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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垚立即道:“不必念了,廷议之后,朕自然会看。”
夏言接着眼里泪花闪烁地道:“这四书五经,还有八股,乃是大势所趋,陛下……若是继续一意孤行,臣恐天下人寒心啊,臣……”他开始哽咽了,狠狠地跪倒在地,嘶哑着嗓子道:“臣恳请陛下从善如流,维持旧制,一切恢复原有的科举,罢黜新制,以安天下!”
他话音落下,朝臣之中,亦有人出班道:“臣请陛下罢黜新制,以安天下。”
“臣请……”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拜下来,八股牵涉到的乃是信仰,叶春秋这样做,等于是将他们的信仰打破,如今看到了希望,还有什么好说的,从众心理之下,有人带了头,自然而然,大家呼啦啦地响应了。
朱载垚见状,不由自主地看向叶春秋,他已彻底地没有任何主见了,一脸为难地对叶春秋道:“亚父,你意如何?”
第一千九百二十四章:惹上大事了()
朱载垚的为难之色,叶春秋自然是看到的,可他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臣……无话可说!”
所有人都以为,叶春秋这一次会像从前那般,会拿出什么杀手锏,令大家来个措手不及。
这也正是夏言最为担心之处,他亲眼看过叶春秋是如何斗夸杨廷和和李东阳的。可是现在……
这反应,倒也令夏言感到意外,当叶春秋说出无话可说的时候,夏言直接呆住了。
叶春秋就这样……认输了?
无话可说,这不就是认输吗?
如此看来,这废除新制,已经是势在必行了,下一刻,所有人的面上,都露出了狂喜之色。
朱载垚的脸色先是震惊,接着是难看。
无话可说!
这么说来,岂不是……无可奈何花落去?
在朱载垚还没完全接受叶春秋这番话的意思的时候,其他的声音已经此起彼伏。
“陛下,请陛下废除新制。”
“陛下该从善如流。”
“新制误国误民啊,陛下不可再坚持了。”
在这无数的声浪声中,朱载垚豁然而起,他很是不解地看着叶春秋,终究,他阴沉着脸,叹了口气。
当初自己可是咬着牙坚持着要力挺新制的,堂堂天子,用尽了所有,力推这桩争议极大的改革,这绝不是玩笑的事。
这毕竟是更改祖宗之法,动摇的是圣人的四书五经,关系极其重大,现在一句无话可说,这形同是什么?
形同于一切的改革毁于一旦,而自己这个新天子,本该是气象一新,却在登基之初闹出了这么一个乌龙,只怕用不了多久,威信就要扫地了。
这个时候,朱载垚若是废除新制,就等于是朝令夕改,也说明了他这个天子荒唐,居然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之下,折腾出了一个春闱,最后的结果呢,却又闹出了这样的幺蛾子,落得一地鸡毛。
从此之后,还会有人对宫中有半分的崇敬吗?下一次,若是再有宫中谕旨,还会有人会当一回事吗?
人无信不立,寻常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宫中?
可若是坚持下去,这边百官显然已经自觉得胜利在望,势必要闹得满城风雨,亚父这里,居然临阵退缩,自己一个小天子,又如何坚持得下去?
他冷着脸,无措之中,却又有几分害怕起来。最终,他咬了咬牙,哼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带着一干宦官,快步离去。
这样虽是显得有些任性,可他却认为自己必须走不可,这种情况,既不能妥协,又无法坚持,在无计可施之下,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回到内宫,暂时躲起来。
谷大用一直侧立在朱载垚的身边,见朱载垚动身走了,连忙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春秋一眼,叶春秋则朝他回以一个笑容,谷大用仿佛是看懂了叶春秋的意思,朝叶春秋点了点头,便快步追着朱载垚去了。
朱载垚的心情自然是很糟糕,脸都黑了,除了太和殿,也不上龙撵,只是快步疾行。
对他来说,今日的事,实在太过于意外了,他心里有万般的委屈,更重要的是,他整个人变得不太自信起来。
此时,谷大用已小跑着追来了,在朱载垚的身后,气喘吁吁地道:“陛下,陛下……”
朱载垚驻足,旋身狠狠地看了谷大用一眼,冷冷地道:“什么事。”
“陛下。”谷大用拜倒在地,便道:“陛下息怒,鲁王殿下其实早托奴婢给陛下带一句话。”
朱载垚方才还气着呢,现在听到叶春秋早备了话带给他,不禁错愕,便皱眉看着谷大用道:“什么话,为何不早说?”
谷大用自然知道朱载垚现在心情很不好,连忙道:“殿下说,若是早说了,就不灵了,殿下要奴婢带的话是,陛下就在宫中高坐,夏言这些人,惹上大事了。”
“就这个,还有呢?”朱载垚有点糊涂了。
惹上大事了?莫非还要朕对夏师傅动粗不成?他好歹是礼部尚书,又没有什么罪证,能惹上什么事?何况现在这么多大臣一起表态,难道朕要将这些人统统杀了?
谷大用却是愁眉苦脸地道:“就这一句,没了。”
说了等于没说。
朱载垚叹了口气,道:“哎……真是难啊。”
朱载垚只说了这句话,便迈了步子,一脸惆怅地朝着内苑深处去了。
………………
陛下这么一走,那太和殿中的大臣们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过显然,如今他们已经胜利在望了,只要再接再厉,这新制废黜,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夏言等人都是大喜,他们也没有想到,叶春秋竟会在最后来了一个无话可说。
这无话可说,就等同于举械投降了啊。
夏言扫视着众人,道:“诸公,依老夫看,新制误国误民,陛下迟早要恩准废除的,老夫未雨绸缪,理应先行制定恢复祖制的章程。”
他这礼部尚书,这话倒是不会有错的。
让那律学和商学见鬼去吧!
不少人点了点头,也有人小心翼翼地看向王华,见王华没什么表示,已是先行走了。
倒是叶春秋不急着走,依旧安静地呆在这殿中。
今日叶春秋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啊,甚至有人担心,这叶春秋会不会是早就在午门外埋伏好刀斧手,好将今日有异见的人一网打尽。
叶春秋显得很冷静,见许多人都洋溢着喜色,却也没说什么,正待要走。
夏言却是叫住他:“鲁王殿下且留步。”
叶春秋驻足,此时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夏言红光满面地道:“鲁王殿下,我等都是为了朝廷据理力争,还望鲁王殿下不要见怪。”
他刻意地说了我等,这意思就是,我们才是大多数,而你叶春秋,不过是少数,现在这局面,是大势所趋。
叶春秋则是平静地摇摇头道:“没什么可见怪的,我终究是外臣,而夏公毕竟是礼部部堂,这事儿,终究还是夏公负责到底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是责无旁贷的事,噢,我告辞了。”
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死到临头了()
叶春秋终于认输了。
此时,叶春秋已经信步往殿外而出,无数人依旧看着叶春秋,都不免心里有一种原来你鲁王殿下也不过如此的心情。
其实这可以理解,朝中的人是最现实的,想要立足,靠的就是威信。
当一个人威信高,大家自然而然会依附你,就算不肯攀附,那也尽力不会招惹,可一旦你连一桩事都无法办成了,这时候便少不得有人质疑你了。
这就是为何会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说法,新官上任做事,无论这个事是好是坏,即便是错的事,等他察觉了,也会继续坚持推行下去,因为寻常小民可以认错,可是庙堂上的诸公,却是不能轻易认错的,认了一个错,那么就不免使人产生质疑,你做的其他事是不是错的呢?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会不会也有可能会有错误,最后无疾而终呢?
这时候,谁还肯为你做马前卒,替你鞍前马后呢?
夏言看着叶春秋离去的背影,眼中浮出几许轻蔑之色,心里忍不住想笑,觉得自己之前是高看了这位鲁王殿下了!从前的自己,为何就会他如此的忌惮呢?现在看来,其实也不过如此罢了。
现在在他看来,这叶春秋,从前不过是仗着先帝的盲目信任,假借天子龙威,所以无往而不利罢了。而现在陛下还小,心智还不足够成熟,也才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自然无法作叶春秋的靠山,他现在要独当一面了,反而没什么主见,畏惧退缩了。
今天这事,超前的顺利,夏言的心情不错,在众人的称颂和恭维声中,脚步轻快地出了紫禁城。
等到夏言回到了礼部,礼部上下,也大致地听到了一些风声,不少人都过来吹捧了几句。
夏言则表现得很是低调,不说什么,只是捋须,安静地进了自己的公房,满腔的心思却都在废除新制的章程上了。
到了傍晚,夏言才坐了仙鹤车回到府上,却见管家竟候在门前,他从车上下来,便立马上前道:“老爷,鲁王殿下来访,已在厅中久侯了。”
叶春秋来了?
夏言不禁愣了一下,他们不是政敌吗?这个小子这个时候来访,想要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一紧,莫非是兴师问罪来了?
可随即一想,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现在百官都表了态,他叶春秋胆子再大,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吧。
于是夏言又放心地往府里走,匆匆地来到厅中,果然见到了叶春秋。
叶春秋正神色怡然地坐在这厅里,好整以暇地吃着茶。
夏言笑容可掬地上前道:“殿下远道而来,下官不能远迎,实是万死之罪。倒是殿下怎么有此雅兴,莅临寒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