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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元六年,霍光一举米分碎上官桀,桑弘羊谋反,从此独掌大权,为了纪念,改元元凤。元凤乃是上古神话中凤族之王,霍光的心思,一窥即知,元凤六年,改元元平,当年昭帝薨。陛下即位后,改元本始,本始四年,地震多发,流民遍野,陛下与霍光商议改元地节,然而,六乃霍光天命之数,所以霍光极力反对,一直到本始六年,霍光死,陛下突然下令改为地节二年,群臣十分茫然,却不得不遵从陛下圣旨。陛下此举,正是表明对霍光干政的不满。”
“所以霍氏亲族,也自然受到了陛下的忌惮,霍氏为求自保,才蓄谋造反。”陈汤道。
“不错,不过霍氏的恐惧恐怕还另有其因,霍光以六为天命之数,然而却突然在本始六年死去,史书并没有记载一向身体健康的霍光死于何病,难道这不奇怪吗?”阳胜道。
“难道陛下的死和陛下有关系?”阳胜精彩的分析让陈汤心生佩服,不觉间一直跟着阳胜的思路走。
“嘘。。。嘘。这些话可不要乱说,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要想步入仕途,必须要先了解当今时政,官场险恶,小心谨慎为上策。”阳胜道。
“多谢阳君提醒,不过这些话,阳君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也省的我去屯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陈汤道。
“我当时只是还不太敢确定,不过有了陈君这一番试探,让我有了十足的把我认定这是陛下布下的陷阱。”阳胜笑道。
“今天陈某算是从阳君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日后恐怕行事还要多多向阳君请教。”陈汤道。
“陈君何必客气,阳某只是觉得和陈君义气相投,愿与陈君约为知己。陈君觉得如何。”
“当然,能与阳君相约为知己,陈汤不枉此生,改日休假当与阳君出营共饮,一醉方休。”陈汤笑道。
“既然如此,你我日后不要名姓称呼,称字就好。昌邑阳胜,表字子坚。”阳胜道。
陈汤乃贫寒微贱出身,为曾行加冠礼,更不曾有字,如今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庶民百姓,谁人无字,若直言自己无字,恐怕会受到轻视。
大汉朝自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士人取字多喜以子字在前,陈汤突然想起瑕丘的韩莺,只有她从不看低自己,口口称呼自己为公子。公子倒过来。。。
“瑕丘陈汤,表字子公。”
第二十章 角抵之战()
“子公,明日就是你和暴敢比试角抵之日,不知你心中可有胜算。”阳胜问道。
“毫无胜算,暴敢力大无穷,在瑕丘我曾不知天高地厚和他比试过角抵,输的很惨。”陈汤无奈地道。
“这样你还能接受的如此坦然。真让人佩服。”阳胜道。
“他既答应与我先行比试射箭,我也毫无办法,受人当众宣战,岂有不应之理。哪怕是赴死,我也要和他一较高低。”陈汤道。
“子公,我钦佩你的志气。不过,你也不必自暴自弃,角抵,可不是力气大者一定能取胜。老子云:“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只要掌握角抵的奥妙,就可以如行云流水,轻松取胜。”阳胜道。
“子坚,我比较愚钝,你还是说的再仔细一点。”陈汤道。
“可以,不过子公,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阳胜神秘地道。
“什么事,快说。”陈汤道。
阳胜附在陈汤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这,恐怕不妥,太过于冒险了。”陈汤皱眉道。
“若事事都依规矩而行,怎么能成大业,所谓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子公若信得过我,就陪我去走一遭。”阳胜道。
“好,一言为定。”陈汤下了很大的决心道。
“角抵的奥妙,在于让敌手无力可施,纵使对方抓住你,但只要你像水一样灵活。对方就会觉得力不从心,即便力能扛鼎,也空有武力无处施展,腿,腰,要充分配合好,以速度取胜,有如决口之河水。
拿捏收放,敌人力疲时就是出手的最好时机,不放过一瞬的机会制敌于死地。”阳胜一边说,一边和陈汤演练,校练场上两人挥汗如雨竟毫不在意。
次日,校武场上聚满了士卒,都在等着今天角抵之战的主角登场。平时军营中互相比武并不少见,但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多士卒观看。或许是因为暴敢太有名气,为人又比较张扬,几乎所有新兵都知道了这个力能扛鼎的瑕丘壮汉。
“陈汤呢,是不是不敢来迎战躲起来了。”暴敢站在校武场人群中间吼道。
“我在这里。”士卒中间让出了一条窄道,过来的正是陈汤,阳胜,赵益三人。
“暴敢,你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刻钟,看来早已胸有成竹啊。”陈汤淡然道。
“对付你这种小子,用不着做过多的准备。”暴敢笑道。
陈汤领教过暴敢的深浅,知道他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绝不是鲁莽之辈,不可掉以轻心,遂缓缓走到中间,回想着昨日阳胜说过的每一句话。
陈汤虽身长八尺,但是在壮实的暴敢面前,显得仍然十分瘦削。
两人头顶着头,两腿叉开,两脚支撑在地,比试角抵,一定要脚下生根,脚若站不稳,必败。
比试开始,士卒们一顿擂鼓,暴敢一开始就迫不及待地要想要推陈汤使其失去重心摔倒,陈汤凭借扭动腰部,避开了暴敢这几次实实在在的攻击。陈汤梦想做一个出将入相的人,所以在读书之余,也曾和江湖剑客,艺人讨教武学,因此身体得以练得十分柔韧。
暴敢见这样并不能摔倒陈汤,就去抱陈汤的大腿,陈汤通过腰部和腿部来回配合耸动让暴敢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暴敢的目的很简单,既然不能推倒陈汤,就把他抱起摔倒在地,可惜不能如愿以偿,心里便知陈汤已经不似当初那般软弱可欺,多次想要发力,却发现自己的力量被陈汤轻松化解,时间在慢慢流逝,暴敢的心里有点着急了,一直都是他主动出击,何况他体格较大,耗力也比较明显。而陈汤却如水中泥鳅,怎么抓都抓不住。
终于,暴敢抓住机会,他一把抓住了陈汤的肘部,想要把他侧甩出去。陈汤向相反侧倾斜,通过改变重心弥补重量的不足。终于成功的化解了一次危机。
就这样,两人一直相持着,眼看就要到了训练的时刻,观看的士卒纷纷散了,校武场上只剩阳胜,赵益还有其余几个想要看个究竟的士卒。
局势很清楚,暴敢一直在进攻,而陈汤一直躲避,躲避,从不主动还击,暴敢知道这样对体力消耗大,所以也和陈汤相持着,等着陈汤的主动出击。
陈汤误以为暴敢已经没有力气,迅速出击,就去抱暴敢的大腿,谁知暴敢就势后撤,想要把陈汤拉倒在地。局面十分紧张,赵益不自觉地叫了声不好。
陈汤中途却突然改变用力方向,转而拉紧暴敢的肘部,想要把他背起倒翻在地,可是暴敢确实太重了,陈汤觉得力不从心,暴敢微微一笑,正待打算顺势把陈汤压倒在地的时候,陈汤再次改变发力,企图把暴敢从右侧甩出去。暴敢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虽体力不支,但思想还是保持活跃,他急忙调整姿势,向左躲闪,谁知陈汤又是一次变力,顺着他向左的力道稍用力一推,暴敢华丽丽的飞出去两米多远,正面倒在了泥土中,吃了一嘴的沙土。
陈汤望着倒地的暴敢道:“承让了,负荆条绕军营百圈,还希望老乡信守约定。”
说罢,转身潇洒离去。
刚才激烈的场面赵益都看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去追阳胜和陈汤。
营房中,陈汤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床榻上,表面上这次是陈汤胜,然而,他受的伤却不比暴敢轻,暴敢一次又一次的强攻,挫伤了陈汤的筋骨,刚才是强撑着坚持到最后,现在觉得浑身发痛,骨头就要散了一样。
“要不让赵益去帮你和屯长说明情况,待会的负重绕山跑步你就不要去了。”
阳胜对刚才场上的情况看的最清楚,他教给陈汤的技巧,也清楚其中的害处。
“不必了,要让其他士卒知道我也受了重伤,恐怕今天的比试就没有意义了,子坚,多谢你的帮助。我终于凭一己之力战胜了曾经不可逾越的障碍。以前我既自卑又自负,现在充满了自信,是脱胎换骨的时候了。”陈汤虚弱地道。
他扶着墙站起,走到门口,望着夕阳的余晖,感到了从所未有的快感。其实那只是压抑多年释放的苦闷。
第二十一章 废帝刘贺()
昌邑王府
从的车水马龙与现在的门可罗雀形成鲜明的对比。故昌邑王宫中,一个衣着华美的青年正无精打采地看着歌姬跳舞。这人就是昌邑王刘贺。他脸色很黑,小眼睛,鼻子尖而低,胡须很少,头戴惠文冠,腰佩白玉环。身材高大。虽正值壮年,但却显得精神十分萎靡。
“让她们都退下吧。”刘贺对身边侍候的婢子说。
他缓缓起身,想要在这深宫中散散步。这宫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不断巡逻站岗的士卒,他们身披甲胄,腰垮佩剑,说是奉陛下的旨意保卫王宫的安全,其实,只不过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罢了,他现在的一丝一毫举动,都会被站在宫墙阁楼上的督盗看的一清二楚。偌大的王宫大门已经有七年没有开过,上面积满了灰尘。
只有一个皇上指派的差役每天早晨到街上采购食物,其他人一律不许外出。
刘贺患有风湿病,行走十分不便,要靠婢子搀扶行走。一阵凉风吹过。刘贺的头脑渐渐清醒,刚才的困意渐渐消退。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七八年过去了,刘贺又禁不住回忆起了往事,只怪那时年幼不懂事啊,要是能够听取王吉和龚遂的劝谏,顺应着霍光行事,或许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就不是刘病已。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