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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叶春秋声音洪亮地道:“臣弟启禀陛下,这并非是臣弟一时失手。”
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看着叶春秋,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愕之色。
这个家伙是疯了吗?
倒是这个时候,不是该想尽办法为自己辩护吗?
不是失手,那就是故意的了,你这是故意砸太祖灵牌,这不是作死吗?
朱宸濠倒也是想不到叶春秋居然会直接承认,他方才甚至已经做好了继续死缠烂打的打算,可叶春秋的反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叶春秋不是赶紧谢罪,赶紧为自己辩解,偏偏居然认了。
朱厚照则是脸一沉:“这件事”
“陛下”叶春秋不但承认自己所作所为,脸上表情依旧镇定自若,他打断了朱厚照的话,正色道:“臣弟这样说,是事出有因。”
他这一番话,义正言辞,却令所有人都傻眼了,许多人心里嘀咕,就算是事出有因,也绝不是你能够砸灵牌的理由。
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
就在所有人心绪发杂,神色错愕之间,叶春秋却从怀中抽出了一本书来。
显然,叶春秋是早有准备的,此时,他将书打开,竟是很熟稔地翻到了其中一页,接着道:“陛下和诸公想必知道,这一本书乃是太祖高皇帝四编而成的大诰。”
听了叶春秋的话,所有人便朝那书看去,所谓的大诰,可以理解为太祖高皇帝的祖训,而祖训在历朝历代,与后世的宪法是没有任何分别的,虽然这祖训早已被人束之高阁了,可是当有人在庙堂上拿出来,依然还有它的影响力。
叶春秋正色道:“太祖高皇帝的遗训之中,早有明言:朝无正臣,内有奸逆,诸藩王必举兵征讨,以清君侧若藩王图谋不轨,窥视国器,上至君臣,下则庶民,勿以朕为念,人人得而诛之。”
叶春秋在此顿了顿,而后才继续道:“这句话,大家可还记得吗?前一句,便是说若是朝廷有奸贼,藩王可以起兵征讨,以清君侧,当初文皇帝,就是奉此遗训,起兵靖难。而这后一句,却是说若是有藩王图谋不轨,天下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不必因为他是高皇帝的子孙而心有顾忌,陛下,诸公,太祖高皇帝所说的,还不够明白?现在这宁王图谋不轨,有谋篡之心,居心险恶,窥视鼎之轻重,妄图祸国,举着太祖高皇帝的灵牌,竟敢在这太和殿上欲置臣弟于死地,因为他知道,唯有杀了臣弟,方能毁尸灭证,臣弟正是遵从太祖祖训,今日这反王在此,借太祖灵牌相要求,臣弟谨记着太祖所言的勿以其为念,这才愤而反击,还请陛下明察。”
呼
听罢,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灵牌出来了,现在连大诰都出来了,这叶春秋随身带着一本大诰,卧槽这家伙,到底是平时总带着一本大诰去装逼呢?还是这一次已经预料到这个情况,故意将此当作护身符了?
谁也猜透不了,只知道这个家伙有时候总是能玩出大家意想不到的新花样。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也有点懵逼了,听着似是挺有道理的,大诰到底写没写这个,他倒是所知不多,不过话说回来,文皇帝确实是举着大诰去靖难的,这是没有错的。
若是祖训如此,那么等于就是叶春秋是奉太祖高皇帝之命去暴打这臭不要脸的朱宸濠了,至于不小心打坏了灵牌,似乎也可理解,因为
高皇帝说了,勿以他为念,打了也是白打啊。
不过
朱厚照总觉得这里头说的虽然有道理,却似乎这番话中,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铁证如山()
宁王谋反了吗?没有吧,这种没有实据的事,怎么说得通?
朱宸濠已是暴怒,道:“叶春秋,你这般诋毁本王,你你”
朱宸濠说到这里,又呕了一口血。
只要不是铁证,朱宸濠就一丁点都不担心,自己即便意欲谋反,许多事也都是在南昌进行,这里是千里之外的京师,叶春秋拿一些没有影的东西来生事,简直可笑。
许多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心里皆是暗暗摇头,都觉得叶春秋言过其实,叶春秋所说的道理,都是建立在宁王谋反的基础上。
可一个国公就这样在毫无证据之下指责一个藩王谋反,怎么能让人信服呢?
若是无法信服,那么他这本大诰,也就变成了废纸一张了。
现在的实际情况则是叶春秋毁坏了太祖高皇帝的灵位,毁坏太祖高皇帝灵牌,这是万死之罪。
正在许多人为叶春秋幽幽叹息的时候,谁知叶春秋道:“我若没有证据,如何敢质疑宁王?”
这一句话,又是引起了许多人的错愕。
有证据?
这句话犹如炸弹一般,朱宸濠也是给吓了一惊,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可是很快,他便镇定了下来。
不会的,叶春秋一定没有证据,这这怎么可能?
朱宸濠朗声道:“是吗,本王倒是要见识见识,你如何给本王张罗罪名。”
叶春秋看着朱宸濠,眼中显出了令朱宸濠感到刺眼的自信,而叶春秋则是平静地道:“阮国使,你还愣着做什么?”
阮国使三字,令所有人一头雾水。
今日本是大廷议,按理,几乎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还包括了勋贵和国使。
正在这时候,那安南国的国使阮正徐徐而出,拜倒在殿中,道:“下臣安南国阮正,有事禀奏。”
无数双眼睛,都朝这阮正看去,显得一头雾水,这安南国,和宁王有什么关系?
宁王也是愕然,心里已经活络起来,阮正?自己此前并不认识,当然,二人都同住在鸿胪寺里,倒是见过他的面,可也不过是相互点头罢了,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
朱厚照听到了叶春秋说有证据之后,心情顿时开朗起来,看着下头的阮正,抖擞精神道:“阮爱卿,要奏何事?”
阮正恭敬地道:“下臣本是奉王命出使大明,一直在鸿胪寺下榻居住,因而认得了宁王”
朱宸濠不禁打了个冷战,认得?污蔑,这是污蔑,他想不到叶春秋所谓的铁证,居然是污蔑,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着叶春秋到底掌握了自己什么谋反证据,却是没有想到叶春秋却是在创造证据。
可若是现在他说他跟阮正不认识,却不会有人愿意听。
估计众人只会想,此人是安南国使,为何要无端污蔑你?
阮正继续道:“此后,这宁王便命人与下臣接触,还许诺了下臣许多的好处,却让下臣为他做一件事。”
“何事?”朱厚照随即道,心里倒也是好奇。
阮正道:“宁王让下臣,以安南国的名义为他采购一批军械,其中包括了手雷、步枪、弹药,当时是下臣吃了猪油蒙了心,竟是答应了下来,于是四处寻关系,想以安南国的名义,采购镇国府的军械,下臣寻过镇国公,也曾见过招商局的孙大掌柜,为了施加影响,还曾拜谒过内阁诸公,与兵部的官员,有过交涉,本以为这件事办下来,下臣就可以得到一场富贵,谁料下臣后来细想,猛地想到,宁王乃是一介藩王,要采购这样多的军械有什么用,宁王固然有护卫,可是这些护卫已经足够保护他了,何须假托下臣的名义,去采购这样的火器,下臣左思右想,顿时觉得不安起来,生怕可能惹来弥天大祸,于是连忙将此事禀告了镇国公,镇国公便劝下臣揭发,下臣实是罪该万死,竟是因为贪图好处,而如此糊涂,做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下臣如今,自请其罪,肯请皇帝陛下降罪。”
嗡嗡嗡
满殿哗然,而后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朱宸濠的脸色变了,他立即道:“不,本王没有这么做,他在污蔑本王,是在污蔑。”
只是可惜,这时候已经没人愿意再听他说了。
因为这不是揭发,而是请罪。
揭发的意思就是,我举报,那个谁谁谁做了什么,我揭发是有功的。
可阮正却是说,我不小心参与了一场可能发生的谋逆,而我曾经作为中间人,差点为这场谋反火上浇油,我现在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有万死之罪。
这虽然属于自首,不过一般情况,都免不了要遭受牵连。
谁会吃饱了撑着,将一件没影的事揽在自己的身上呢?他虽是国使,虽是自首,可是势必会引发朝廷对他的震怒,至少也会将其遣返,阮正这个国使,怕是已经当到头了。
而能有资格成为国使入朝,在安南国,绝对属于肥差,阮正放着肥差不要,却被灰溜溜地赶回安南去,他将来即便回到安南,还能立足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怀疑地看向朱宸濠,朱厚照则是目光阴冷,看着朱宸濠浮出了寒意。
朱宸濠百口莫辩,不由愤怒地看着阮正。
恰在这时,刘健出班,道:“陛下,阮正确实拜访过老臣,口称安南想要筹建新军,希望老夫能够代为说项。”
又有一兵部侍郎出来,道:“老臣也曾被安南使节阮正所拜访。”
这都是铁证啊。
朱厚照顿时勃然大怒,若说倭国和安南需要新军,还可以解释其为抵抗外部侵略,毕竟他们是藩屏,可是这宁王需要这么多火器做什么?
宁王的藩地在江西,四面都是大明的州县,他要这些东西,除了谋反,还有什么用?
朱厚照暴跳如雷地道:“朕本来还以为王叔不过是脑子糊涂罢了,谁料到居然还包藏着祸心,王叔,这件事,是不是该好好地解释一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证据确凿()
朱宸濠想到自己被污蔑,心里气愤不已,可是刘健等人出来说话,现在朱厚照责问着他的时候,已是吓得脸色铁青。
朱宸濠又气又怕,连忙拜倒在地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