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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嘉就弯着腰,通过测距仪观察着城外的辽人,时不时的还用炭笔在手里的小本子上画上一两个数字。
秦琬对文嘉的话很不服气,“夜里谁能看得见?又不是夜枭。”
夜里的警哨,秦琬早有布置。派了几十个暗哨在外面,有两个还是从经略司直接派来的能手,带着最新式的火枪。辽人要是想夜袭,他们肯定能发现。
文嘉直起腰,故意的摇摇头,“可惜王家山堡、大林堡、兴安堡都放弃了,要是都在的话,观察范围能再多一倍。”
“那你还不如可惜没长了一对夜枭的眼睛。”秦琬呵了一声,“几万辽狗来了还不撤,只会被一锅端。”
天门寨是边境上的核心寨堡,是河北边地整条防御体系的重要节点。定州路的一应军事计划,少不了天门寨的参与。
而既然是体系,就不可能只由一座座大型的城寨组成,各种烽燧,军铺,哨堡都是体系的成员之一。
天门寨外围出去大大小小几十个烽燧、军铺之外,还有五个大型据点。四座砖石所起的堡垒环绕天门寨,为天门寨的前哨和侧翼,另有位于石子铺镇旁的关口车站,两层高的小楼,其实也能作为一个据点存在。但从防御力来说,如果敌军兵力超过天门寨本身兵力太多,那外围的据点都是要被放弃的。
所以当辽军攻来时,一见辽军势大,外围附堡根本无法防守,秦琬立刻决定将五处据点全数放弃。内部设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人马、武备、物资全都撤入天门寨中。
天门寨由此多了二十一门轻重火炮,以及两千多人口,其中可用之兵一千六百多,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军官家属。
秦琬当时下令撤退的果断,文嘉都是赞许不已的。
被秦琬冲了一句,文嘉也没置气,他知道秦琬就是一张嘴不好,“真要可惜,我还是更可惜辽人把大帐挪进去,要是进驻几名大将就好了。”
秦琬咂了一下嘴,惋惜道,“谁说不是。”
这几座据点,或者说附堡,在设计的时候,就做好了被敌军攻占的准备。最近处的三座,就连炮位设置的角度都特意设定过,能够配合天门寨杀伤敌军,却很难有效攻击到天门寨的主体,而在天门寨上,则能够直接攻击到附堡内部。
“要是辽狗敢住进去就好了。”秦琬惋惜的说道,“天门寨的炮能直接打到他们头顶上。”
“还想来一个萧达凛?”文嘉笑道。
秦琬故作正经,“当然,这可是泼天的功劳。”
决定澶渊之盟的那一次辽军入寇,辽军一直傻到了黄河边。宋辽两国的皇帝各拥十数万人马在澶州对峙,战局一时僵持。
不过辽军前军主帅萧达凛来澶州近处来观察城防,却被城上的一名小兵用床子弩一箭射杀,使得领军南下的承天太后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不得不决定与大宋和谈。
秦琬也幻想过有哪个辽军大将把他的军帐安在放弃了的附堡中,可惜辽人也没那么蠢,会看不出那几座堡垒就在天门寨的炮口下。
停了一下,秦琬摸了摸肚子,问道,“吃不吃饭?”
文嘉摇头,扬了扬手中的小本子,“待会儿吧,还要再算一算。”
秦琬皱起眉头,“没把握?”
“得再确认一遍。”文嘉叹道,“机会就有一次,做多少准备都不嫌多。”
“不是有一刻钟时间吗?我这天门寨的炮手,至少能放出七八炮。”
文嘉嗤笑一声,“加强装药,还两分钟一炮,你要不要命了?”
“不过。”他沉吟着又说道,“七八炮也不是没有可能。前面我也说了,以辽人工火监的技术,绝不可能与普通的野战炮一样,把大将军炮安置在炮架上。”
秦琬从鼻子里轻蔑的哼了一声,“辽狗的将军炮都没有带轮子的炮架。”
文嘉点头,“京里的其他衙门不好说,这军器监做事,是有能耐。六零炮肯定不会比大将军炮轻,但照样有炮架有轮子。”
六零重型榴弹炮有一对铁铸的轮子,每只轮子有四尺多高、一尺半宽,炮身加炮架再加轮子,怕不有一两万斤重——具体的数字文嘉也不知道,那是机密——但一二十匹匹马拉着,照样能从田里走。
正说着,文嘉眼睛瞥了一下城外,脸色忽然一变,“似乎不对。”
“怎么了?”秦琬向外张望去,一时间却没发现什么。
文嘉没理会秦琬,只向秦琬伸出手,急促的说道,“望远镜给我。”
秦琬依言递过望远镜,神色严肃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发现什么了?”
文嘉没有立刻回话,举着望远镜盯着城外被辽人挖得沟壑纵横的地面,盯了一阵,他把望远镜交还给秦琬,手指指着城外,“你看那里,西三二、南五七……往左一点……南……对……就离城差不多一里的地方,是不是有一群辽人在挖沟?”
“不是一直在挖沟……”秦琬说着,举着望远镜,按照文嘉的指示,寻找到他所说的一群人。
“不对!”他突然一下就把望远镜卡在眼睛上,“怎么回事?”
一直以来,城外进行挖掘的辽军,人员调度得十分精明,很少在一处聚集太多,从来不给城中火炮更大的发挥余地。
但现在城外却有一处,却是人头密集,坑道中来来回回的都是人。
“似乎是在赶着挖……是不是被上面催了?”秦琬猜测着,又立刻摇头,“位置不对!”
如果辽人是趁夜色加快挖掘坑道,也应该在最前沿的坑道中,而不是在靠后一点的地方。
文嘉眉头紧锁,“辽人果然是要在那里藏炮了。”
一里的距离,即使是三寸炮也能轻易命中城墙。
之前两人就推测过,辽人挖掘战壕,不仅仅是将攻城的起点提前,也能方便火炮阵地提前,并且能够防备城上的攻击。之前辽人的火炮阵地被天门寨的炮火炸得偃旗息鼓,只剩下大将军炮挽回颜面,但如果辽人从壕沟中挖出藏炮洞,进攻时再推出来,就可以在近处直击城墙,而城头上,却因为战壕的遮掩,命中率肯定要大大降低。
最新式的寨堡要求炮火无死角,而更进一步的,是敌军不论从什么方向进攻,都会被至少两个方向上的火炮夹击。但天门寨这里却做不到。
辽人把坑道挖到了一里之内,看起来已经准备好将火炮拖过来了。
“来人!”“通知一、二号炮垒,及西门、南门两处,所有炮位,给我瞄准……”
“西三二,南五七。”文嘉补充道。
天门寨这一片的地形地势,早就绘制成了防御图,纵横坐标都标定好了。文嘉已经全书背下来,但他知道,秦琬对这些数字真的没什么感觉。
“西三二,南五七!”秦琬接过文嘉的话,高声喝令道,“那个方位上,三分钟后开火,只要看到人,就给我轰过去。”
几名亲兵飞奔了出去。
秦琬回过头,望着城外的那个方向,拧起眉来。
“都监……”一名亲兵走进来,轻声说了一句。
秦琬点点头,“快带他进来。”
一分钟之后,一名脸上涂了墨,身上也到处是草的少年被带到了秦琬的面前。
“什么?!大鱼?!”
第82章 尘嚣(13)()
“大鱼?”
疑惑、惊喜、期待。
不论秦琬,还是文嘉,脸上都泛起了同样梦幻一般的神情。
刚刚才说起怒射萧达凛,逼和承天后的旧事,不期然的就有人过来说有一尾大鱼游到了岸边,而自己手里还有把鱼叉。
这可比什么进筑火炮阵地让人惊喜太多。
秦琬扭头对文嘉道,“会不会是看见坑道已经看挖到了城墙下才来的?”
文嘉嘴下意识的张着,点头,“视察敌情。”
秦琬干干的咽了口唾沫,“都挖到了鼻子底下,肯要准备攻城了。”
“所以辽主就派了亲信……不,说不定不止是亲信!”
“大辽太子?皇孙?”就像是看见了天上掉了钱,秦琬的喉咙一阵发干,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被辽国皇帝亲帅大军围了数日,在他心中,最高的目标也不过是守住这座城池。莫说能抓住辽国的太子、皇孙,就是能顺便将辽国的大将干掉几个,也没有去考虑过,“那可真是,真是……”
“真是天大的喜事。”
“对,对,是喜事,是喜事。”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这几桩喜事,都比不上金榜题名时。而若今天当真能击毙甚至擒获辽国的太子、皇孙,就是金榜题名都比不上。
东华门外唱名?如何比得上泼天的军功?
秦琬和文嘉,你一句,我一句,对话如飞一般,不像是两位将校,倒像是京师瓦子里说诨戏谑的先儿。尽管多数都是猜测,可两人都觉得,辽人的异动真的更像是为了某位贵人,而不是为了开辟火炮阵地。
太子、皇孙或许不可能,但当真有很大机会抓住辽国的某个大官。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事不宜迟,之前已经下令射击,现在就派人出城,正好把被困住的大鱼抓回来。
文嘉忽的想到一件事,脸色一变,“大鱼到底走没走?!”
来报信的少年摇头,他当然不知道。
文嘉又犹豫起来,万一判断错误怎么办?
出城突击,事关天门寨的安危,不可能决定于一名小卒的判断。
“走了没有,不去看看怎么知道?!”秦琬喝道。关键时刻,他一贯少有犹豫。
秦琬神色一肃,厉声道,“传令,着钟博及所部至西门待命!”
秦琬手底下只有一个骑兵指挥,三百多骑,但随时随地都有一半人马在校场上待命,等待他的命令。
守城最忌闷守,秦琬这几天一直都有安排骑兵出击,看准时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