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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又冷冷地继续道:“邓爱卿,你种痘没有?”
邓健一头雾水,露出了一副迷茫不懂的样子,他其实比朱厚照还早入城,因为他是骑着快马带着随扈冲来的,谁晓得刚刚入城,就遇到了乱民,却被那些乱民关押了起来。
朱厚照这下子反怒微笑,笑眯眯地拉长了调子:“来人啊,朕是万金之躯,邓爱卿是佥都御史,算起来也是千金之躯了,还不快给邓爱卿种十个八个痘?若是他染了天花,岂不糟糕,赶紧的。”
外头一直都有大夫候命,一声令下,数人蜂拥而入。
邓健惊慌起来:“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几个人已经把他按倒,朱厚照也捋起袖子要扒他的裤头:“在上种痘,邓爱卿受了伤,要体恤他,肉厚一些,姓钱的,你来抓他腿”
钱谦虎躯一震,这是要大用的征兆啊,早把什么兄弟义气忘了,冲上前去,死死地按住邓健的腿。
邓健犹如即将惨遭辱的小媳妇,流下了悲愤的泪水:“你你们要做什么,我堂堂佥都御史,圣人门下,岂可受辱,你们陛下陛下啊士可杀不可辱,臣宁死不屈。”
啪叽一声,针头下去,不见血。
御医满头是汗,没见过这样的,给你种痘而已,就像是杀猪似的,可是每见到血,只能继续用针。
朱厚照累得满头大汗,几乎是骑在邓健的身上,挥汗如雨道:“莫打紧,多种几个,邓爱卿的命金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是他说的。”
邓健咬着唇,眼眶发红,光着被人这样摆弄,仿佛失、贞的少女,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出血了,出血了。”御医在扎了十几针之后,很是欣慰,接着种痘之后,众人才放开。
邓健一瘸一拐地提着自己的裤头,伤心欲死地道:“我死了罢。”说罢,犹如一头蛮牛,脑壳便朝柱子撞去。
“呃”叶春秋突然感觉今日这一幕很熟悉,同样是邓健的头,同样是柱子,这一次更危险,本来就因为地崩,许多建筑的基础就有些不太牢靠了
还没等叶春秋反应,灰尘便扑簌簌地落下来,房梁咯吱咯吱地响。
叶春秋大叫一声:“地崩了,快跑。”
叶春秋边说边拉着朱厚照往外蹿,不忘吩咐钱谦:“带着邓大人。”
一干人犹如疯了一样从出这座瓮城中的军中官署,而后整个官署摇摇欲坠之后,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的灰尘。
“这下好了,朕的鼠肉没了。”朱厚照摇摇头,一脸好像方才发生的事和自己一点干系都没有的样子,背着手,吹着哨子:“朕该去关心患病的子民了,叶爱卿,等重新立了行辕,记得知会朕一声啊。”
几日的流浪生活让朱厚照已经从一个宫中的无赖,锐变成了一个宫中和市井通杀的大,依旧还是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走了。
“我我斯文扫地啊”邓健额上青肿,一屁股瘫坐地上,半边的裤头还没有提上来,滔滔大哭。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六章:受命于天(第三更)()
疫情终于逐渐地减缓,大同城虽是百废待举,却依旧有许多的事要做。
而此时,这大同城已经抛在了叶春秋一行人之后。
马儿杀了,就意味着只能步行,叶春秋如此,朱厚照也是如此。
不过他兴致盎然,偶尔,他回头去看那大同城的轮廓,难得一脸肃穆,晨光下,大同仿佛镀了一层金。
他将叶春秋拉到了一边,语气沉重地道:“朕还会回来,会镇守在这里,不让一只胡马入关。”
这是他的志向。
事实上,叶春秋觉得大同不能呆了,皇帝跑来了大同,整个庙堂多半已经大乱,太后那儿,十有**已是气得七窍生烟,那邓健甚至拿性命要挟着要朱厚照回京。
既然整个大同已经渐渐安定,疫情也已经稳住,没有扩散的迹象,等到朝廷的赈济一到,就是他们重新开始生活的时候,叶春秋倒也能离开了。
而王守仁则留在了大同,负责善后的事宜。
而其余人在清晨微亮时出发,来时静悄悄的,而去时依旧轻轻,只有这一队铠甲鲜明的生员们护着天子和叶春秋出城的时候,沿途的灾民才意识到了什么,差点导致了一场混乱。
朱厚照开始忧伤起来,他喜欢大同,喜爱这里的一点一滴,他突然发现,其实做个小流民也不错,当然,前提是不能遇到某些大姐大,他喜爱这断壁残垣,每一处街坊有什么瓦片,这点点滴滴,他都了然于胸,他甚至有些想念小兰、小花和招弟了,他更爱这重重的关墙,还有那城外一座座的哨塔和堡垒。
他吸了吸鼻涕,看着叶春秋道:“叶爱卿,你为何不说话?”
“嗯”叶春秋思绪飘飞,任何时代的人,思想都会有局限,就如朱厚照所见的,乃是胡马,乃是关塞,他的终极理念,也不过是以秦皇汉武作为标榜而已。
叶春秋突然道:“陛下,我想要制一幅舆图。”
朱厚照觉得这家伙脑壳坏了,朕在说胡马,你和朕说舆图,无法沟通啊。
叶春秋说着,却是笑了,是庶子的时候,他希望为母亲讨诰命,想让自己和相依为命的父亲过得更好科举做了官,他希望自己能有所担当,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去帮助别人,而现在,或许是受小皇帝的雄心壮志感染,他竟有一股无以伦比的豪气。
叶春秋看着天边的晨光,别具深意地道:“陛下看了舆图之后,就会有自己的志向了。”
路边扎营的时候,邓健依旧还是失魂落魄,钱谦没有扰乱他的情绪,只是随时盯着,免得他想不开,这种情绪,他懂。
就如失去了贞、洁的女子一样,总要黯然伤神几日,让她自我调理,既不要刺激,连关心都不必,人嘛,慢慢的就想开了。
有时邓健仰天长叹,泪水打湿了衣襟,吸着鼻涕,哽咽着看着天穹,钱谦就知道,这位邓老弟不够开放,这自我调整的时间也忒长了一些,于是摇头,他要是女人多好,虽然长得丑了一些,娶回家里做媳妇,也安心一些,如此贞烈的女子,在教坊司里已经不多见了。
邓健坐在一旁,突然道:“拿一碗粥来。”
“什么?”钱谦愣了一下,侧目看向邓健。
邓健羞愤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啊我没想啊”钱谦知道坏事了,这时候的邓御史一定很敏感,稍一刺激,就可能又要去上吊的,立即道:“没没有”
邓健恼怒道:“你说不说,你不说?你不说,我就死给你看。”
“真要说?”钱谦犹豫着。
邓健气冲冲地道:“说。”咬牙切齿的瞪视着钱谦,一副随时要扑上去的姿态。
钱谦只好道:“邓老弟,你的,挺白的,又白又嫩,比俺那婆娘强。”
“呜呼”邓健顿时捶胸,仰天滔滔大哭。
一听到邓健的鬼哭神嚎,朱厚照就觉得讨厌得很,真受不了那个家伙,他一边窸窸窣窣地吃着粥,连碗也舔了个干净,摸了摸肚子道,边道:“天天说上吊来着,就是不死,朕真的烦透了,叶爱卿,还有粥吗?”
他吃相很不雅,蹲在地上,岔开腿,两手如弓一样张起,然后头埋进碗里,如饿死鬼投胎一样,吃完之后,就舔一舔唇边的粥迹,意犹未尽的样子:“这次回去,只怕要糟糕了啊。”
摇摇头,觉得不该想这样长远的事,就如同那逃学的孩子,此时想到回去后要面对时,心里有些发虚。
此时天色暗淡,狡黠的月儿已经升起来,营地里一团团的篝火冉冉,天穹处,群星璀璨,突然,一道流星划过,朱厚照激动地道:“呀,贼星,是贼星。”
叶春秋已是有些倦了,没有营房,只好以天为屋,裹了一个毯子,睡在篝火旁,听到朱厚照大叫,叶春秋只是淡然地眼睛抬了抬,继续打盹,这一路被朱厚照折腾得够呛的,叶春秋懒得理这么多。
朱厚照叉着手,兴奋地道:“叶卿家,你以前说过对贼星许愿,有可能会成真,朕刚刚许下心愿,要建前人未有的功绩,朕要披荆斩棘,一报先祖的耻辱朕要平定天下,使万世之后的万世,子子孙孙,都铭记着朕的名字。叶爱卿,你也快来许个愿,很灵的。”
叶春秋把毯子蒙住自己的头,低声道:“神经病。”
叶春秋倒是记起有那么一回事,但是当时他也说过,成功还是得靠努力结合的,许愿只是给以自己一个目标,不是空手套白狼。
朱厚照突然大叫:“又有了,呀,是贼星雨,快来看啊,不看可惜了。”
此时,天穹落下无数光团,那拖着长长尾焰的流星化作了雨一般在天穹划过,朱厚照盘膝坐在地上,篝火照着他的脸庞,他的脸上带着希望,眼眸里倒映着点点的星辰,他抿着嘴,带着无以伦比的自信。
他口里喃喃念着:“朕乃天子,受命于天,朕不是秦皇,不是汉武,朕是大明正德天子”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七章:心怀天下(第四更)()
没人理他,朱厚照依然欢快地看着天穹下的旷野,甚至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恋不休。兴魄罔知来宾馆”
叶春秋却突然眼眸一张,卧槽,这哪里学来的淫词?
叶春秋一轱辘爬起,看着朱厚照道:“陛下,不能唱,这哪里学来的?”
朱厚照露出了天真浪漫的笑容道:“大同城里的流民都唱这个,连小兰都会唱。”
叶春秋一脸郁闷,只好拉着脸道:“回京之后不能唱了,要出事的,陛下要注意君仪。”
朱厚照顿时一脸委屈:“呀,可是大家都唱,朕为何不能唱?”
“”对于这个问题,叶春秋有些无语,便道:“陛下龙精虎猛,既然睡不着,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游戏。
叶春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