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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认识了叶春秋,唐伯虎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有点儿荒唐,他连忙穿了衣,叶春秋已是开门,消失在夜雾之中。
外头很冷,唐伯虎不禁打了个哆嗦,急急忙忙地快步跟了出去。
叶家外头,已经停好了仙鹤车车,叶春秋率先登车上去,唐伯虎便紧随其后,也上车去。
马车随即动了,这马车的前头,悬着玻璃罩的马灯,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车轱辘在清冷的长街里徐徐而动,足足走了小半时辰,马车在一处巷子里停了,叶春秋则身陷沙发之中,阖目养神。
这儿,像是在鸿胪寺附近,唐伯虎掀开了车床的帘子,借着马灯微弱的光线,隐约地看出了一点端倪。
过不多时,便有人气喘吁吁而来,正是钱谦。
钱谦很不客气地进了车里,叶春秋依旧还是坐在沙发这儿,唐伯虎却被钱谦壮硕的身子挤到了一边。
钱谦是个粗人,口里嘟囔道:“让让,让让,春秋,人已经布置好了。”
叶春秋颌首:“有多少人手?”
“不敢多带,都是自家的兄弟,十几个人罢了,其他人信不过。”钱谦睁着熊猫眼,一副疲惫的样子。
叶春秋点头道:“鸿胪寺里头,有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们一早就熄了灯,我现在挺担心的,这宁王可没少给刘瑾送礼呢,你说我们故布疑阵,当真有用吗?他若是派人去寻刘瑾打听,岂不是”
叶春秋摇头道:“不会,宁王现在便如那惊弓之鸟,说直接一些,他就是一个贼,是贼就会心虚,现在鸿胪寺外头有锦衣卫出没,他第一反应,理应就是认为即将东窗事发即便他去刘瑾那儿打听,若是在平时,刘瑾得了他的好处,自然会和他沆瀣一气,可是刘瑾太聪明了,昨儿陛下突然训斥了宁王父子一通,这在刘瑾看来,便是风向变了,这个时候,他还敢和宁王勾结吗?只怕巴不得离宁王越远越好,最好从此再无关系何况,你带着人在这附近打探,刘瑾能保证这不是陛下私下的授意吗?刘瑾这个人,但凡牵涉到了陛下,就会变得极为谨慎,他会以为是陛下绕过了内行厂,直接调查宁王,反而心里会不安呢,哪里有闲工夫和宁王掺和?”
“高明啊,就怕这朱宸濠那老股能沉得住气。”
钱谦还是有些担心,时间太紧迫了。
叶春秋又摇了摇头,道:“我方才就说了,你不要将他当做藩王看待,将他看做是贼就可以了,做贼就会心虚。”
唐伯虎在旁听着,终于明白了一些眉目,原来这镇国公是在玩敲山震虎的把戏
过不多时,有锦衣卫来报:”有人出来了,是数十个宁王府的近卫,他们假作是醉酒,在这附近游荡。“
叶春秋已下了车,却是伸了个懒腰,道:“鸿胪寺里的宁王呢?”
这校尉道:住处依然是黑灯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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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八章:格杀勿论()
听了那校尉的汇报,叶春秋反而呵呵一笑,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道:“他不是沉得住气,他是吓住了,心里正不踏实,可又不敢显出自己受了惊吓,多半这个时候,他还在黑灯瞎火的地方颤栗不安呢,他命了这些侍卫假作醉酒出来游荡,便是想来探探风的。”
“那么……”钱谦意味不明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淡淡道:“今夜,我特命了二十个镇国新军潜入了城中,既然宁王想要探一探风,那么……”叶春秋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幽光,他看向清冷长街的尽头,犹如一尊石像,而后从嘴缝里徐徐吐出了四个字:“格杀勿论!”
……………………
数十个醉汉,在这鸿胪寺外游荡,这些人一口的南昌口音,偶尔,低声笑着。
只是为的姜武却是手心捏了一把汗,鸿胪寺的附近,竟是出现了厂卫。
他乃是宁王殿下的心腹,宁王殿下得知此事的时候,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先是唐伯虎和叶春秋去见了陛下,接着陛下震怒,再之后,宁王殿下在京师结交的一些贵人也开始态度模棱两可,现在又出现了厂卫,种种迹象,似乎都已经预示了什么。
上高郡王现在身受重伤,而宁王现在又在京师中,这里距离南昌太远了,一旦当真东窗事,那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受了宁王的吩咐,姜武带着人出来,走过附近一条条清冷的街巷,这里都是空无一人,只是自幼习武的姜武,却总是能感觉到在这夜雾的深处,似乎总有一双双的眼睛在盯着他们,在夜黑风高下,这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又过了一条街巷,依然空无一人,可是不安,却是愈来愈强烈起来。
猛地,在这长街的尽头,一辆车马突然自一边的小巷蹿出,马车一横,便将这长街堵死了。
数十个醉汉一惊,脸色一下子白了几分,正待要回头,他们身后的一处小巷,亦是突然蹿出了数辆车马。
这显然是某种特制的车辆,车身裹了一层铁甲,马车的车身,也显得宽大,这是专门的运兵车,装有护甲,里头没有沙之类的装饰,装饰一个个固定于车中的小凳,一车运载十人,同时可以运载一些必要的粮草和装备,护甲虽然不厚,却也足以应付平常的突然状况。
因为是载重车改装,所以谈不上任何舒适性。
前后数辆车,一动不动。
姜武后脊有些凉,暗暗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旋即道:“是什么人,敢堵大爷们的路。”
马车里没有出任何的声音,倒是在身后,先是出现的那辆仙鹤车里却是下来了一人。
来人正是叶春秋,唐伯虎也是战战兢兢地跟着叶春秋下车,那姜武,他是认得的,于是他连忙到了叶春秋的身后,低声道:“此人乃是宁王的心腹,刀法不俗,历来受宁王殿下的青睐。”
叶春秋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而后徐徐地朝着那些醉汉的方向而去。
而他这一动,前后马车里立即有了动静,一个个人影从车中跳出来,数十个镇国新军官兵俱都持着钢矛,下车之后,前后的镇国新军立即整队,他们铁塔一般壮硕的身材,撑起了身上的钢铁铠甲。
认真看去,他们犹如幽暗中的死神,立即列成一列,钢矛整齐划一的双手撑向前,全身包裹,只有一双眼睛,冷漠地看向对方。
宁王的护卫们顿时感觉到不太妙了,许多人纷纷拔刀而起。
姜武看着前头,各自是十人,加上那叶春秋,也不过二十一人,人数上,自己并没有弱势,何况,这里就靠近鸿胪寺,只要这里一有动静,里头的护卫就可以随时救援。
这总算是给了姜武一点的安慰,心里也稍稍地安了一些。
接着,夜空之中,他出了长啸。
而叶春秋步伐已经加快,他的长剑已是出鞘,却是自口中喊出一个字:“杀!”
杀字铿锵有力,不带有一丝拖泥带水。
咔咔……咔咔……
铁靴踩在街上,二十个新军士兵自前后开始整齐划一地前行。
只是……显然,姜武故意大吼,就是为了惊动了不远处的鸿胪寺,鸿胪寺里,已是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火。
姜武这才感到心里松了一些,里头的人,应当已经得到了示警,半柱香,甚至可能连半柱香都不需要,驰援的人就会立即抵达,到了那时……
此时,他冷冷一笑道:“哼,敢来找死?大家不必惊慌,我们人多,咱们的兄弟,也很快就会赶来,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啥他娘的。”
众人也明白了姜武的意图,街市精神一震,却不急着冲杀,而是结阵静候。
前后的镇国新军生员步伐有条不紊,依旧保持着长队夹击而来。
黑暗中,每一个人的眼睛里,只有说不清的冷静,他们没有热血,没有愤怒,目光依旧清澈,却没有充血,布出什么血丝。
无数次的鏖战,一次次的凯旋,还有无休止的操练,早已使他们对于这种事用了最平常的心去看待。
他们一齐迈步,脚步响亮,又有节奏,每一个人,都是踏着步伐,他们唯一的情绪波动,多半只是因为和他们一起的叶春秋,许多人第一次距离恩师如此之近,他们能感受到恩师身上所迸的力量。
叶春秋面无表情,脚步沉稳而淡然,显然,对于他们来说,时间是不多的,鸿胪寺里已经鼎沸起来,显然随时有可能有大量人赶到这里。
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内,叶春秋却显得并不急躁。
身前的镇国新军生员,已是如一条直线,并列着挺着钢矛,猛地杀入了敌阵。
没有叫嚣,没有喊杀,十根钢矛,矛尖闪着幽光,接着一声低喝:“准备!”
想到很快就有赶过来,姜武的信心多了不少,他暴喝一声道:“是什么人,报上名号,准备迎敌,迎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杀无赦()
只可惜姜武还是失策了,因为当钢矛一齐扎过来的时候,他竟发现,他的个人勇武,竟是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更可笑的是,数十人之中,几人皆被钢矛扎了个窟窿,顿时倒地,其余人虽想反抗,面对这矛阵,竟是无从下手。
他们不得不后退,而他们的身后,又是矛阵一齐刺杀而来,在这长夜里,只听那低吼的声音:“刺!”
于是十根钢矛犹如毒龙一般的刺出,身后又是几人倒在血泊之中。
突然之间,姜武诸人竟有些慌乱起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平淡无奇的枪阵,竟令他们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每一次钢矛狠狠刺出,他们不得不后退,挤作一团,他们的刀剑,此时竟是没有半分的作用,虽是数十个人宁王的护卫,不少人颇为勇武,可是他们不过是一个个的人,而相比于这些镇国新军生员,他们虽是二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