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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宁白了兀自唠叨的大哥一眼,提步便向少女走了过去。
少女正在拉着一个丫头小声地说着话儿,见余长宁走来,不由面露喜色,急忙上前欣喜道:“恩公,你终于回来了,画眉可等了你几天了。”
少女布衣长发,纤细窈窕,柳叶弯眉下的双眼笑成了月牙,她算不得一个丽人,但身上那种明朗、那种本色、那种纯真,以及那种英风之中时不时透出的一种质朴,却叫人移不开视线。
“你你是画眉?”余长宁不由愣怔住了,他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和脏兮兮的画眉联系起来。
画眉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啊,恩公,你还给了我银子,让我埋葬养父,忘了么?”
余长宁讪讪笑道:“怎么会忘,我还让人给你做了一碗汤面。”
画眉脸颊飞上了一抹红色,拱手道:“画眉现已埋葬了养父,无牵无挂,今后正好可以伺候公子。”
余长宁一呆,坏笑道:“我是很难伺候的那种人,你会做什么?”
“禀告公子,画眉会洗衣,叠被、铺床、做饭、洗碗、劈柴”
“等等。”余长宁好气又好笑地打断了她的话,又对她眨了眨眼睛:“说点关键的东西,比如说侍什么的?和睡觉有关,你好好想想。”晓是他的后脸皮,也不好将后面那个“寝”字说出来。
画眉展颜一笑,笑容清纯得如同山间的泉水:“侍候公子嘛,捏腿、捶背、唱童谣这些我虽不是太懂,但可以学的。”
人,用不着像余长宁一样无耻,但也决不可像画眉一样清纯。
余长宁瞬间有种被她打败了的感觉,摇手笑道:“算了,我家里丫鬟很多,你就留在这里吧。”
画眉闻言顿时一怔,眼眸中立即泛起了点点泪光,惊声道:“公子莫非是不喜画眉,所以才不让我跟着你?”
“非也非也!”余长宁嘿嘿一笑,旋即正色道:“我觉得留在这里方能体现出画眉姑娘的厉害,你想想看,就你刚才那番功夫,便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一个人干了十个人的活,直接为少爷我节省了不少工钱,像劈柴这么重要的工作,除了画眉你还有谁能胜任?”
画眉愣了愣,却还是慢慢点头,显然认可了他的说法。(http:。)。
余长宁又接着道:“而且你留在这里,酒肆还会支付你的工钱,待过了几年你存上了银子,便可找一户好人家嫁了,然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岂不妙哉?”
话音刚落,画眉立即摇头道:“不行不行,画眉这辈子都要跟着公子,哪里也不去。”
余长宁故作怒道:“那公子我去逛窑子,你跟着去吗?”
画眉脸颊一红,显然知道逛窑子是什么意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我在外面等着你。”
“唉!追女无数,这次终于被倒追,今天还被这小丫头黏上了。”
余长宁无奈摇头,愣怔半响,想到:昔日韦爵爷混迹江湖,身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双儿,我宁哥虽然没有韦爵爷那么英明神武,但配个美女护卫也算不错,不如就收下她算了。
心念及此,余长宁不由叹息道:“那好,从此以后你便跟着我,公子打架你帮忙,公子寻欢你守门,公子闯祸你还背黑锅,知道吗?”
画眉听到余长宁肯收下自己,高兴得点头如捣:“谢谢公子,画眉一定好好伺候你,绝不会有半点差错。”
第55章 罗凝的闺房()
午后,余长宁与余长致回到了府中,找来食材钻进厨房又是一阵捣腾,待到夕阳西下时,大厅中已飘起了诱人的香味。
“这是什么菜?”余长静愣愣地盯着桌上那一盘红通通的肉食,筷子伸了伸,即有些好奇,又有些犹豫。
余长宁笑着解释道:“此菜名为红烧肉,浓油赤酱,甜香可口,看起来虽略显肥腻,不过却是极有嚼头,小妹不如试试。”
余长静轻轻颔首,正要伸箸,旁边的余长远猛然一声惊呼:“哇,这个排骨也不错,你们快试试。”
罗凝正在犹豫当儿,听到此话忙夹上一块排骨入口,贝齿轻嚼,原本紧皱的娥眉立即舒缓开来,笑着点头道:“的确很好吃,这菜又叫什么名字?”
余长远喜滋滋地介绍道:“糖醋排骨,精选上好肋排制成,肉质鲜嫩,成莱色泽红亮油润,口味香脆酸甜,简直是人间美味。”
罗凝心头一松,长吁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你们是准备用这两道菜参加比赛了?”
余长远点头道:“不错,第四轮乃是决赛前的最后一场比赛,汇集的都是天下名厨,自然容不得半分失误。”
罗凝缓缓点头,蹙眉道:“不过比赛就你一人行吗?是否要找几个帮手?”
‘姨娘放心,不是还有二弟吗?二弟已答应决赛的时候上场帮我,我们兄弟同心,必定能拔得头筹。”
余长宁闻言笑道:“大哥此话不错,这一战关系到咱们余家的未来,一定不能马虎,若是我们能够胜出,便是天下第一厨了。”
闻言,罗凝却是蓦然一声长叹,俏脸上挂满了深深的缅怀之色,眼眸中也浮现出点点泪光,在摇曳的灯火下恍若繁星。
余家四兄妹不明所以,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间几人挑菜吃饭,相对无言。
饭后,罗凝起身离座,刚走上没几步,突然转头道:“长宁,你随我到房间来。”
余长宁闻言一愣,又急忙起身,心里竟莫名出现了一丝慌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被发现了一般。
来不及多想,他倾步跟随,伴随着罗凝摇曳的身影走进了西厢,进了那间熟悉而又陌生的小院。
说是熟悉,皆因为孩童时这里便是他们的玩乐场所,扎着一个羊角辫的他总与兄妹们不停疯闹,弄得罗凝焦头烂额,却毫无办法。
说是陌生,却因已有很多年都未再来过此地,里面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已变了模样。
恍恍惚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少女罗凝追逐四个小毛头的身影,一笑一颦,一嗔一怒,都那么真实,那么美丽。
罗凝步上屋廊推开房门,却见余长宁不在身旁,疑惑转头一看,他正直愣愣地盯着院中的那座假山不说话。
“长宁,你矗在哪里干什么?还不过来。”
余长宁恍然回神,笑道:“姨娘,我记得小时候和大哥他们捉迷藏,我那时很顽皮,偷偷爬上这座假山后却不敢下来,吓得在山头哭了一下午,还是晚上你回来的时候才发现。”
罗凝嫣然一笑,点头道:“我记得那天抱你下来的时候,你吹了一下午的冷风受了风寒,到了晚上额头滚烫无比,病了几天才好,没想到这么久的事你居然还记得。”
余长宁喟然一声叹息道:“我病了几天,姨娘便照顾了我几天,有道是: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父母养育之恩怎能相忘?”
话到耳边,罗凝心头蓦然涌起了一股暖流,不由绽放出了一个美丽的笑容:“什么悲白发,青丝如雪,姨娘还不到三十岁,年轻得很。”
余长宁闻言一怔,不由微微尴尬,刚才实在太投入了,不小心将诗仙的将进酒念了出来,竟是诗不应意,差点闹出笑话。
进了罗凝的房间,一股摄人的幽香迎面袭来,一时间余长宁竟有些恍惚。
屋子不大,却很典雅,一张垂着白纱的床榻,上面盖着红绸锦被,正中却是一张红木圆桌,上面放着一副极为精致的茶具。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靠近床榻的梳妆台,典雅精致,红木幽幽,两只展翅飞扬的凤凰一左一右腾飞而起,在中间围住了一面圆形铜镜,铜镜熠熠反光,边缘搭着一块红丝巾嗯?红丝巾?不像不像,看起来倒像是一个肚兜?!
心念闪动之间,余长宁望着那红灿灿的一物不由呆住了。
罗凝见他神色有异,不由顺着他的视线好奇一看,当看到自己今晨换的肚兜竟无意挂在梳妆台上时,竟是蓦然一呆,心头直如滔天巨浪袭来。
来不及细想,她疾步走到梳妆台前扯下肚兜,胡乱地塞进了旁边的衣柜内,俏脸已是变得通红。
罗凝虽为余家小妾,不过因一个特别的关系,却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姑娘,哪里有过此等尴尬的时候,见余长宁一副呆傻的模样,芳心不禁又羞又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面对他才好。
余长宁恍然回过神来,见罗凝俏脸已经红到了耳根,不由讪讪笑道:“姨娘你为何不点灯啊,乌漆抹黑什么也看不见。”
此话倒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罗凝轻咳一声掩饰了窘态,走到桌前指着一旁的椅子道:“来,长宁,过来坐,姨娘有事问你。”
余长宁点点头,走近一撩衣摆,已是稳稳入座。
罗凝提起茶壶给他倒上一杯绿茶,袅袅水气伴着清新茶香立即弥漫开来。
“长宁,说说你去叔父家的事情,姨娘想听。”
“哎”余长宁应了一声,便从出发那天开始说起,中间隐去了遇见瑶瑶以及去天绝派的事情,其他的事倒是说得滴水不漏。
他本来擅长讲故事,一通低声叙述讲了大半个时辰,时而舒缓,时而紧张,偶尔又吹几句牛皮,突出自己路上的临危不乱,勇敢顽强,直听得罗凝不断点头,显然表示认可。
待到余长宁说完品茶之后,罗凝幽幽一叹道:“算起来我们与你叔父已有十多年未联系,当初若不是他欺负咱们孤儿寡母要来抢夺余家财产,我也不会如此恼他,不过既然事情已过了这么久了,他若要到长安来,咱们还是得以礼相待。”
余长宁点头赞叹道:“姨娘真是胸大能撑船,自然是大人不计小人过。”
话音落点,他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真想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
不过罗凝却是面色如初,显然没听出他话中的歧义,反而笑着纠正道:“是宰相肚里能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