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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巴结,至少也不能得罪——这才是老掌柜的打算——小心驶得万年船!
打定主意以后,老掌柜旋即笑吟吟问道:“但不知客爷想要采办些什么?”
对方的心思一直没闲着,何顾心里的鬼也不少,看到对方忽然满脸堆笑,他登时被吓了一跳,暗想莫非是被对方看出了什么破绽?刚才让伙计换茶该不会是什么摔杯为号的套路吧。
但这老掌柜的笑容又不像笑里藏刀,反倒带着几分谄媚……难道我果然自带王霸之气,让这个老头对我产生了什么误会?
沉吟片刻,何顾道:“也没什么想要的,主要久仰吴堡大名前来看看,山里强盗闹的如此厉害,就想着顺道买几件防身的物件,可惜您外面那些东西不太合手。”
老掌柜的急忙道:“这附近确实有几个小贼,但从来不敢在本地下手,本地县衙也曾去拿过几次,再三叮嘱他们盗亦有道,跨过黄河就是山西,那里有的是富户人家……”
何顾听的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做?本地山贼只要不抢本地,就可以网开一面?
不过看这老掌柜的态度,难道是把自己误认为官场中人了?
顺着这个思路联想下去,是不是在这个老头眼里,这么做已经是官场上心照不宣的默契?那个‘半座山’能够得到这样的照顾,只怕也没少往各地府衙里送银子……
老掌柜的看到何顾脸色有异,语气越发紧张起来:“客爷放心,我们还是有原则的,绝无和小贼易货的勾当。与贼易货不亚于养贼为患,附近那几个小贼不日就会断粮,想必很快就会迁到别处营生去了。”
何顾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贼者岂能有信,还是要设法自保才是,我家主人初到贵地,不甚了解本地情况,只是苦于粮食器械不好筹措,至今还被困在山西境内。”
老掌柜听到这些话,心中顿时有些警觉。现在各州县的兵备极其败坏,上至总督布政使下至州官乡绅,凡是有势有钱的几乎都会招募一些家丁以求自保。但要说从京城下来的官也要跑到吴堡来筹措粮械,这就有些令人生疑了——难道是假扮的土匪?
他假做思忖状,眼角余光却偷偷瞥向了门外,那里站着跟何顾一起来的六个乔装改扮的女人和五个新买的匠人壮丁。
六个女人有四个健壮婆子伴成了男人模样,周三娘和白小鱼则尽最大可能扮成大户人家的丫鬟婆子模样,为此何顾还特意摸了几件看似价值不菲但并不显山漏水的首饰给她们佩戴。
这老掌柜吃亏就吃在心眼太多上面了,本来六个下人的穿着不成一套就是最大的漏洞,可他却偏偏认为到底是京城里下来的大官,伪装工作做的是真好。那五个新买的匠人和壮丁也在无意中成了最好的掩饰——还没听说过土匪有买人的,人口贸易方面土匪从来都是卖方,官宦乡绅才是买方。。
刻意收敛但又无意中露出来的几件首饰也恰好说明了来者的身份不菲,下人丫鬟都戴着这样名贵又不张扬的首饰,这一看就是大门大户的作风。
再打量一下那四个健壮婆子伴成的男人,老掌柜猛然瞳孔一缩,一滴滴冷汗顺着鬓角涔涔而下……
下一刻,老掌柜猛然挺身站起。何顾被吓了一哆嗦,以为这就是摔杯为号的前奏,右手闪电般扣在了腰间的手弩上……
老掌柜一见何顾手扶在腰间,脸都吓绿了,急忙一鞠到地,声音颤颤急切道:“客爷!一切包在小人身上!”
全身紧绷的何顾一下子懵逼了,什么情况?为什么这老头子态度忽然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因为看见自己摸腰了?他总不会以为自己像电视剧里那样,腰里挂着一块北镇抚司的牌子吧?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风驰电掣起来,完全脱离了何顾的控制。
一柄鸟铳被端了出来。这鸟铳长约两米,十来斤重,一条完整的木头自金属枪管七八厘米处开始包拖住整根枪管,至扳机处开始向下弯曲,形成一个和近代枪托极为相似的结构。
作为一个军事文盲,何顾很难相信大明朝竟然已经发明出了这么精细的玩意儿,不是说大明朝最精锐的火器是三眼火铳吗?
“客爷,这是本店最上好的火器,鸟铳,全部八成新以上。按说我不该要您的钱,可我们只是负责寄卖,破了规矩咱这吴堡也就没办法再服人,以后逢年过节也就没办法再去城里孝敬各位老爷了。”
尽管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何顾作为一个现代人随机应变就坡下驴的功夫还是十分到家的,他旋即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钱有什么打紧,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强买强卖那岂不是强盗行径,多少银子你只管说来。”
老掌柜的说道:“您肯定是了解行情的,鸟铳官价十两,可到了咱们这总要翻上几番,小店不敢留利,只要货主的本钱,二十五两一支。火药一两一包,弹丸一两一匣。”
何顾很想问问这东西怎么用,可又担心一问就漏了陷,只好强自克制:“这鸟铳共有几支?火药和弹丸又有多少?”
老掌柜的答道:“店里实有五支,火药弹丸各配一套,如果客爷觉得不够用,小店还有自用的两支可以一并先给客爷使用。”
才这么点?何顾皱了皱眉头。
老掌柜的察言观色,即刻道:“上好的火铳倒也有几十根……”
何顾挥了挥手:“那种东西就算了,把鸟铳和火药弹丸给我包裹起来便好,我也不占你的便宜,每套算你三十两银子可好?”
老掌柜的连连点头:“客爷心疼小人,我们哪里还敢有别的话说。”
何顾出去车上取了银子进来交给老掌柜,道:“你先替我包裹起来,我去一趟马市回来再取。”
老掌柜点头哈腰把何顾送出门去,回到屋里长吁一声,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之上,仿佛刚才短短时间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伙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掌柜,真要把咱家自用的也卖给他?”
老掌柜仿若如梦初醒一般,腾的一下子又站了起来,擦擦鬓角的冷汗才对伙计说道:“这还能有假!你先去后院喊一下二掌柜,让他速速去东家府上一趟,就说东厂来人了!”
伙计一头雾水:“掌柜的,哪里来的东厂,我怎么没看见?”
老掌柜气急,上去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要都是你这种瞎子,整个吴堡早败光了!我问你,刚才跟着这位爷的来的下人你可看见了?”
伙计捂着屁股委屈道:“看是看到了,没甚稀奇呀。”
老掌柜看看门外无人,压低了声音道:“瞎了你的狗眼,那是四个太监老爷呀……”
伙计的眼珠子一下子瞪的比鸡蛋还大——太监?能让太监外出公干的……那还能有谁……
第14章 错有错着(3000字)()
有心人会发现,吴堡县忽然之间暗流激涌,各家大户的跑腿们飞也似的在大街小巷之中来往穿梭,上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魏忠贤倒台的时候。
这个时候何顾已经到了马市,他不懂马,甚至搞不太清骡子和马的区别,只能专挑那些个头大的去看。
铁匠倒似乎是个懂行的人,冷声哼道:“都是些劣马,真正的好马这些蒙古人才不会拿到这里来卖。”
何顾看了看他,这铁匠虽然也饿的脸颊凹陷,但却一直挺着腰板,脸上也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一看就是个刺头。光看神情倒像是有点本事的人,但他不是个铁匠么?何顾好奇道:“你不是个铁匠么,也懂马?”
铁匠答道:“小时候给人打过几年蹄铁,因此略懂一些。”
何顾大喜,这是买了个铁匠还送了半个马夫呀,随即道:“那你来帮我选几匹,最好是实用一些的。”
铁匠也不推辞,大喇喇径直走在前面。
马市位处吴堡西北,就在城墙下的一大片空地上,这块场地并不算大,一共也就十几匹马,骡子和毛驴倒是更多一些。
铁匠选了三匹马和两头骡子以后就不再继续,转身对何顾低声道:“其他非老即弱,不甚值得买。”
何顾心中盘算了一下,问道:“这几匹骡马能运多少斤的东西?”
铁匠道:“如果是驮运,每匹不过二三百斤,如果是车运,每匹倒可以拉个八九百斤。”
何顾摇头道:“我要拉一万斤的东西,这些骡马不够。”
铁匠有些惊讶:“爷,那你恐怕要在这吴堡多待几天了。”
何顾一愣:“怎么说?”
铁匠道:“这吴堡倒是有一家做马车的,可寻常也就一两辆的备项,您要拉一万斤的东西,那少说也要十辆马车,没有几天时间是做不出来的。”
旁边一个木匠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在旁急忙插话道:“爷,这大个子说的没错,尤其马车的轮轴选材极为苛刻,寻常商家怕是连三五辆的材料都不能齐备,更不要说十辆八辆了。”
何顾皱了皱眉头,先是鸟铳,然后是骡马,现在又是马车,没想到接二连三都是有钱花不出去的局面。如今人算赶不上天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把五匹骡马交割完毕,又花出去二百六十两银子,其中三匹马一并作价二百两,两匹骡子一共作价六十两。按照铁匠所说,以三匹马的成色,官价超不过一百两。
可正如何顾所闹心的那样,大明王朝是一个有钱花不出去的时代。三匹马官价不过一百两,可官家并不会把马卖给平民,即使出售也只会落在那些关系户手里,然后放到吴堡这种类黑市的地方来卖。
让铁匠和另外四个木匠壮丁牵了牲口,一行人的阵势越发庞大,簇簇拥拥的赶往马车厂。
铁匠在前面带路,何顾忽然向他问道:“你倒是对吴堡挺熟。”
铁匠苦笑道:“爷,您之前不是都猜到了么,我来这里可不是两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