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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我知道了。”韩冈确信章惇需要的不是自己的保证,而是自己切实的行动。
“准备一下,我要入宫。”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这话已经形同威胁了,要是太后再说一句‘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章惇要么立刻造反,要么立刻滚蛋。
北方三十万大军,南方数百万灾民,都离不开章惇的鼎力合作。
没有稳定的朝堂,北方大军能安稳撤回,就已是万幸。而韩冈这件案子,本来辽人的嫌疑最大。
韩冈就要辞相归乡,说起来,在朝堂上已经无害于人了。远在关西,京师鞭长莫及。多少年来,离开开封就是退出政争的标志……知道电报的能有几人?所以说,这一回的刺杀,不是在韩冈一人,而是整个朝堂。
成功了,韩冈的党羽能与章惇拼一个你死我活,失败了,韩冈能与章惇拼一个你死我活。之前韩冈、章惇在苏颂家中商谈时,所选择的的要其背锅的的对象,就是辽人。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不能让辽人如愿以偿。
而南方灾区,更是要仰仗福建商会运送的粮食来赈济。当初为了省时省事,也为了避免灾粮在下拨过程中一级级的被侵占,就依入中法的旧例,把粮食和运送两桩事都交给了福建商会,如今正是关键时候。福建商会乱了,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替补,真的是要死上几十万人的。
韩冈叹了一声。说实话,此时他和章惇之间的交情虽还在,但猜忌之意却更胜一筹,章惇若是辞位,若无其他后患,他乐见其成。
可惜呢,问题就在后患上。
他贵为宰相,一举一动都会决定千万人的命运,虽然位高权重,但走得越高,背负的也就越多,也就更加没有任性的权力。
所谓兢兢业业,正是如烹小鲜时的谨慎小心啊。
第228章 变故(25)()
丁兆兰被堵在了御街这一头。
前面御街上是浩浩荡荡的三四百人的队伍,有熟悉的旗牌,有熟悉的马车,还有好几十张熟面孔。
韩相公这是又要去宫里?
许是因为早间的刺杀,韩冈的队伍前呼后拥,把沿途的街口巷口都封了,丁兆兰张望了一眼,掉头绕路。
高高在上的宰相去哪里都不干他事,除非去了西天——当然,现如今的两位宰相,丁兆兰还是觉得很不错的,能不换人最好还是不要换。
不过宰相是宰相,宰相家的公子,就着实让人烦了。
平常打交道还好说,今天本就事多,丁兆兰收到一条情报就要亲自跑一趟,回来不仅要上报黄裳、展熊飞,还得跟韩铉报备。想想就觉得麻烦。
穿街过巷,绕了一点路,丁兆兰还是很快就回到了州桥总局衙门。
还没近大门,前面又是一片喧腾,一队人马打着议政、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的招牌,从他眼前招摇而过,往开封府衙的方向去了。
“黄府君怎么走了?”
丁兆兰刚回到总局,就扯住一个相熟的同僚问道。
“谁知道。”同僚摇了摇头,又讶然瞅着丁兆兰,“小乙,这么快就回来,又白跑一趟?”
“算是吧。”丁兆兰有气无力,不想多话。有谁一个上午在京师里来回几十里,都会变成他现在这个样子。
但他的跟班却道,“怎么能算白跑,小乙哥可又破了一桩杀人的大案子!”
“小乙,你可真行啊。什么案子,怎么破的?”
丁兆兰还是没精打采,“运气,失踪的那个车夫,是被他主家给杀的。”
韩冈遇刺,侦缉四下出击,搜集到的各色消息如江河奔流般汇聚到警察总局。丁兆兰得到新的情报,理所当然的又是出门奔波。但报称失踪,有犯案嫌疑的一家高官家里的车夫,在丁兆兰丰富的办案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探查下,很快就真相大白。
车夫是因为与主家的妾室私通,被主家发现后,二人随之被施以私刑,最后一起死在了暗室里。如果不是车夫的姐姐寻兄弟时,主家推说派出去办事,让她感觉不对而报警;如果不是因为韩冈被刺杀,使得警察们如同猎狗一般疯狂的寻找每一条线索——尤其是莫名失踪的案子——而不去顾忌主家的官宦身份,这桩案子说不定就要被压下去了。
丁兆兰虽然破了这桩案子,但又是误报,几次无功而返,让精力充沛的他,也感到了心力交瘁的感觉——想要破的案子,到现在还是毫无线索,而不相干的案子,却接二连三,再想到还要去见韩铉……
丁兆兰突然间发现,没在大门这里看到韩家的人,脑中一念闪过,“四衙内是不是走了?”
“刚刚被相府里派人叫走了。”
“是不是韩四衙内走了,府君才走的?”
“谁知道。”
麻烦人物走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丁兆兰都振奋了一点,“总局回来了吧?”
丁兆兰被同僚一把拉住,“回来了。正发落人呢,迟点再去吧。”
偷懒的建议,丁兆兰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小乙哥,我帮你拿吃的去。”
五分钟后,丁兆兰没有等来他的午餐,而是等来了展熊飞,
“小乙,你回来了。你现在就去府衙。黄府君说了,相公遇刺的案子都报到他那里去。”
……………………
黄裳正在路上。
韩铉被韩家人叫走了,除了韩冈不会有其他人下这个命令。
而在章惇离开后,韩冈也从苏颂府上回家,多半已经与章惇达成了某种协议。
京师的局势看起来已经重新回到韩冈的掌握中。
只看在韩冈出宫后,章惇和韩冈就能齐聚在苏颂府上,就能明白他们之间的沟通依然畅通。即使相互猜忌提防,但只要有一定的沟通,不产生没有必要的误会,绝大部分的纷争就不会爆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难道还能往章相公府上丢两个炸弹不成?即便当真丢了炸弹,章惇恐怕也不会与韩冈决裂。
——第一,章惇不会糊涂到以为韩冈会无聊到使出这样的小手段。第二,章惇根本不敢与现在的韩冈为敌。
黄裳很怀疑,章惇是不是在苏颂府里递了降表。
韩冈遇刺后的反应太快了,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指使手下部众控制了京师,还让王舜臣掌握了皇城内外出入。五六万兵马在手,在韩冈面前,章惇都要战战兢兢。
黄裳沉静又平和,在韩铉离开后,他只是做了一个决定:“去相府。”
黄裳很快就决定去拜见韩冈。如果还留在警察总局,就显得居心叵测了。黄裳知道,这时候,不能让韩冈有丝毫的误会。黄裳可不敢保证,遇刺后的韩冈,心思想法还能一如既往的清明,万一多了点猜忌心,对黄裳来说,他的前途就可以宣告终结了。
宰相。
看到章惇和韩冈的威风,黄裳这些年来,只有一个想法,他也想做宰相。
黄裳早年怀才不遇,多次落榜,投入韩冈幕下,只想能有个出身。而后跟随韩冈,不断立功受赏,甚至得赐进士出身,不过紧接着就是制举不中,一
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开封知府的位置上。
在这个天下间最为繁剧的职位上,黄裳忍受着煎熬,唯一的念想,就是进入都堂,进而成为宰相。而韩冈,也默许了他一个都堂中的位置。
为了这一愿望,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在眼下,他所要做的,就是紧紧跟随韩冈。
但韩冈并不在府中,早前派去报信递帖的亲随带来了宰相最新的动向,“相公又入宫了?”
黄裳在马车中沉吟片刻,“回府衙。”
……………………
“黄知府走了?”
韩铉刚刚回来,刚入家门便得知他的父亲又入宫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来来回回的跑。’
韩铉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父亲书房里的消息,他也不敢多打探。
他只知道家门口的等待接见的访客比平时多了许多。也确认了父亲韩冈掌握住了京师局势,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想起门前云集的大小官僚,韩铉暗暗觉得,或许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心中期待又紧张。
……………………
“韩冈是要造反啊。走狗锁门,鹰犬四集。韩冈这真的是要造反啊,子厚!”
吕嘉问在章惇面前嘶声力竭,连面孔都扭曲了。
第229章 变故(26)()
“韩冈是要造反啊。走狗锁门,鹰犬四集。韩冈这真的是要造反啊,子厚!”
吕嘉问义愤之意溢于言表,全然一位忠笃亮直的正人君子,可以亲之信之的国之干城。
吕嘉问如此愤慨,章惇只想呵呵两声回应。多年的老相识,谁还不知道谁?
似是无奈的笑了一笑,章惇道:“望之,说笑就算了。”
吕嘉问脸上的怒容忽的一收,笑意从嘴角绽开,呵呵哈哈的大笑起来。
“要是韩玉昆当真造反,说不得就得学着陶糓,从怀里抽出一份禅让诏来。”他摸了摸脖子,“大好头颅在此,可还不想送人。”
“望之说笑了,韩冈届时就算杀我,也不会杀到你头上。”
“是啊。”吕嘉问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什物,也就能卖个三五百贯,而子厚你……”
吕嘉问停了下来,章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问,“我呢?我的脑袋值多少?”
吕嘉问失笑:“几万贯还是有的。毕竟这世上就只有一个章相公。”
“也只有一个韩相公。”章惇敲了敲桌子,上面是今天刚收到的河北战报,官军主力围困岐沟关半月,而雄州一部已经在涿州城下连续击败了辽人的三支援军,“三日前,易州克复,打通蒲阴、飞狐二陉指日间事,飞狐一下,蔚州可得。河北河东两路交通往来,可合兵攻大同,也可东出析津。北虏日蹙,大局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