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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汴给了三天时间,硬逼着容县知县钉封36艘船,出200夫役。在县境内搜刮了600多石粮食。
北流江偏僻,谢元汴仗着官衔和士兵的刀一路搜刮到藤县。船队进入西江前,略作修整。
藤县在北流江注入西江的江口左岸,江口宽度只有150米。在藤县东城墙上架炮,江面甚至处于佛朗机的有效射程内。
张时杰道:“在江口东岸筑座堡,拉起横江铁锁,敌军的船就进不来北流江了。”
守序放下望远镜,“是,那将逼迫敌军只能攻城。”
围困其实也行,敌军可以把炮运到县城背后,同样封锁北流江面。藤县可以拖时间,很难长期坚守,不过守军即便不敌,也有机会从城北的西江撤走。
张时杰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守序没在意。
离开藤县,船队进入珠江干流,江面往来的帆影多了起来。
船队此时有2200官兵,500夫役,搜集到1300石粮食,160多艘大小舢板。
永历朝廷实际控制仅有两广,西江是联系两省的大动脉,战争造成商业衰落,但战争本身同样需要输送大宗物资。如今航行在西江上的船只,多数都有武将们的背景。谢元汴在北流江内刮地皮,也是因为他知道兵科都给事中的牌子在西江上就不好使了。
船队低调地停在梧州水码头。
梧州是重镇,桂江在此汇入西江,两广核心十字路口。
远征军在此等待桂林留守瞿式耜的命令。琼州明军军纪比其他明军好多了,官兵驻扎梧州城外,少有打架斗殴抢劫事件。张时杰将犯事的几个刺头在水码头就地正法,引来百姓的叫好声。
张时杰手上现在有近3万两白银,其中2万来自卖盐的收入,其余的钱大部分是琼州给的开拔费,小部分是搜刮得来。
成栋反正后,广州粮价从5两降到3两1石,广州经济作物多,粮食需要广西接济,梧州就是向广州卖粮的十字路口。湖广打得不可开交,瞿式耜在各地征粮输送前线。尽管秋粮上市,粮价却没有下降,梧州市面的粮价依然徘徊在近2两银子1石。
守序让张时杰拿钱在梧州购买粮食。乱世中,粮食比钱重要,手中有粮心中不慌。1万石粮食正常时候也不过2500士兵吃1年,买完粮食,张时杰就只剩1万两白银了,那是他最后的储备,轻易不打算动用。
瞿式耜派他的三子瞿玄镜带来命令,基本答应了守序的要求。老瞿全家都在联邦控制下,这点小事也就是顺手而已。他只是将瞿玄镜由武官改为文资,任命儿子为张时杰的监纪推官。
第71章 马吉翔以后我来杀()
江西,南昌,赣江有气无力地向北流。
北风萧瑟,一片枯黄,白雪裹着泥土,白一块黑一块。
南昌周围数十里的树木被砍伐一空,四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岭。房屋、陵墓也全被拆光。
鞑靼人在九江和南昌掳掠十余万百姓修筑土城,如今工程完工。男人大半死于劳役,剩余的也随时会无理由地被杀,大约是鞑靼人在节约粮食。
女人充入军营供各级官兵享用,绿营兵杨捷等部可得八旗兵挑剩下的。围城从夏天开始,江西湿热,很多女人得病死去。
来自北方的汉族商人缀在鞑靼军之后,购进八旗兵玩腻的女奴、古玩等战利品,装运上船,带回北方发卖给妓寨和民间。
这门生意大约利润很高,鞑靼人围城5个月来,生意从几个人的交易变成几百人的交易,现如今已是数千人的交易。庞大的市场,涌动的人头形成一处处集市。赤裸的女子就像货物一样被商人们挑选,带走。
前来交易的北方商人越聚越多,最远的甚至来自辽东,最多的是北京、河北、河南等地商人。他们就像军队中丑陋的寄生物。由北向南,鞑靼人在重新塑造中国。投降越早收益越大,他们杀光敢于反抗的人。
八旗兵安坐营中,每日种花,笼鸟,抽烟,吹牛,斗蝈蝈。
两个八旗兵见面互道一声爷。
“今天早上那阵炮打的棒,好家伙,王杂毛丢下了近千具尸体。”
“可不,这南昌城里的蛮子就属王杂毛火器精利,士卒尽是李闯流寇余孽,今天咱们打死了他这么多家丁,南昌城不足为虑啦。”
“哦,谭泰大将军有什么章程吗?明天不会派咱爷们去攻城吧,这南昌城6座城门,3门临水,3门傍山,可不好打啊。”
那人嘴一笑,“爷们放宽心,今天下午,南昌城里又逃出数百男妇,大将军审完后男人俱都杀讫,女人入营。”
“哦,快说来听听,都有什么消息?”
“城中已断粮,斗米600两银子,老鼠一个2钱。这帮蛮子快死绝啦。”
“那感情好,我可早盼着回北京去。”
“快了快了,大将军打算从各旗抽三成兵,派到南康、瑞州、临江、袁州,先去掉南昌的羽翼,再攻南昌。”
听的人两眼放光,“南昌城周围都是白地,没啥油水。八大胡同的人可找过我好几次了,想买点新鲜货色。”
“放心放心,我去袁州给你抓。”
……
初雪入土即化,大地被泥泞覆盖。
一队垂头丧气士兵的脚踩过去,泥浆迅速没到脚踝。偶尔有刀掉到地上,迅速变成了泥刀。
王得仁右手牵着战马,深一脚浅一脚回城。身后的军旗裹满泥巴,耷拉着,招展不起来。
城门大开,金声桓看着浑身泥点,满面硝烟的前顺军勇将,长叹一声。
“冲不动?”
“遍地泥泞,后继无力。”
金声桓:“明天我亲自上,再冲一次。”
王得仁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为了今天这波攻击,南昌城积蓄良久。王得仁领着本部冲在最前面,他的兵都是李自成的余部,曾经横扫了整个北中国,甲申年逼死崇祯时,王得仁就在北京。
官兵们都知道,八旗兵对投降反复的绿营兵,向来是全部坑杀,前几天有个副将带500官兵家属剃发投降,谭泰把这500人押到战场中央全部处死。人人都知道没了指望,今天的攻击尽了全力,王得仁一度冲进鞑靼人位于七里街的核心阵地,最后仍然功亏一篑。
王得仁打不下来的阵地,金声桓就别指望了。南昌明军野战力量以王得仁为核心,进攻作战中金声桓的战斗力其实不如王得仁。
几个月前反正,金王二人的分工本来是王得仁打九江,金生桓打赣州。王得仁轻松拿下九江,卡住湖口,金声桓却打不下赣州。金在赣州城外筑长围,调王得仁南援,没想到八旗兵来的太快,南边赣州未攻下,北边九江已失守。金声桓退兵,被赣州绿营追击,损失惨重。
幸好南昌守将宋奎光很有能力,顶住谭泰、何洛会第一波强攻。好不容易摆脱赣州绿营尾追,金声桓突破鞑靼人的土城,冲进南昌。王得仁不愿进入死地,想带兵绕过南昌去打九江。
江西全无粮食,金声桓拼命搜刮也只凑了不到半年的存粮。
鞑靼人远道而来,粮饷全靠南直隶接济。九江城小而固,只要打下九江守住湖口,鞑靼人也得断粮,到时南昌之围自解。即便打不下九江,王得仁也可重为流寇,做起老本行,不会陷在南昌这个死地。
督师阁部姜曰广担心的就是王得仁甩下南昌不管,连下十几道令箭追提。
王得仁当时对姜曰广说,“你不过希望我与诸公同死在南昌。”
王得仁说完这句话,服从明朝督师的命令,全军进城。他不知被什么附体了,选择成为官军而死,不是作为流寇而活。其后王得仁在南昌城下阵斩建州宗室,三等昂邦章京(精奇尼哈番,高于梅勒章京)顾纳岱,把八旗兵打出了阴影。自那以后,建州围而不打。
很快,城中不仅粮尽,柴薪也没有了,只能拆房子生火。南昌明军一天天衰弱下去,不得已放弃外围阵地,将原本守在城外的宋奎光、郭天才二部撤回城中。
王得仁回到家,他需要发泄。前几天刚纳了明军江西掌印都司武邦宪十几岁的小女儿为妾,正是好赏玩的年岁。
……
长沙,与南昌差不多的天气和风景。
湘江边,岳麓山下,忠贞营从西面常德而来,将长沙城四面围住。
绿营长沙总兵徐勇杀掉老同事金声桓和李成栋的使者,率不到3000疲兵婴城固守。
长沙,这座沦陷不到1年的城市,军民团结一心,死死挡住城外的明军。所有男人轮流上城墙,女人煮饭运粮,救治伤员。
高一功督战甚急,一日攻城十数次。
可明军打不下来。
就是打不下来。
徐勇亲自上阵,被李过的兵重伤,绿营失了主将,还是打不下来。
城中也无粮,但守城军民决心甚坚。
除了省会长沙,衡州总兵张国柱遵命放弃衡州,退守湘乡。永州一座孤城,千余败兵,在明军四大镇的围攻下抵抗了近四个月。城破时鞑靼主要官员与城同殉,全是汉人。
湖广民心何在?肯定不在忠贞营,肯定不在南明。
忠贞营没有友军。
同为前农民军,马进忠的忠武营在常德击溃绿营辰常总兵马蛟麟,获得永历登基以来最大的野战胜利。马进忠得知忠贞营和袁宗第、刘体纯等人出山,第一反应是跑,他害怕忠贞营吞并了忠武营,焚毁常德城,掠走男女,跑到湘潭。
忠贞营连打长沙五日五夜,十一月十六日,何腾蛟令箭追提。南昌危在旦夕,命忠贞营自长沙东开,经醴陵、攸县过罗宵山脉向江西萍乡、袁州(宜春)前进,解南昌之围。
李过接令撤围,可他在罗宵山下停留了整整一个半月,没有任何行动。
腊月底,建州镶蓝旗旗主,和硕郑亲王,辅政叔王济尔哈朗征南大军开抵长沙,重赏守城总兵徐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