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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现在的时局,学生愈发的看不懂了,怎么一群商贾,突然就甚嚣尘上了?古话说的好啊,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我听说,一些士人竟与商人们厮混在一起,这……真是令人气闷得很。”
“我看,这是那镇国公先带起了这个风气,这样下去,确实令人担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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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蓬荜生辉()
作为读书人,能聚一起的时候,最爱干的事情当然就是对朝堂国家政要各种点评。
虽是今日是来参加白事的,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喝茶闲坐,一边抨击着现在这时局上看不惯的现象,真真是不可开交。
周举人则在一旁陪客,若是以往,他也会随着大流发表一些看法的,可是今儿是他丧父,便不好说什么,只是静默地坐着,不发一言。
说到了士农工商,县里的赵举人冷冷而笑道:“为何士人最高呢?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诸位说对不对?而“仓廪实而知礼节”、“民以食为天家有余粮、心里不慌”,也因为如此,农为国家之本,这农,自然也就该位之第二。此外,“欲善其事,先利其器”,这工,也算是国家之本,虽有奇技淫巧之嫌,却也不能割舍,唯有这商,说是互通有无,说句实在话,我等在乡间,吃的乃是地里种出的粮,穿的乃是家里桑麻所织的衣衫,何需这互通有无呢,商贾们眼里只有利,心中却无信义,王公与他们为伍,他是内阁大学士,不是国家之福。”
有人倒是担忧地道:“我倒是听说,李公的性子不好,也是咄咄逼人的,似乎连费公都忌惮了。”
这时就有人道:“性子好坏,倒也不打紧,李公至少还是士,他可还在咱们士人这里,那些跟商贾为伍的,于我们有什么好处?”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周举人命人给大家换了茶,倒是有些忍不住了,道:“是啊,眼下最担心的,就是王公成了首辅,到了那时,咱们的日子怕是没有这样好过了。”
正说着,门子却是一脸紧张兮兮地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老爷,老爷……王……王……王公来了,特来祭奠老太爷的。”
他这一吼,整个厅里竟是顿时一丁点声音都没了。
王公……哪个王公?
可敢在周老爷面前自称王公的人,还能有几个王公?
不会是……
大家面面相觑,周举人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随机道:“哪个王公?”
这门子连忙道:“是太子太傅,光禄大夫、左柱国,谨身殿大学士王华。”
这一串的官名,任何一个挑出来,都是在场之人几辈子都巴望不来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真是那位王公!
这周举人虽然方才还在‘诽谤’王华,可是听到王华竟然来了,却是大喜过望起来。
要知道,乡下的士绅,是最重脸面的,所以他们有诗书传家,自称望族,或是自诩为积善之家,家族的名誉,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周举人在顺义,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按理来说,父亲过世,县里的老爷来看望一下,这是人之常情,顺天府府尹?那是不可能来的,别说是来,连一份随礼都不会送,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你周家的身份还没到,没这个资格。
这种乡下的士绅,靠的就是名声和土地在本地立足,所以通常县老爷来,大底也会说一句蓬荜生辉之类的话,若是那顺天府有哪个官老爷来,说是光宗耀祖都不为过,可是现在……现在……竟然是越过了几个级别,王华亲自来了。
这还不能令周举人狂喜吗?
这可是内阁大学士,是大明朝的宰相之一,是位极人臣的人物啊,自己的父亲若是泉下有知,单凭这个,就足以告慰先灵。单凭这个,就足以让周家成为县志之中的风云人物,几百年之后,足以让后世子孙们拿来夸耀的啊。
周举人已经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忘得远远的,急匆匆地道:“人……在哪里?”
“已到了村口了,还有镇国公。”
镇国公?
竟然连这号人物也来了?
别看平时大家背后议论镇国公很是不地道,可是谁不知道,这镇国公也是状元出身,大明硕果仅存的几个公爵之一,其父更是辽阳郡王,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乃是大明有数的豪门之一。
这样的人物也来了,能不令人动容吗?
这下子倒是好了,一下子,这小小的顺义县周家庄竟来了两尊大佛。
周举人甚至整个人激动得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嘴巴哆嗦嚅嗫着:“太……太失礼了,为何不早来报信,怎么可以让王公和镇国公这样的久等……糊涂,糊涂啊。”
厅中的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这些要嘛是士绅,要嘛是秀才和举人,平时在顺义县,那是人五人六,可是他们也自知,和这两尊大佛相比,自己是渣都不如啊。
想不到,竟有机会见镇国公和王公,所有人纷纷站了起来,周家要迎客了,大家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吗?不能,都得去迎。
方才虽然说了许多诽谤之言,可是现在大家都完全忘在脑后了,平时私底下的非议是一回事,但是能近距离接触权贵人物,那又是另一回事啊。
周举人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同时口里道:“开中门,开中门。”
说罢,浩浩荡荡的数十人一起出去。
周家的家眷听到了消息,也自后院出来,虽然都是披麻戴孝的,可有不少人喜上眉梢。
周家中门大开,周举人呢,则带着本地的名流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村口。
只见王华穿着一件儒衫,头戴着朴实的纶巾,站在仙鹤车旁,王华身边的叶春秋倒是锦衣华服,显得很是俊朗。
周举人箭步上前,率先拜倒在地道:“学生不知王公与镇国公远道而来,未能远迎,万死之罪。”
身后诸人,也随之拜倒,热情行礼。
王华沉着脸,露出凝重的样子,将周举人搀扶起来,道:“正行,你要节哀啊。”
正行……乃是周举人的字。
若是疏远的人,一般只称呼其名,可一般称呼字号,便说明亲昵的意思。
而周举人万万料不到,王公一开口,就称了自己的字号,即便明知可能王公事先有过调查,可单凭这个,就足以让周举人热泪盈眶了。(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17…03…07 10:32:04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与有荣焉()
很多时候,身份的巨大悬殊,足以碾压一切的观感。
无论你对任何一个身居高位者颇有微词,可是当他折节下交,亲自到了你的家门,对你如春风一般的和蔼,这个时候,所有的微词都会烟消云散,有的只是激动。
周举人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他太激动了,当朝帝师,内阁大学士啊,一句节哀,先父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周举人哽咽道:“王公,学生……学生……”
竟是凝噎无语,只是再三要拜。
其他生员见了,也顿时觉得王华亲切起来,这种感觉,实如一股春风吹拂在了大家的心田上。
都说王公对读书人不好,而亲近商贾,可是现在的状况不是明明白白地颠覆了这个说法了吗?一个这样老迈的人,竟然亲自跑来了这里,单凭这个,就足以让人感佩了。
你若说人家想要拉拢你,说句实在话,我们这些人,值几张票呢?
众人纷纷来见礼,王华一一点头,接着正色道:“老夫先去见周太公。”
众人这才想到王华此来的目的,心里对这周太公也忍不住羡慕起来,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两腿一蹬的时候,能有个内阁大学士来祭奠,这辈子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于是周举人哽咽着当先领路,王华和叶春秋在后,其余诸人纷纷尾随。
等到了灵堂,王华和叶春秋面色凝重,至了灵堂前三拜,接着唏嘘,安慰了一旁守灵的几个周家子孙,方才由人领着出来。
周举人穿着白色的孝服,前襟已被泪水打湿了。
这时王华道:“弘治十年,顺义县修河堤,周太公带领本地士绅踊跃捐纳了银子,才使顺义县绝了水患,当时老夫还在詹师傅任善赞,正好见了顺义县的奏疏,先帝对此,好生褒扬了一番,说是有此乡贤,何至国家不太平,当时老夫看了邸报,也是有感而发,很是欣赏令尊的善举,国家以士绅为奠基,所靠的,正是令尊这样的人。”
王华接着又感叹道:“只是想不到,令尊竟是驾鹤西去了,实是令人唏嘘。噢,这里可有笔墨吗?”
周举人听到笔墨,一时疑惑,诸生也看着王华,肃然起敬之余,也不由疑惑。
于是周家人忙取了笔墨来,王华摊开了纸,提笔疾书:“生荣死哀’四字,叹口气,才幽幽道:“这四字,正是老夫的心情,周太公活着的时候,品德令老夫尊敬,而今驾鹤西去,令人悲痛。周贤侄,这一幅字,权当是追思藉慰吧。”
周举人瞪大了眼睛,他这时才意识到,这是王公题字啊!生荣死哀,这对先父这样的人,可谓是极高的赞赏了。
周举人又是感动又是激动地道:“学生这就让人装裱起来。”
王华只是点头,接着到了厅里坐下,诸生纷纷陪坐,叶春秋倒是不好坐,他虽是身份高贵,可王华是他的长辈,便侍立一边。
王华便道:“国家养士,为的是社稷长存,天子与士人共治天下,因此,若是人人都效周太公,何愁天下不能海晏河清呢?诸生们都在,顺义县有个叫张岩的举人,不知在不在这里?”
他这一说,便有个举人的身躯立即震了震,料不到王公竟会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