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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宁闻言长吁了一口气,合拢折扇击打着掌心道:“按照唐律规定,民间欠债须是真金白银或物物相易,二郎既然只借了你几个筹码,那我们还你也应该是还筹码,而非银两!”
王大志闻言勃然大怒,戟指余长宁怒声道:“混账,对于赌坊来说,筹码便是银子,小子休要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
“那筹码值多少钱也是你们赌坊说了算?”
“那是当然。”
余长宁微微一笑,突然见旁边有一个卖鸡蛋的老农,双目一亮间已是信步上前,笑问道:“敢问老伯,这鸡蛋多少钱一个。”
老农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方才颤巍巍道:“一文钱一个,少年郎你准备买多少。”
余长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铜板,递给老农道:“我就买一个鸡蛋便可。”
说罢,他从篮子里抓起一枚鸡蛋,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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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第四〇一章 鸡蛋诡辩()
ct;见他莫名其妙的动作,房玉珠与陈若瑶皆是面面相觑疑惑不解,谁料余长宁已将鸡蛋递到王大志身前道:“来,这是我还你的五千两银子,拿好了。”
闻言,王大志瞬间瞪大了双目,又是吃惊又是愤怒地喝斥道:“一文钱的鸡蛋还我五千两,你这人失心疯吧?快滚,本大爷没空和你胡扯!”
说完,他伸出手来一掌击在了余长宁拿着鸡蛋的手上,鸡蛋应声而落,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瞬间,余长宁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折扇指着王大志的鼻尖怒声道:“你,你竟敢摔坏了我的鸡蛋,快点赔钱给我。”
王大志轻蔑笑道:“区区一文银子,大爷多的是,拿好了。”说完他拿出一个铜板丢在地上,傲慢之态溢于言表。
余长宁愤愤然道:”一文银子便想赔我鸡蛋,阁下之言当真荒谬。”
王大志又是一声冷笑道:”那你说值多少钱,一文不够我给你两文!”
余长宁掰着指头颇为认真地开口道:“大志兄,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鸡蛋,而是一只能够孵出小鸡的鸡蛋,等这小鸡长大变作了母鸡,便可下出鸡蛋,一辈子大约可下一百枚,一百枚鸡蛋又可孵出一百只小鸡,一百只小鸡一生可下万枚鸡蛋,万枚鸡蛋可孵化万只小鸡,周而复始,子子孙孙无穷无尽,其价值也是无穷无尽,若按一只母鸡二十文银子计算,你觉得你该赔我多少钱?”
王大志早已听得膛目结舌,愣愣地看着他良久无言。
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虽然大志兄你应该还我无穷无尽的银两,不过在下可是讲道理的人,这样吧,这枚鸡蛋就抵二郎欠下的那五千两银子如何?”
“混账!你这不是敲诈勒索么!”王大志浑身一个激灵,气的差点跳了起来。
余长宁哈哈大笑道:“你还不是同样敲诈勒索我们,大家彼此彼此。”
房玉珠这才明白余长宁刚才的举动,不由偷笑出声。
王大志脸膛一阵扭曲,面对如此诡辩术显然感到口拙,愤愤然地开口道:“一个鸡蛋有什么了不起,我买一个原封不动地赔给你便是。”
“那好,”余长宁点头一笑,对陈若瑶开口道:“陈姑娘,你去看看赌坊里的筹码是什么材质做的,咱们也买些来赔给这位大志兄弟。”
王大志嘴角猛然一抽搐,暴怒大吼道:“不行!你们必须还我五千两真金白银!”
余长宁不屑冷哼道:“既然是以物易物,我们自然该赔你筹码,这有什么差错。”
王大志怒极反笑:“你这少年郎如此能说会道,那咱们一道去见官,请县令评评理。”
余长宁双手一摊笑嘻嘻道:“刚才你还说与巴县县令关系亲密得很,我们如此势单力薄的前去,安知他会不会包庇于你?钱我们是肯定不会还的,但人你必须给放了。”
王大志愤怒道:“好,你们既然不还钱,那我就吩咐手下每天将陈二郎痛揍一次,你们可不要后悔?”
陈若瑶闻言大急,急声道:“二郎身子骨如此瘦弱,怎能受得了如此折腾?你们先不要打他,我这就去找银子还给你们。”
眼见自己辛辛苦苦一番说辞瞬间被陈若瑶否决,余长宁不由大觉生气,不过当看见她神情焦急无比时,愣了愣不由又是一叹,暗道:若瑶救人心切,看来这五千两银子是给定了。
王大志狠狠地瞪了余长宁一眼,方才沉声道:”三日后的黄昏之前,若你们交不出五千两银子,我便每隔一个时辰痛揍陈二郎一次。”
陈若瑶颔首道:“好,我会按时将银子拿给你,希望你们能够善待二郎。”
王大志黑着脸点点头,拂袖转身进去了。
见陈若瑶俏脸神色大感为难,余长宁不由叹息道:“你真是太溺爱二郎了,连五千两银子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陈若瑶睁大美目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为何两行清泪已是流了下来:“余公子,我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陈家还指望他传宗接代,若他出了什么意外,我怎对得起娘亲和死了的爹爹?”
房玉珠上前柔声安慰道:“陈姐姐,只要还给他们银子,二郎便会没事,你就不要伤心了。”
陈若瑶拭掉眼泪,叹息道:“五千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看来只能去陈氏庄院找老族长借了。”
闻言,余长宁冷哼道:“那老族长吝啬抠门,信奉的便是精明算计,锱铢必较,他会借银子给你?”
陈若瑶又是一叹:“不管如何,现在只能试试了,现在我便赶去陈庄,找老族长借钱。”
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到陈庄,时间刚刚正午。
仆役一听陈若瑶说明来意,便将他们领到会客厅歇息,疾步前去禀告去了。
一盏热茶堪堪饮完,轻轻的脚步伴随着竹杖点地声响起,余长宁望向旁边那道遮挡视线的屏风,一身布袍白发苍苍的老族长已是走了出来。
老族长视线一扫厅内,当看见还有余长宁时,老脸惊讶之色一闪即逝,矜持地一声咳嗽,他落座沉声道:“陈掌事,不知你求见老夫所为何事?”
陈若瑶起身盈盈一礼道:“族长爷爷,我家二郎顽劣,前段时间在赌坊欠下了五千两银子,若瑶此次前来,是专程向族长爷爷借钱应急的。”
老族长白眉一挑,叹息出声道:“不知陈掌事可否还记得我们陈家的规矩?老祖宗有法:银子一律不能借给赌徒。”
陈若瑶闻言急声道:“二郎他只是少不更事,并不是赌徒,更何况他也是陈家的一份子,求族长您看在我们故去父亲的面子上,救他这一回吧!若瑶必定会在以后的时间内加倍偿还银两。”
老族长捋着白须叹息道:“五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即便是你的俸禄,也须得五六十年方才还得了,这样做我们实在太亏本了。”
余长宁见这老头以极其市侩的目光衡量一切,丝毫不念感情,顿时拍案而起怒声道:“陈小姐为你们陈家任劳任怨这么多年,赚过的银子只怕早已不下五千两,现在家中有难请求相助,没想到族长你却丝毫不念旧情,竟以谈生意买卖的口气作答,实在太过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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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第四〇二章 痛打陈天()
ct;听到这通不留情面的指责,老族长顿时黑了脸,竹杖顿地喝斥道:“余公子,此乃我们陈家家事,容不得你这个外人插言。”
“哼,我可是陈姑娘的好朋友,她的事便是我的事,何有外人插言一说?”
老族长冷笑道:“你们余家也是家财万贯,既然陈掌事是你的好友,为何你却不仗义相助?”
余长宁怒声道:“那赌坊东家要求三天之内须得偿还银子,我们余家远在长安,正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否者区区五千两何足挂齿!”
陈若瑶瞪了余长宁一眼示意他不要与老族长争吵,流泪哀求道:“族长爷爷,现在二郎命悬一线,请你念在若瑶一直兢兢业业为陈家操持生意的情分上,借五千两银子给我。”
“不行,规矩是规矩,容不得半点违背。”老族长竹杖一点,老脸神色坚定无比。
余长宁见陈若瑶绝望得俏脸惨白,压抑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法律都不外乎人情,族长你拘于家族之规,却视族人之难为无物,如此行径,实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老族长望向余长宁冷冰冰道:“祖宗之法不可违,老朽身为族长,岂能知法犯法?”
余长宁见他固执得如同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又是无奈又是愤怒,默默思忖了一番,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念头,不由出言提议道:“既然族长认为祖宗之法不可违,那要不先请陈家将这五千两银子垫上,我立即去信让我姨娘带五千两银子来巴县,到时候再还给你们,你看如何?”
老族长依旧不为所动,绷着老脸道:“若老朽答应借出银子,只怕族老们都会提出抗议,对不起,此事实在无能为力。”说罢他对着陈若瑶颔首示意,转身点着竹杖走了。
陈若瑶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想起自己辛辛苦苦为陈家尽心尽责,到头来竟是这般结果,又是委屈又是心酸又是难受,悲伤之下,泪水顺着俏脸流个不停。
见她如此伤心,余长宁心里也不好受,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替她抹去了眼泪,柔声安慰道:“放心,有我余长宁在此,一定会有办法的。”
陈若瑶边抽泣边点点头,突然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腰际,螓首靠在他的身上又是一阵嘤嘤哭泣,仿佛要释放全部的悲伤。
骤见他们如此亲密的动作,一旁默默观望的房玉珠不由变了脸色,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过了良久她恍然回过神来,看到余长宁正温柔地抚摸着陈若瑶的如云秀发,芳心生出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
片刻之后,三人出门正欲登车,不料一个人影飞快地从山上台阶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