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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捋起袖子,暴怒道:“天王老子打了我家少爷”
叶春秋却是含笑着管事作揖:“生员见过老先生,哦,老先生这样怒气冲冲的,所为何事?”
文质彬彬,知书达理。
管事的愣了一下,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就是没想过叶春秋会是这样的表现。
而接下来,他的脸变得有点蜡黄了。
因为他清楚的听到叶春秋自称为生员。
生员不是一般人都能自称的,若是没功名的,一般是自称学生,含蓄一些的,可以自称小生,可是自称生员的人只有一种人,那便是这个人是真正有功名的人,至少也该是个秀才。
这人居然是秀才?
管事的脸上阴晴不定起来。
他本来想揍叶春秋一顿,给小少爷出出气,可是自己虽是管事,说穿了,也不过是大一点的家奴而已,一个家奴,有什么胆子敢碰一个有功名的秀才?
他脸色僵硬,却见叶春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管事的心里更加惊诧了,因为这个小子,居然年岁和小少爷差不多,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这人这人居然是秀才。
他抬眸,已是看到了头顶上的纶巾,还有腰间配着的短剑,这管事只晓得大老爷平时结交的朋友,有不少都是头顶纶巾的rs;。
他便冷冷道:“你你为何打我家少爷。”
小胖子在身后大叫道:“就是他,就是他,打他,打他。”
叶春秋微微一笑,彬彬有礼道:“老先生难道没有听到吗?你家少爷如此蛮横无理,到底是谁打谁?”
“你”管事一时无语。
小胖子见管事被叶春秋刁难住了,自是不依,便大声道:“打死他,打死了他,我给赏钱,你们你们傻了吗?快打!”
叶春秋撇撇嘴,淡淡道:“有些事,我不想计较,他既是你家少爷,和我就算是族兄弟,该说的话,我不想说开来,这样顽劣的小子,我是第一次见,杭州叶家虽是我的族亲,可是说实话,家教却实在让我失望,我还道大家都姓叶,这里的子弟都和我们河西叶家一样知书达理呢。老先生,你家少爷骂我是私奔子,说我是乡巴佬,这件事怎么说?我叶春秋自幼饱读诗书,阅历也是不少,自院试的主考何宗师,再到河西的乡民,也不曾有人当面对我说这样的话,老先生是要跟我去官府里评评理吗?且来看看,这本地县衙里的大人们见了我,是不是也是左一口私奔子,右一口乡巴佬,莫非你家少爷比本地县尊还要大,难道是天皇老子?”
一句句诘问,让管事的哑口无言,本来明明自家少爷是受害者,可是这家伙口舌很厉害,自己哪里说得过他,再加上少爷又不争气,这时候分明要假装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哪有这样猖狂的?
叶春秋眼眸落到别处去,淡淡道:“罢了,家丑不可外扬,大家都姓叶,这件事,我也就不计较了。管教子弟的事,我也不好为族叔伯们代劳,这是你们的事。不过可不能再有下次,如若不然,吃罪的可不是本生员。噢,走了,再会。还有,请转告三叔公和族叔伯,春秋和家父今日会搬出去,这宅子太大,家父和我都住不惯。”
他丢下目瞪口呆的管事和两个家奴,就这么扬长而去。
那胖子顿时大叫:“怎么不打,怎么不打,你们都是混账,哎呀我疼死了,疼死了,我去告我娘,告诉我爹,你们这些没用的狗东西。”
任何时候,保持平静的心态尤为重要,两世为人的叶春秋,其实并不在乎那些对于自己来说不太重要的人怎样看自己,或者怎样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一个人不能做到使任何一个人满意,因此他固然对于那小少爷的叫嚣有些恼火,却很快平复下来。
只是他决心搬出杭州叶家去,不是因为那小胖子,只因为自己既然有自立的条件,何苦要寄人篱下?
叶景还在房中读书,叶春秋将事情说了,叶景听罢,也是震怒:“还有这样的事?哼,这件事绝不能干休,一个孩子懂什么,没有这府上的恶奴教唆,他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春秋,我去寻你族伯。”
叶春秋有点无语,这老爹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啊,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恶奴教唆的?
叶春秋道:“现在即便去说,也没什么意思,父亲,这杭州我们又不是寻不到住处,许多考生都在贡院附近的客栈下榻,既自在,也可随时得到乡试的消息,不如我们现在搬出去,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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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稀奇的族亲()
叶景皱眉,他见叶春秋坚持,只好道:“就怕三叔公和族伯心中不喜,罢,我去说说看。”
他正要起身,那管事的却是来了,在外头道:“族老爷、族少爷,我家太老爷和大老爷请你们去堂中闲坐。”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叶景也就没有迟疑,和春秋一道出门,任那管事的领着到了叶家的后堂,叶景当先进去,对着高高坐在首位的老人道:“侄儿见过三叔公,三叔公身子可好吗?前些日子,家父总是寄书信到三叔公这儿,却不知三叔公收到了没有?”
三叔公便咳嗽,一旁的族伯和叶景年纪相仿,看上去大了一些,却是陪坐在三叔公身边,忙是起身给他捶背,三叔公抬眸,扫视了叶景和叶春秋一眼,含糊不清道:“唔,倒是收到了,只是身子还算硬朗,所以没有回书。”
这话听着,人家好心来问你身体好不好,你却说自己身体好,所以懒得回信了叶春秋心里对这三叔公印象已到了冰点。
叶景忙道:“是,是,三叔公身子好就好,侄儿这就修书回去,也免得家父牵挂。”
三叔公颌首:“坐下吧,不必拘礼,就像是自己家一样。”
他和族伯的目光,这时候都落在了叶春秋的身上,三叔公淡淡道:“哦,这就是春秋吧,来,也坐下吧。”
三叔公咂咂嘴,一旁的族伯忙是给他奉茶,他眼眸眯着,良久,才淡淡道:“听说,你们要搬出去住?”
叶景连忙道:“是这么一回事,今日”
一旁的族伯道:“方才的事,我知道,都是孩子胡闹而已,成才我已经教训过了,他也不知是听了哪个恶奴胡说八道,怎么,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也要计较吗?我们是亲戚,又不是外人,偶尔有些争执,也没什么,亲兄弟还打架呢,难道就不是兄弟了?”
这番话说的叶景哑口无言。
叶春秋只是坐在一旁,没有说话,恶奴教唆之类的话,他是不信的,而且族伯口里说教训过,只怕也只是敷衍rs;。
三叔公便又咳嗽,花费了很大的气力道:“是啊,有芥蒂,就摆在台面说,何故如此?叶景,你平素是极少来走动的,今儿有些话,我是不吐不快,你今儿若是搬了出去,这是要将我们杭州叶家置之何地?杭州叶家可是出了名的首善之家,谁不晓得咱们家,靠的是诗书和礼仪传家的,你们今儿搬出去,晓得的,还只当是你们住不惯,可是不晓得的,少不得要说许多闲言碎语,说老朽瞧不起你们河西的穷亲戚,说我们容不得人,你这是要让老朽被人戳脊梁骨吗?你说说看,我哪里怠慢了你们,你们河西的人来,难道没给你们地方住,少了你们的吃穿?当初啊,你爹来这儿,若不是我,他早就掉进井里淹死了,没有他,会有你,有春秋吗?这是因果,老朽也不是总是念叨平时给了你们河西叶家多少恩情,可是你们住的好端端的,竟要搬走,老朽就只好拉下老脸来,非说不可了。”
他老神在在,每一个字都戳着叶景的心窝子,叶景是个很厚道的人,听了三叔公的话,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可是三叔公左一口我哪有看不起你们这些穷亲戚,右一句你们这些河西的人,这尼玛,你要是没把我们当做穷亲戚或者乡巴佬那才见鬼了。
只是当着叶景的面,他不好发作什么。
“所以啊”三叔公一副命令的口吻:“这件事,老朽也不是和你们商量,总之,住下了就住下了,走?走去哪里?只要你们还在杭州,老朽就面上无光,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你们轻易踏出这个门,河西叶家和杭州叶家,可就真正恩断义绝了。”
说到这个份上,叶景哪里还有什么话说,忙是说:“不走了,不走了,叔公恕罪,是我不好。”
三叔身子便倚在了椅上,手里拄着他的杖子,眼睛已是飘向了房梁了,慢慢悠悠的道:“这就算是定下了,可不能再糊涂。这一次你们来赶考,嗯,可有把握吗?”
问到这里,叶景道:“侄儿和春秋只是来试一试。”
三叔公咂咂嘴:“嗯,试试也好嘛,说起来,这乡试啊,宁波人中举的确实少,一场乡试,历年来能中的也是寥寥,这怪不得你们,宁波那儿风水差了一些,我琢磨过堪舆之术,那儿是大凶之地。当然,我也不是吓唬你们,只是教你们尽力而为,可是也不必抱有太大期望,你们能成秀才,就已经很光耀你们河西叶家的门楣了,想当初啊,我和你父亲也是一起考的,可是后来怎样,后来老朽中了举,你爹呢,却连乡试的资格都没有,名落孙山,可见这是命数你们也莫要灰心,无妨的,有空呢,向你族兄请益,他这几年闭门读书,又拜在了杭州鸣鹿先生门下,现在学问是长进了,这一次不出意外,料想不会出什么偏差,有他提点,或许这一次,你和春秋当真有那么点儿希望也不一定。”
族伯连忙道:“爹,儿子一定时常和他们讨教,这是该当的,自家人。”
三叔公很满意的点头,他的目光落在叶春秋的身上,他一直觉得叶春秋很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