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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被叫去训斥几句吧,朕这些日子,让伴驾的翰林查了查,历朝历代,没有圣君是如此的。”
叶春秋倒不是因为太后反悔而可惜什么,只是觉得这有些匪夷所思,按理来说,张太后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她既决心要收静初为义女,虽有政治考量的意味,可也有因为大家相处愉快的缘故,但是现在……
叶春秋知道从朱厚照口里也问不出什么来,而王华对此又守口如瓶,索性也就不多说了。
天色渐晚,叶春秋便动身告辞,他出了宫,便见谷大用在拐角的长廊处来回走动。
谷大用见了叶春秋出来,便朝叶春秋招招手,叶春秋假作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走上前去,他对谷大用行了个礼,谷大用笑呵呵地道:“叶侍学啊,恭喜,恭喜。”
叶春秋不解地道:“不知喜从何来。”
谷大用却是朝他笑道:“不知你爹何时入京?”
叶春秋愣了一下,才道:“这……因为婚事的事,已经修书给他了,陛下行了个方便,把他召了回来,只是到底何时动身,就不知情了。”
其实这一次的婚事,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个时代的人结婚早,所以一般金榜题名之前,早就已经成亲了而一般的婚事都是在家中进行的,所谓的过门就是这个意思。
而偏偏叶春秋几乎是大明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公,结果就是现在在京为官,大明也历来没有给官员放个一年半载的假期让你回去结婚的先例,所以结婚的地点只能是在京师。
叶春秋得广请柬,得把各地的家人和族人都聚集到京师来。
王家那边呢,大致也是如此,据说王静初的另外两个兄弟,也就是二舅哥和小舅哥,现在也是在进京的路上,至于余姚老家的族人,似乎也派了人北上,这是王守仁暗示过叶春秋的,显然这是因为余姚的王家对于这门婚事也尤其满意,认为这是叶家和王家的强强联合。
浙江省内,谢迁和王华同是余姚人,谢家和王家相隔不过数十里而已,还未中进士的时候,两个人就是老相识,真正的同僚、同乡关系,在余姚有王不离谢、谢不离王的谚语,现在再加一个新近冒出头的叶家,在叶春秋和王静初眼里,这许是惺惺相惜可是对谢家和王家的族人,甚至是叶家的族亲,却都抱着强强联合的心思。
现在谷大用问起自己的爹,叶春秋倒是真的想念叶景了,本来这个时候,关于婚事,叶春秋其实也不甚懂,到时候许多族亲要来,更不知如何招待,还有王家和谢家的族人多半也要交涉的,还是老爹回来,自己做甩手掌柜为好。
谷大用卖了个关子,旋即又道:“方才看到了那刘瑾的嘚瑟劲嘛,呵,这种人真是下作,谁不知道他平时和焦芳好着呢,现在你看看,焦芳一遭难,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搬石头落井下石了,方才又说要京察,十有是张彩的主意,咱和你说,这张彩啊,才是刘瑾真正的心腹,焦芳………呵,不过是相互利用的罢了。”
叶春秋抿嘴一笑,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便道:“多谢谷公公相告,下官有事,先行告辞了。”
他的确是不太喜欢听这种闲话,却隐隐觉得谷大用对自己又热络了许多,细细思量,大致是因为自己的身价又提高了一些吧,他朝谷大用客客气气地作揖,便告辞而去。未完待续。8
第七百九十四章:天大地大()
转眼便立了秋,秋风渐起,万物萧索,尤其是这通惠河的两岸,一艘官船穿梭在通惠河,船上的叶家老三叶柏好奇地看着两岸。
“咳咳咳……”
舱中传来咳嗽声。
叶柏打起精神,忙是回到舱中去,老太公已是起了,他拼命咳嗽几声,叶柏便上前道:“爹……”
“不要叫爹。”叶老太公瞪着他道:“要叫父亲,没家教的东西,丢奉化人的脸。听我口音,叫父……亲……,你这一口河西的音会被人取笑的,现在老大在陕西为官,春秋更出息,都成了翰林侍学了,娶得又是余姚王家的女儿,咱们不能让人看笑话,来,学一学看,得用官话。”
叶柏迟疑了一下,废了老大的劲:“父……亲……”
叶老太公的脸色这才缓了一些:“有点城里人做派了,当年哪,为父也来过一趟京师,这京师里头啊,到处都是规矩,什么叫规矩,你听好了,到了城里不能左右张望,见了春秋呢,他朝你作揖,你要回礼,不能像从前那样了,你没见过什么世面,此番来,不能丢脸,这世上天大地大,脸面最大。”
叶柏缩了缩脖子,忙是道:“晓得,晓得的,儿子知道了。”
“你知道个什么。”叶老太公瞪了他一眼,咕哝了几句:“这到了哪儿了啊?”
“已过了北通州了,应该是快到了。”
“哦。”叶老太公逐而道:“也不知春秋在京师里如何,实在惦念得很。”
叶柏便道:“爹,他好着呢……”
“叫父亲。”
叶柏忙是又是拗口地道:“父……亲……”
叶老太公严厉地看着他道:“要记住了。&;&;”
过不多时,便有船夫过来道:“马上要靠岸了,马上靠岸了,入城的话太麻烦,得在镇国府的码头靠岸。”
叶柏面露兴奋之色,瘦巴巴的脸上顿时光彩了几分,难得进京师来,正好见识见识,这一路鞍马劳顿的,倒是真够苦的。
叶老太公也面露喜色,旋即面一沉,露出几分慎重之色,道:“哎呀,拿为父的新袍子来,拿新袍子来。”
叶柏一听,也是手忙脚乱起来。
这新袍子是特意定制的,松江货,叶家入京的人,人手一套,连几个仆役都一人一件,一路下来不舍得穿,怕在路上穿旧了,眼看着船要靠岸,得赶紧穿了。
叶老太公连忙叮嘱道:“快,让大家都换上新衣。”
叶柏也是急了,匆匆出舱,大叫:“换衣了……换衣了……”
叶老太公焦急从舱里骂道:“小点声,莫让人以为……”
只是叶柏人已跑开了。
叶老太公不由摇摇头,这老三没出息啊,整日就在宁波地头上转悠,能有个什么见识?他忙不迭地换了那松江绸的员外圆领衫,才巍颤颤地走出舱去。
叶家七七八八的人都在甲板上等着了,个个都整齐划一地穿着新衣。
叶老太公捋着须看着众人,叶柏要来搀他,叶老太公猛地想到有什么不妥之处,低声道“为父左思右想哪,总是觉得思虑不周,这新衣啊,理应前日在船上穿的,不能太崭新了,倒显得咱们叶家的人为了进京,特意裁的新衣,不够自然。”
叶柏的脸便下意识地抽了抽,挠挠头道:“爹……”
见老太公杀人的目光投来,叶柏心中一凛,立即用着官话拗口地道:“父……亲……,只是现在已经这样,可如何是好来着?”
“也罢。&;&;”叶老太公叹口气,捋须道:“事已至此嘛,还能怎么办?”
叶老太公开始唏嘘惆怅了,这时官船开始靠岸,一行人搀着叶老太公下去,叶老太公的新袍子在秋风之中迎风招展,好不容易上了栈桥,后头是七八个叶家族人和仆役搬着河西的特产,叶柏陪着叶老太公,四处张望,口里边道:“呀,不是说春秋是侍学吗?正六品的官儿呢,也不见有人敲铜锣、放炮仗……”
叶老太公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了杀人的目光:“你懂个……”本想说屁,觉得不雅,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便努力地让自己心平气和起来,才道:“京师不是外头,在奉化,正六品,王县令见了也要拜的,可是京师里得多少官,若是人人敲锣鸣鼓的,还让不让人过了?这京里的人哪,和咱们乡下不一样,这儿的人,讲究的是低调,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哪。”
叶柏一听,觉得甚有道理,便赔笑道:“父……亲……懂的真多。”
“往后你多见识见识,也就晓得了。”叶老太公虽是这样说,心里也是有点忐忑,说话春秋都做了顶大的官了,他这个做祖父的来了,总该放个炮仗迎接,以显身份吧,可这码头,怎的这样冷清?
心里正嘀咕着,一旁的叶柏眼尖,惊喜地道:“春秋,春秋……”
叶老太公循声看去,只见栈桥的尽头,一个俊秀的少年头戴纶巾,穿着一件儒衫正伫立等候,似乎也辨认到了自己这一行人,便忙朝这儿赶过来。
叶春秋见到了叶老太公,面露喜色,忙是拜倒行礼道:“孙儿见过大父。”
叶老太公大喜过望,嘴皮子哆嗦,本想叫一句春秋,又觉得不对,这京里该怎么叫呢?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得道:“好,好哇,来,快起来,天变凉了,莫要受寒了。&;&;”
叶春秋便起来,又朝叶柏作揖道:“叔父此行辛苦了。”
叶柏忙不迭地还礼道:“哪里,哪里,有劳春秋了。”
举手投足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叶春秋觉得有些怪怪的,问题出在哪呢?有些说不上来。
叶春秋便忙是搀住叶老太公,一面笑道:“前几日得了修书,知道今日会来,却不知会在哪个码头停靠,孙儿便让俊才几个在各处码头等,这不正巧吗?恰好这船停在了镇国府码头,大父,我们先登岸再说。”
“好好好……”叶老太公爽朗大笑,心里却在嘀咕,好歹放个炮仗嘛,这样是不是太凄冷了?春秋他们,莫不是在京师过得不好?
第七百九十五章:声震九天(第二更)()
叶老太公此时不由在心里想着,外间都说京官穷三代,不会正应了此理吧?
再仔细看叶春秋穿着的常服,只是一件半旧的儒衫,穿在他身上,倒是显得整个人斯斯文文,更有几分气质,可看着怎么有些穷?
不像京中大官的做派啊。
他心里略略有些失望,反而觉得自己的新袍子有点儿刺眼,太醒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