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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可算是新奇的,就是拥有了第一套全新的取暖、制冷和换气系统。
大号锅炉烧开的热水,在地板下的地龙里流淌。屋角的隐蔽处,十几处通风口正向内吹着经过滤净的新风。现在是春天了,所以只是过滤,在零下十度以下的数九寒冬时,进来的风还会经过加温。
屋顶的琉璃瓦下,有一套水降温系统。如果掀开铅灰色的琉璃瓦,就可以发现下面是密布的红铜管道网。比直接在屋瓦上浇水的降温手段要精巧得多。系统内的冷却水,利用连通器的原理,由远处高耸的水塔来提供,这样可以保证蒸汽抽水机的声音,不会干扰到议政大厅里的会议。
而且到了酷暑超过极限的时候,不仅仅水降温系统会启动,从通风管道吹入的新风也会事先经过喷水降温,琉璃瓦上层更会再浇水,三重措施确保清凉一夏。
屋内的天花板上,垂下一盏盏油灯。尽管都堂外的大街上,已经安设煤气路灯作为夜晚照明,但都堂内,由于安全原因,还是使用老式的煤油灯——煤气和煤油都会引发火灾,但煤油灯至少不会爆炸。
而电力照明系统,已经都堂建造时就在各处楼阁上留好了专门的位置。不过所谓的电灯、电话、电报,在黄裳看来,就像是韩冈当年说的铁船一样,拿出来逗人用的。
按黄裳从韩冈那边听来的说法,电力驱动的各种机器,起码要十年时间才能有点像样的成果。其中最重要的发电机,更是得二三十年才有可能。说是现有的磁性材料磁性都太弱了,必须合金材料上有所突破才行。只有安装了强磁性的磁铁,那样才能造出合用的发电机。
现有的电池,在夜里放点火花没问题,照着自然学会上刊载的文章,一步步搜集材料,谁都能做得出来。即使是能长时间放光的电灯,实验室里已经有人做出来了。用竹炭丝做灯丝,放入玻璃泡里面抽气密封,就能发出比煤油灯亮得多的光。
不过所谓的长时间,也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要变成煤油灯一样的照明工具,这么短的使用寿明肯定是没希望的。同样的,现有的电池也只能支撑电灯很短时间的使用,按照韩冈的说法,都没有实际使用价值,只是有足够的研究价值。
“哪儿的话。”韩忠彦却不认黄裳的话,“前些天,不是说横渠书院有个学生,弄出了个什么电灯来嘛?据说是光同炽阳,不可直视。”
作为自然学会的资深会员,黄裳不得不又解释,“他那是将一千多件电池连接起来做的。两极各连上一根木炭,接近了之后,就能发出强光。但时间还是长不了,木炭转眼就烧完了。”
方才又捅出一个篓子,这议政大厅眼看着赶不及弄好了,中书五房检正公事跑了过来。
许将仰起脖子,大声道,“伯脩,我们就在这边站着?”
现任中书五房检正公事是陈师锡,出身福建建州的他,又是一福建子。不过不是章惇党羽,而是苏颂提拔上来的。熙宁九年的榜眼,此时能走到这一步,算得上是官运通达了。
中书五房检正公事,可不是只是辅佐宰辅处置公事,都堂内部的大小杂事,都要负责,其实就是一都管。许将看似是开玩笑的模样,可话在陈师锡耳中,已经是在严厉的责问了。
陈师锡忙走过来,“龙图、内翰、大府,下官方才已经安排人去布置了,左院的议厅马上就能安排好。”
韩忠彦倒是和气,“那这边就不要催了,有什么磨损的地方,正好一并检查一下。”
陈师锡应了,韩忠彦又对许将、黄裳道,“冲元,勉仲,我们先过去吧,这边也是乱,刮阵风就难看了,左院好歹没这么多灰。”
许将、黄裳应了,三名重臣便一起起身,向左院移动。
韩忠彦走在中间,“不过冲元方才的话也有道理。东西精巧了就容易坏。尤其这机械上的东西。像那齿轮,错了一个齿,立刻就不动了。家里的座钟隔些天就坏一次,坏了就要找人修,隔三差五就能见那钟匠上门来,我都认得他了。”
“但没钟看时间,已经不习惯了吧?”黄裳问。
韩忠彦呵呵笑了笑,“是啊,是不习惯了。”走了两步,又问:“听说自然学会里面要修类书了?”
许将的视线一下就投了过来。
类书,辑录各种书中的材料,按门类、字韵等编排以备查检。最近也是最有名的一部类书,名为《太平御览》。就是宋太宗诏令宰相李昉等人所编纂。更早,还有《皇览》,魏文帝曹丕下诏编纂,《艺文类聚》,唐高祖下诏编修。
基本上这样的大典籍,都是由天子下令,宰相负责编纂,以彰显当朝的文治之功,给皇帝脸上增光添彩。自然学会要修类书,不管使用什么名目,也算是越线了。
黄裳反问,“是驸马说的?”
韩忠彦点头,“是六哥回来说的。”
韩家老六韩嘉彦,与韩忠彦年纪相差甚远,自幼便与熙宗皇帝唯一个养大的女儿赵国长公主定了亲事,前两年才成婚,也住在京中。早两年就加入了自然学会,资助了好些人,是有名的大资助者。
“驸马是误会了。”黄裳笑着解释,“学会要编的类书,可不会记录经史子集,只是将这些年来积累的论文整理一下,自然百科全书。”
“百科?”许将忽的笑了起来,“科举的科?”
要是科举的那个科,韩冈的心可就太大了。
黄裳摇头,“门纲目科属种的科。”
“不过学会内部还有些没把握,毕竟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了,但没有定论还有很多。所以不好做。而且生手居多,眼高手低的,万一编书不成,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那怎么办?”韩忠彦问道。
“所以韩相公就准备先让人试试手,编一部给蒙学的孩儿们看的小百科全书,练手之余,更能让幼【这个也要禁?】童多知道些常识。”
“给蒙学儿童看的?总是别出心裁。”韩忠彦咕哝了一下,“准备起什么名。”
黄裳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韩冈闲聊时,半开玩笑所拟定的名字太怪了,遂摇头,“还没定,要等一阵。”
第25章 虚实(五)()
十万个为什么。
真不知道为什么韩冈会起这个名字。
黄裳坐下来时,看见韩冈正走进来,就又想起片刻之前,跟韩忠彦、许将聊天时说的那些话。
韩冈的确解释得头头是道,但这个名字,听着还是那么怪异。
黄裳摇了摇头,站起身,与所有同僚迎接宰相的到来。
刚刚收拾好的议事厅,比起议政大厅那间大会议厅,要小了好几圈。
议政大厅,议政们环坐中央,外围还能让在京的有职司的朝官一起来旁听,只是稍稍挤了一点。
而这间议事厅,圆桌一摆,议政们一坐,四壁下基本上就只留下堂吏上茶的通道了,旁听的中书、枢密两位检正官,负责会议记录的三位书记,都只能缩着身子坐在角落中。
不过小归小,还是有地龙。
锅炉里面的火生得也不知有多旺,韩冈进来时,登时就感觉一阵燥热,也就没有往里走,与议政们寒暄了两句,直接就坐在了近大门的地方。
圆桌会议,就是要不分高下,寻常座位都是随便坐。韩冈这位宰相带头,下面的议政们自然是有样学样,上首下首,也没那么多计较,下首的位置,反倒是参政、枢密们坐得多一点。
不过唯有上首正位,除非韩冈,没人会去坐,一直会留到最后,而章惇,一般都是最后到的。
韩冈嫌热,坐在了靠门口,执政、议政先后过来搭话,没过多久章惇也来了,入座上首正位。寒暄了两句,会议正式开始。
翻了翻摆在面前的公=文,“这么吧,今天还是先把辽国的事安排一下,不然议论其他事,心里总是悬着,不踏实。”
“子常。”韩冈对坐在角落里的枢密院都检正邓洵武道,“你把这几天收到的辽国方面的奏报都说一说。”
与陈师锡并列而坐的邓洵武起身应是,拿起手中的简报开始向一众议政通报。
中书五房检正公事陈师锡,枢密院都检正邓洵武——他是已经病死的邓绾的儿子。这两个职位,从名号上枢密院都检正更新一点,从实质上,则是中书五房检正公事更新一点。
中书五房检正公事是熙宁年间,王安石为了掌握政事堂,特别设置的职位。有了中书五房检正公事这个大管家的全力配合,任何一个宰相,甚至参政,都能让其他同僚成为摆设。说新,的确只有二十多年,在百司之中,也就比军器监、厚生司、铁路总局等几个新衙门资格老些。
而枢密院都检正,则就是过去的枢密院都承旨,去年才改名。名号虽新,资格却老。
这几年,朝堂上竭力削弱皇帝的影响力,禁军、三衙在计划中都要改名,更不用说这个都承旨了。
本来韩冈还提议改名为秘书令,后来一查,秘书令是中书令的前身,算起来还是章惇韩冈的顶头上司,当然就给否了。依照中书五房检正公事的例,改为都检正。
地位上也降了下来。中书五房检正公事不入议政之列,原本枢密院都承旨在许将做的时候,还做了议政,当都承旨变成了都检正,那就跌到了议政之下。
不过从地位上说,也没有比议政差多少。而且能担任这两个职位,日后晋身议政,几乎是板上钉钉。不是宰相夹袋里面的人,也得不到这两个位置。
邓洵武是邓绾的儿子,受到了章惇的提携,他拿着简报,将最近几日传回来的消息一条条的简要地说了一通,说完,方才坐下。
“辽国的情况,也就这么多了。辽伪主发病突然,内外细作安排了不少,一个个却都措手不及。”章惇摇摇头,似是无奈。
“不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