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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叶春秋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李东阳心里想,这叶春秋倒是比从前老练了许多,便又道:“所以,公爷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知道了,就可能惹来麻烦。”
叶春秋却道:“若是我非要知道呢?”
李东阳给叶春秋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公爷,其实你现在该想想眼下,眼下公爷,日子可不好过。”
“嗯?”
李东阳徐徐道:“这些日子,老夫每日都会看报,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吗?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老夫就是这个秀才,这报里虽然无趣的东西多,可这朝中和你这镇国府发生了什么,老夫却也能窥见一二的,镇国公难道现在不害怕吗?”
叶春秋不由冷笑道:“我害怕什么?”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警惕()
李东阳这话里显然是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甚至李东阳似乎想从叶春秋的脸上看到一丝的惧色。
可显然,李东阳看到的依旧那个镇定自若的叶春秋。
李东阳捋须,却是目光炯炯地道:“公爷现在在这青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没想过自己已经到了极为危险的境地了?要知道,历来位极人臣的大臣,尤其是公爷这般手握了重兵又独揽大权的,人呢,又不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公爷在京师里得罪了这样多的人,难道公爷还能怡然自若吗?依着老夫看,朝中只怕已经有不少人对公爷多有非议了吧,这里的报纸,极少报道朝廷的动向,可若是老夫猜测得不错,现在满朝文武,怕已有不少人对公爷极为不满,这弹劾公爷的奏疏,怕也有几箩筐了。”
“自然,陛下当然是信任公爷的。而朝中的许多人更是清楚,单凭靠着一些弹劾奏疏,肯定是不能令陛下对公爷起疑心的,可是公爷不要忘了,在朝中,公爷还有一个泰山在呢,公爷与王华,可谓是休戚相关,说不准,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借着公爷,想要铲了公爷的泰山呢?你想想看,假若这个时候,有人觊觎这首辅的位置,却绝不对王华动手,而是一味放纵百官弹劾公爷,说公爷位高权重,恐要生变,再发动底下的人,让生员们闹出一点动静出来,上书的上书,闹事的闹事,陛下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
叶春秋看着李东阳,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哎。”李东阳摇摇头,继续道:“陛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保全公爷,公爷与陛下,毕竟是兄弟情深哪,可天下闹得沸沸扬扬的,陛下要怎么保公爷呢?假若这个时候,有人告诉陛下,公爷之所以引起了公愤,不是因为大家对公爷不放心,其实是公爷的权柄太大了,公爷自己是一方诸侯,而泰山又是内阁首辅,大家担心的是,公爷与首辅里应外合,尾大不掉啊。”
“对陛下来说,公爷是自家的兄弟,可是又对陛下来说,这首辅,让谁来做都可以的,既然如此,为了平息这些争议,最好的办法,不就是罢了王华的首辅吗?没了王华,就会有别人,罢免王华,而压下天下人对公爷的非议,对陛下来说,难道不合算吗?”
李东阳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看了叶春秋一眼,才又道:“镇国公啊,这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想要往上头钻吗?这么多人命都不要,为的又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这个权字吗?所以啊,这人站得越高,就越是不胜寒,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来说去,为的不就是这么一档子的事?镇国公,你还是赶紧回去救火的好,否则啊,可别到时候,将你的那位泰山也给赔了进去。”
原本,叶春秋作为胜利者,而李东阳已成了阶下囚,这李东阳现在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一般的存在而已,可怎么也料不到,今日见面,这个几乎被叶春秋拿捏着的人,现在居然处处机锋,竟是占了上风。
这个状况,令叶春秋也是哭笑不得,不过本是对一切感到胸有成竹的叶春秋,在听了李东阳的话,还真的是有些警惕起来了。
莫非是这些日子,自己远离庙堂,在这里称孤道寡,不免膨胀了起来,反而留下了这个疏漏?
自己可是来问这李东阳兴王父子的事儿的,谁料竟被李东阳转移了话题。
叶春秋的心态还是很明确的,便道:“这些事,自然不是现在的你能管的,我再问你一遍,兴王父子,是怎么回事?”
李东阳看着叶春秋露出的几分威严之态,却是淡然地道:“镇国公要问,我怎敢不答呢?否则,在这关外,随便一个由头,我也是死无全尸了,不过,公爷能否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公爷若是能解决眼下的麻烦,我这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之人,再告诉公爷吧。”
叶春秋不禁拧眉,权衡了片刻,道:“李公是在危言耸听?”
李东阳笑着摇头道:“非也,只是一旦实言相告了,就难免会有许多的麻烦,老夫总要看看公爷的手段才是。”
“呵……”叶春秋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精光,长身而起道:“这倒也有趣,那好,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如何吧,李公,请吧。”
李东阳便站了起来。
对于今日的事,他的神色,并不觉得轻松。
他刚要准备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驻足朝向叶春秋道:“公爷在关外很是高明,竟是想不到一个小老儿的呓语,竟然也悉数落入了公爷的耳里,这镇国府,想必也有‘锦衣卫’吧。”
叶春秋只是淡淡地道:“不敢。”
不敢二字,不过是虚词而已。
李东阳当然是不会信的,因为他很清楚,叶春秋在关外,不可能不在暗中设立一个厂卫,毕竟,刘瑾的那个厂卫,即便再得心应手,可终究不是他叶春秋的,那刘瑾即便和叶春秋好得穿了一条裤子,叶春秋也不可能完全将刺探的事全数寄托在刘瑾的手里。
唯一想不到的是,叶春秋着手开始经营青龙,这才几年而已,居然就已经开始进行布置,而现在已经开始有了这么多模样了。
不得不令李东阳承认一个事实,这叶春秋,自己还是看轻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免黯然起来,若是当初,自己不看轻他,又如何会沦落到今日这个田地呢?
终究……还是糊涂了啊。
他哂然一笑,苦笑中带着一些洒脱,最后摇摇头,拱拱手道:“小老儿,可以回去做工了吗?”
“不必去了。”叶春秋背对着他,目光却是如进来时一样,眺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一字一句地道:“就留在青龙吧,记住你说的话,过了一些日子,我还会来问你,只是现在,我却要你活着。”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横扫天下()
直到李东阳被人押了出去,叶春秋才走到自己这檀木的案牍前,修长的手指在案面上像是有旋律地敲了起来,心里却忍不住地在消化着李东阳方才话里的信息。
朝中当真有什么奸人?
这是李东阳故布疑阵呢?还是另有所图?又或者,是真有其事?
李东阳这个人,不但心思缜密,还精于谋划,他的话,是完全无法相信的,但是不得不说,叶春秋还是很佩服他。
其实叶春秋很清楚他,自己能几次打倒他,不是因为叶春秋比他的城府更深,而在于,叶春秋将他拉入了另一个领域,而在这个新的领域里,叶春秋熟悉所有的规则,而李东阳完全就是一个小学生,只有被吊打的份。
可要说到庙堂中的事,即便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叶春秋,只怕还是远远不及他了。
所以叶春秋所担心的是,这是李东阳的谋划,这个人过于狡猾,虽是现在一败涂地,可绝不会是省油的灯。
可即便如此,当叶春秋得到劳动营那儿密报的时候,还是不得不管这件事。
或者……这只是李东阳在那劳动营里呆得厌了,这才故意如此,要的是得到他的重视?
叶春秋越想,一双眼眸越是显得阴晴不明,半响后,他突然哂然一笑,不管如何,事情总会有结果的。
而他现在最要关注的,反而是朝中的事,既然有了一个君子协定,先稳住朝廷,现在细细想来,之前是他太自信过头,反而容易忽略掉一些细节。李东阳说的是有道理的,朝中的某些人蠢蠢欲动,挑拨离间,只怕是有人想借此上位吧。
素来耿直又和王华私交不浅的谢迁,显然是不可能的,而杨一清这个人,虽然交道不深,不过叶春秋依旧还是将他否决了。
新上任的内阁大学士乃是蒋冕,这个蒋冕和杨廷和一样,也是清流,之所以能入阁,便是为了平衡反商派的需要。
毕竟朝中的内阁大学士,失去了李东阳之后,再没有反商派,要嘛是王华这样极力推行商税法的,要嘛就是谢迁和杨一清这种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因此廷推之中,这位抗颜执诤,侃侃大臣体,敢于犯颜直谏的原吏部左侍郎很快就脱颖而出。
王华对蒋冕的入阁倒是没有采取什么阻击的行为,这也很好理解,因为怕犯众怒。
内阁大学士里没了李东阳,反商的生员们无法发泄,若是在朝中没有一个能为他们请命的人,势必会闹出什么事来,所以为了平衡,就必须得有一个可以代表他们的人入内阁参与军机,即便是双方势同水火,可只要把对方拉进了内阁里协商,总比把这些人全部排斥开,最后人家失去了进言的渠道,直接来闹个天翻地覆的要好。
权力的本质就在于妥协。
叶春秋对泰山大人的选择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将天下六成读书人的诉求直接排斥在庙堂之外,大明朝就会有动摇的危险。
那么……就是这个蒋冕吗?
其实是谁,对叶春秋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稳住天下人的心,现在有心人将他渲染成朝廷和皇帝的威胁,看似为了打压他,可本质上,其实就是为了逼迫朝中削掉他那位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