要在野枣上嫁接大枣,就更简单了。去岁,刘枢密家在蔚州盘了一座山,种了一片野枣木,等两年后砍去枝干,嫁接大枣的芽枝,转眼就是一片上等的枣林了。”
“千亩果园,一旦全部种上枣树,又都长成,一年就能收入万贯。而投入不过是一座五六百贯买下来的荒山,以及种植枣木的开支罢了。剩下的,不过是施肥松土除草的事了。顺便再养几十箱蜜蜂,蜂王浆有了,蜂蜜也有了。”
“但这边哪有那么多人手。”听着李丹侃侃而谈,那大王皱着眉头。
“大王放心,既然小人敢在这里应承,自然是由小人来操办,大王只管在府中坐等便是。”
“什么都不要做?”
“派几个亲信子弟来监察这是肯定要的,还要至少二十名家人,来学习怎么照料果园。至于嫁接,这是鄙号的机密,却不能教给大王家的人。”
大王眨了一下眼,笑道,“书上都写了怎么嫁接,难道还要收着藏着?”
李丹拱了拱手,自得道,“大王明察,要是照本宣科就能学得会,这世上还会有赵括吗?”
“这话有理。”那大王点点头,却又道,“不过本王也想问了,照本宣科不行,那在南方成功的事,能照搬到北方吗?岂不闻生南则橘,生北则枳?”
李丹本知,这位大王虽是契丹贵人,却对汉家文化十分精深。并不以为意,谦恭道:“大王,当然是经过试验验证的,可看刘枢密,他岂是言辞可以打动的?”
大王仿佛猛兽一般的龇牙笑了起来,“刘枢密觉得好的,本王不一定觉得好的,本王觉得好的,皇帝不一一定会觉得好。皇帝觉得好的,太子眼里,却也不一定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22章 虚实(二)()
“又下雪了。”
出了门,走在李丹身边的郡王世子就抬起了头。
李丹也微微扬起头,铅灰色的天空,正絮絮的飘落着细小的雪片,刚刚开始下,可以看见瓦片上只有少少的一点白迹。
只听得世子一声叹,“二月时节下雪,不知会不会误了农时。”
李丹摇头:“三月下雪才要担心,二月初倒是不妨事。若是草原也降瑞雪,更是能助牧草返青。”
“也要这场雪能下到草原上去。”郡王世子身姿挺拔,举止不俗,没有丝毫骄气,冲李丹拱手,“家中一点俗事,就拜托李先生了。”
“敢不从命。”李丹深深一揖。起身又抬手,挡住了作势欲再相送的世子。
区区一家商号的客卿,能让郡王家的世子送到院中,已经是超乎应尽的礼数了,看在黄澄澄的铜钱份上绝不至于如此,主要还是李丹自身的背。景,“世子,还请留步。”
“先生请慢行。”
世子谦恭有礼,招来了两名仆人,打着伞,殷勤的将李丹送出混同郡王府的大门。
出门上车,回头望了一眼刚刚离开的王府大门,李丹便闭起了眼睛。
“别睡啊,说说吧。”
一个声音在他面前响起,一位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车中,正坐在李丹的对面。
李丹睁开眼,没好气的看着面前这位神出鬼没的同伴。
这辆马车刚刚从混同郡王府车马院出来,从前到后都没少过人,但李丹连问他怎么钻进中的想法也没有,类似的情况,已经出现太多次了。
“张兄,这么快就回来了?”
“平常会更快。”张姓中年笑眯眯的,“路上开始设卡了,那帮鞑子,好几辆车连车轮都给拆了。”
“哦?……什么!”
李丹才反应过来,刚刚驶出街口的马车,就猛地停了下来。
车门被人在外面敲了一敲,然后就哐的一声,被粗鲁的拉了开来。
一个契丹军汉站在车门前,横眉竖眼,长相亦是狰狞,一对眼珠子在李丹和他同伴身上扫来扫去。
在他的身后,更有两人住着枪,警惕的望着车厢里面。
“出了什么事?”
李丹努力挺起腰背,状似威严的问着。
可对面的同伴却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一副事不关己,一旁看戏的惫懒样子。
拉开车门的契丹人咕哝了一句契丹话,“奉府尹之命,搜检城中奸盗。”
后面的一个汉人,跟上来翻译了一遍。比起冷硬的契丹原话,这汉人翻译的话倒是陪了小心,能坐上马车的,毕竟不会是普通人。
李丹自懂得契丹话,方才跟混同郡王讨论怎么在荒山上开辟果园时,多用契丹话交流,只有嫁接、大枣等专有名词,才会用汉语。不过混同郡王家的世子,却是通晓汉语汉俗,让李丹刮目相看。
可能是觉得翻译的话说得太多了,耽搁了时间,契丹军汉就呵斥了两句,转过头来,脸色更凶了几分。头微微一摆,示意车上的李丹和他的同伴下车。两人明显是汉人,也不是官身,国族之人却是不用怕的。
李丹沉下脸来,却只能尊令而行。
寻常时候,李丹还能把跟城中贵人的交情亮一亮。这个节骨眼上,谁知道会不会碰到一个百无禁忌的二愣子?只能老老实实接受检查。只是刚刚受了郡王父子礼遇,转眼又受了小人欺,分外让人感受到了落差的存在。
可他的同伴却先一步有了动作,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闪闪的牌子,冲着外面亮了一亮。
契丹军汉一看,登时改了颜色。慌忙弯腰行礼,又将车门轻轻合上。
李丹一头雾水,马车重新启动。车外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望出去时,却见两名骑兵护持左右。
“放心,是护送。”
同伴安了李丹的心,顺手将金牌揣进了怀里,却没半点要解释的意思。
李丹看了他半日,终究还是忍住了没问金牌的问题。转而问道,“杨幺儿到了没?”
“还没到。”那人脸上更多了点笑容,像是对李丹选择很满意,“今天应该到不了了”
“怎么,是铁路被人拦了?”
“或许吧。”那人道,“今天辰时之后,没有一列车从东面抵达析津府。”
“也有可能是路桥坏了,毕竟是契丹人修的。”李丹又猜度道。
辽国的铁路地基没有大宋铁路扎实,这点是肯定的。只从投入来看,每里的造价比大宋的干线铁路还要高,可事故率,晚点率,据李丹所知,都远高于大宋。
“或许吧。”张姓男子丝毫不露口风,含含糊糊的应付了,就问,“混同郡王府一贯与齐王亲近,次子更是常伴齐王左右,可说了什么没有?”
齐王耶律怀庆是最受辽主宠爱的孙子,也是辽国皇太子耶律隆的嫡长子。如果不出意外,将会是下下任的大辽皇帝。能在他左右为伴,表面上看起来,当然是极难得的美差。
但事情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前日辽主出行,不小心摔下了马。几十年的骑乘经验,让年届七旬的辽国皇帝没有摔断任何骨头,这本是一桩值得庆贺的喜事,但从这一天起,耶律乙辛却开始卧床不起,医官多方医治,却始终不见好转,这种情况下,整个大辽朝堂开始乱了起来。
一直用强势镇压四方的篡位者,突然间失去了对朝堂的控制力,想要复辟的前皇族,野心勃勃的各部贵胄,意图接掌帝位的皇子,以及想要维护现状的大臣们,已经围绕着御帐,暗地里不知交锋了多少回合。
尤其是法定的继承人,耶律乙辛亲封的太子耶律隆,还在临潢府坐镇,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率军赶来,这其中的权力真空,像台风眼一样,掀起的风暴,已经将析津府都卷了进来。
混同郡王名位虽不高,但手底下还是能聚起七八百人,本身在军中颇有些声名,宗室里也有威望,他的动向十分值得注意。
李丹不敢怠慢,将方才会面的对话,尽可能完整正确的重复了一遍。
张姓男子听完了李丹的复述,又从头将细节问了又问。从混同郡王以及他的世子,两人的表情、应对、举止,都详详细细的问了一遍。
最后,他慢慢的:“皇帝喜欢的,太子不一定喜欢?”
李丹点头,“是这么说的。应该是说齐王。可能就是帮齐王说的。只是……”他看着同伴,语气不那么肯定,“似乎是太直白了。”
“那是因为你背后是大宋!是朝廷!是韩相公!你可是韩相公的亲近乡人,鞑子怎么讨好都不过分。”张姓男子语气激昂,却隐隐约约透着几分讽刺的味道。
李丹没有去注意那讽刺,没有这份背。景,怎么光明正大的在辽国国中行走?
“难道齐王当真要……”他看了一眼外面,说了一堆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