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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士英和史可法是南明最后两个知兵的文官,这个计划其实蛮有可行性的。几路敌军以南京为目标呈向心攻势,明军位于内线作战,拥有长江上的机动优势,换成守序来也只能这么打,先干掉拥有上千江船的左良玉。守序叹口气,计划不错,执行的军队却不大行。
一艘舢板朝梅尔维尔号划来,明军派人送信,黄蜚相邀。
守序放下茶杯,作战会议他就得去了。
黄蜚的座船是进入长江后新弄到的大沙船,船上官厅面积还可以。参加军议的诸将,除了郑藩和黄蜚,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其中守序最重视的是黄斌卿,舟山群岛是他的地盘。守序知道宁波府石浦参将张名振和海盗阮进正耗费巨资打造一只新的水师,但尚未完成。而黄斌卿镇守舟山多年,控制了浙江海面,走私收海税,很有钱,论实力现在仅次于郑芝龙。
水师主帅黄蜚先传达整体作战计划,迎击左镇的作战地点在繁昌县荻港镇板子矶,陆军有黄得功与水师共同行动。明军在萩港镇两岸修筑了石城,安放了大炮、佛朗机、轻炮各种火器上千具。
黄蜚计划抽调各部水师精锐作战力量,共两万余人在两岸的石城炮台之后列阵。
郑彩问道,“荻港镇江面有多宽?”和守序一样,郑彩也是新来的,对战场不熟悉。
黄蜚道:“不到2里,在两岸红夷大炮射程之内。”
郑彩哈哈大笑,“黄帅,左梦庚是来找死的吧。”
守序不动声色地问道,“黄帅,击败左军水师后,我们怎么做?”
“追击,至少收复铜陵。”
郑彩满不在乎,“这仗本藩包打了,黄帅请静候佳音。”
黄斌卿哼了一声,“这是芜湖大营与左镇叛逆第一次交战,羽公兄还是要慎重。”
郑彩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守序见过郑彩后,对他做了些背景调查,郑彩和郑芝龙的亲属关系是攀附的,认了郑芝龙作为族叔,实际上在郑藩内部,郑彩有些独立性。郑军军纪很差,在江南没少干**掳掠的事情。年初马士英给史可法运去军饷,路上就被郑彩给打劫了,取了一万两白银自用,南京对此毫无办法。
与一路退到芜湖的其他明军不同,郑藩水师是新锐力量,士气较高。黄蜚便定了给郑彩再多配上舢板小船,作为全军先锋。
会议结束后,守序找到郑彩,“羽公兄出战一定旗开得胜,摧左镇狂锋于正锐。”
郑彩也不谦虚,大笑着接受了恭维。
“羽公兄能否帮我个忙?”
“国主请说。”
“如果打下铜陵,我想用银子跟你换点铜陵的铜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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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芜湖大营番号比较费功夫,更晚了。
下关水深,参考的是鸦片战争英军战报,三级战列舰可靠近至距南京城墙1000米的位置。
第20章 让郑彩目瞪口呆的方国安()
萩港镇,板子矶,长江在这里拐了个弯,流向北北东。
郑彩本部有大小战船近百条,官兵五千人。郑藩官兵以红布裹头,远远望去,仿佛红色的火焰。
更远处,左镇水师帆如叠雪,樯若丛芦。顺流而下,直扑明军军阵,粗看气势逼人。
左镇战船逼近后,用望远镜细看,船只大小无章,旗幡也比较混乱。船身长而窄的快船与粗短的运输船混编在一起,队形密集。
冲在最前面的船只明显经过了改装,船上搭建了战棚,船头船尾向战棚顶增加了斜板,算是额外的防护措施。
哈里斯放下望远镜,“罗西利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个赌?”
梅尔维尔号舰长罗西利微笑道,“参谋长先生,请问您要赌什么?”
“罗西利先生,您认为明军需要多长时间摧毁敌军的舰队?”
罗西利略做思考,桅顶迎风飘扬的长琉旗显示,风向西南南。
“虽然明军人数和战舰都有优势,但敌军顺风顺流,攻击动能充足。我觉得明军需要一整个白天才能击败敌军,”罗西利停顿了会儿,补充道:“这还是因为有我们强大的舰炮支援。”
哈里斯自信地一笑,“罗西利先生,我认为,明军将在三个小时内全歼敌军。”
“参谋长先生,您在开玩笑?”
“我们可以就此设定赌局。”
“赌注?”
“我还有十瓶上好的威士忌。”
“在和平堡,我有一套精品克拉克瓷餐具。”
“成交,罗西利先生。”
“请提督阁下为我们做见证。”
“好吧,罗西利舰长,”守序摇头道,“我要提醒你,你可能上当了。在过去的一年多里,哈里斯研究了很长时间的内河水战。”
“啊?”罗西利有点蒙。
哈里斯拍拍舰长的肩膀,“雅克,内河水战,顺风顺流是最差的阵位。”
前年在马辰打过那次内河水战后,守序就给海军军校布置了研究内河水战的课题,雅克。罗西利等台湾分舰队的舰长们没有参与其中,对此并不了解。
在海战中,从上风处冲向下风处的敌舰是很好的优势阵位,因为上风会把面向敌舰的那一侧舰炮炮口压低,提高舰炮命中率,有更多机会击穿舷侧甲板,重创敌舰。
但在内河,结果却不同了。无论是军令部图上作业,还是在金城河与后江里的模拟演习,都显示出逆风逆水是内河水战最佳阵位,就如现在的明军。其后依次是顺水逆风、顺风逆水,以顺风顺水最差。海校研究的结果,与守序记忆中的内河作战经验基本一致。后世,湘军水师开始不知道顺风顺水的坏处,在靖港和城陵矶连打两个损失惨重的大败仗,以致曾国藩后来严令顺风顺水禁止出战,若有违禁者,严惩不贷。
“阁下,我不明白。”罗西利很诧异。
哈里斯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雅克,顺风顺水有两个问题。第一,船速过快,舰炮命中率降低。第二,完全受风和江流的摆布,冲起来很快,但他们退不回去,舰队缺乏自行调整能力。”
守序眼睛离开望远镜,微侧头,“哈里斯,我们也只是做过演习,没经过真正的实战考验。今天这一战对我们是很好的参考,你让参谋们做好详细记录。”
“是,阁下。”
观察战局变化,守序想到一个问题,“哈里斯,雅克,你们注意到没有。敌军战船的队形很密集,明军的队形比较起来却很稀疏。”
罗西利舰长连忙举起望远镜,“阁下,你说的对,这确实很奇怪。”
哈里斯收起了玩笑的心情,“明军水师的炮虽然没有我们多,但比起对面,他们的火力无疑占据了优势。正常的理解,他应该战舰密集阵型,便于指挥和发扬火力。”
守序:“明军在内河的战斗经验比我们多,他们这样安排阵型肯定有道理,让我们拭目以待。”
图上作业和演习不可能反应出实战的全部,内河作战,金城的海军与明军比起来还是学生。
郑彩把多数大战船都丢在了后面,挑选出3000多精锐搭乘舢板依托在两岸石城炮台与港湾河汊的掩护下。舢板船小,机动性好,有风张帆,无风划桨,轻便灵活,运转自如,而且因为吃水浅,能搜索隐藏在河汊中的敌军伏兵。
后来的湘军水师,主要装备了长龙、快蟹和舢板三种战船,最开始是用长龙指挥,舢板索敌,快蟹战斗。不久后,根据实战反馈,曾国藩在水师中裁撤了快蟹船,只保留下长龙作为指挥舰,并给舢板作战提供住宿和存储补给物资之用。长龙不参与战斗,最多只是用来守营。湘军能肃清东南,称雄天下,实以舢板最为得力。而以明末的技术条件,在长江水战中,大舢板将是决定性舰种。
黄蜚给郑彩加强小船后,郑部拥有一百多条大舢板,很多都装备了一二门回旋佛朗机炮。明军整体布局是小船依洲,大舰横流。在稀疏布阵的大舰周围,也有来回游走的大舢板,提供保护。
左镇水师密集排列,顺江顺风冲下来。黄蜚布置在最前沿的战船纷纷败逃,左军一路冲过了两岸的明军炮台。部分左军登陆,试图夺取明军阵地,却在密密麻麻的火器喷射中,寸步难行。两岸很快就硝烟弥漫,视野中白茫茫一片,只能看见江边炮台间或闪现的炮口焰与落在江面的炮弹激起的水柱。
一枚炮弹命中一艘左镇战船,击穿甲板,横贯船舱,可能在水线下又击穿了侧舷,这艘船很快倾斜,摊在了江面上。明军远程火炮并不多,可左军的战船对炮台却毫无还手之力,每艘船经过炮台阵时都是提心吊胆的状态,为了避开炮火,很多船不自觉地向江中心偏航。左军船队的中央阵型更加密集了。
明军主力由黄蜚指挥,横贯大江,船首对敌。
“该我们了,让炮手们打慢点。”
“是,阁下。”舰长罗西利敬礼后,亲自去指挥炮战。
梅尔维尔号迎风停航,前桅与主桅帆张开成八字,船头朝向西北西,倾斜着横在大江中。四艘加列船收起大部分船帆,用船头大炮迎敌。以梅尔维尔号为中心,舰队偏向长江航道左岸。
既然守序不打算贴近战,长江分舰队起到的作用有些类似浮动炮台。炙热的舰炮火力就像喷发的火山,输出声势比明军地面炮台还要大。自然地,左镇水师下意识地向长江右岸航道偏航,撞上黄蜚主力。
左军速度太快,即便是佛朗机也只能打出两三发,双方很快进入接舷战。各种火器射击一轮,手持腰刀匕首的士兵就跳到敌船的甲板上。
跳帮战,这是刀剑交击的主旋律。也许明军水师们在陆地上不会是左镇老兵的对手,但黄蜚的两万老海员,明显比左镇士兵更适应摇晃的舰面甲板和无处不在的舱面障碍物。一艘接一艘左镇战船燃起了大火,失控地穿过明军船列,飘向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