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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帝挥了下袖,把他扫在了一边。
逍遥王往后看了看,看到魏兴,与他道:“魏统领,让九门严管城门街道,惊慌者,杀,造谣者,杀,不用本王多说了罢?”
“是。”此等事魏兴不知干过多少次,他一直都是执行者,闻言一垂头领命,快步离去。
宸帝在宫外一直站到雨停。
大雨过后的天空也逐渐放晴了。
宸帝的龙袍也被大雨打湿了,但这时没人再有胆量前去劝他,他转过头,跟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逍遥王黯然道:“皇弟,朕不懂。”
“皇兄?”
“朕不懂啊,当年的太皇□□为何把我族的命脉交在了几个流犯之手……”宸帝看着明亮起了天空喃喃道:“如今,吾等如蝼蚁,任人鱼网。”
哪怕他是天子,有真龙护身,在这等天相之前,宸帝也感觉到了他的无能为力。
生而为人,是何等的渺小。
“皇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逍遥王闻言,长吐了一口心中的浊气,轻声道。
已过去,已无力回天。
再如何痛恨顾山族,憎恶顾山族的族长也没用了,至少比起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武络族族长,顾山族的那个女族长,至少还能在她身上得到些东西。
她对他们有所图谋,那是好事,还能周旋。
“是啊,过去的事了。”宸帝拢起手心,站在殿前,漠然地看着眼前已恢复清明的他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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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络栖一直在睡,他从回程一直睡到清晨也未醒来。
他一直被络晷抱在怀里,顾凤早上醒来看了他半晌,轻声与他道了一句:“你醒来,呀呀背你出去玩。”
络栖没回她的话,顾凤起身穿好衣裳,又走回了父子身边。
络晷一夜未睡,这时睁开眼,一向清亮幽深的眼睛血丝密布,他看着顾凤微笑,抬头摸了摸她的头,“等晚上就醒了。”
“嗯。”顾凤仅点头。
“我父亲还不能杀,”络晷跟她解释,“我现眼下拿不准,天道终归会报在我身上,还是报在我们孩子身上。”
“嗯。”顾凤又点头。
络晷笑了起来。
“我去找那个王爷。”顾凤又看了看孩子,没有多呆。
逍遥王很是奇怪顾凤找他,但顾凤找他也没有多说话,仅是与逍遥王坐了一上午,喝了十余盏茶,其中逍遥王多次开口,顾凤也只是仔细听着,她听得甚是认真,逍遥王这脱身之词数次胎死腹,没有说出来,就这么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直到中午,顾凤起身,逍遥王这才松了口气。
顾凤一告辞转身就看逍遥王明显松了口气,又回过了头。
逍遥王脸上的温笑又顿住了。
顾凤一反之前的默言,她淡淡道:“我夫郎在我们顾山的天宫里得了不少好东西,你前去的木之境里头,也有不少,想来也不会差太多。”
说罢,她看着沉默下来看着她的逍遥王接道:“你见过的,就似我给你们的那些。”
她声音不轻不重,平凡的脸上喜怒不明,淡淡然然,如风如水。
逍遥王看不透眼前这个面目平常女子的想法。
她说罢,又转过了身。
逍遥王看着她走了几步,突然出声,“武夫人……”
“嗯?”顾凤略回头。
“你来找我,是为何事?”逍遥王原子定终于把一直没有清楚问出口的话道了出来。
“我不认识你,”顾凤回头看着逍遥王,“就过来看看你。”
“那你看清楚了?”原子定看着她道。
顾凤摇头,这一次她转过头,头也不回去了。
她回了屋里,候了半会,床上状似睡着的父子还是一动不动,顾凤又坐了一会,出了门去。
半晌后,与流风一同打坐的夕峭收回了抵在流风大榷穴的手,起身出了门,一跃至了屋顶中央,站在了迎风而站的顾凤身边。
“天道又变了?”顾凤把吹到脸上的发拔到了耳后,开了口,又回答自己,“是变了。”
夕峭闭眼不语。
“时间很紧了是罢?”顾凤轻叹了口气,迎着东面吹来的风,又问:“东边是什么样的?阿郎哥说那边都是水。”
“你要去?”夕峭开了口。
“嗯。”顾凤看着遥远的,陌生的,一望无际的东方道,“不知道那会有多远。”
夕峭说不了再等等的话。
天道对谁都是公平的,对神,对仙更是尤为公平,血肉之躯要是淬练出长生不老之身,哪一个不经历九九之难,络家一家这一趟,是注定要走的,他们家谁都逃不过——要么活,要么死。
武兄再不愿,也是逃不过的。
“你跟武兄说了?”夕峭睁开了眼。
顾凤转头,看向他,笑了笑。
当夜,络晷与络栖醒来,络栖吃饱喝足,抱着蛇蝎去找他阿娘,找了一圈,回来跟他阿父要阿娘,“呀呀?阿父,呀呀?”
络晷满脸苍白之色,跟着他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问茶花:“凤姑哪去了?”
茶花茫然,“凤姑说出城找点东西,现下还没回,天色是黑了……”
她看着天黑的夜色也是忧虑不已。
凤姑哪去了?
第109章()
顾凤一路向东,不知前路。
她小时候从父亲那里得知,东方有海,连风都是腥的,只是连着几日她都没闻到水气,与人问路,众人皆是奇怪打量她,摇摇头就走了,不知她是哪来的人。
她出来时,头也没回,几日后举目茫然四顾,不知道哪条道是对的。
这日路过一城镇,她挑了人最多的一个酒楼,拿出了银子用官话问掌柜的:“东海怎么走?”
柜台后的掌柜抬眼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很是奇怪地打量了她一身与当地娘子穿着不同的衣裳,随后才出言用官话道:“请问小娘了,问这个作甚?”
“探亲。”
“探亲?”掌柜讶异,“你一个人?”
“嗯。”
“东海啊,”掌柜摸了摸嘴上的山羊胡,“小老头也没去过,不过……”
掌柜的看了看放在柜台上的银子,“你可去找镖行问问,他们去的地方多。”
“多谢。”
顾凤转身离去,掌柜的在背后道:“小娘子,你的银子……”
顾凤顿住了脚步,回头又走了过去,道:“镖行在哪?”
“小二……”掌柜的扬声。
“来喽,掌柜的。”
“带这个小娘子去一趟英武镖局。”
“好勒。”
一个年轻的小哥朝顾凤看来,脸上挂着笑,“这位小娘子,请随我来。”
顾凤大体能明了他的话,随了他走。
这次掌柜的没有问她银子的事,只是客座里就食的人,都往她看来……
英武镖局离酒楼不远,很快即到,小二一把人领到就走了,其中不断回头多看了顾凤几眼,不甚明白这个孤身一人的小娘子为何要去东海那么远的地方。
镖局的副镖头见了顾凤,问了几句话,见顾凤拿出了银子,才道,“前去东海,要过三省九县,小娘子,那不是好去的地方。”
他年过半甲,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去过一次。
“你只要告知我如何走就行。”顾凤入世俗不久,未与世人交谈太多,现今与人谈话也是僵硬不已。
配着她冷淡的脸,漠然的眼睛,她更是显得与常人不同,且格格不入。
副镖头没见过这么怪的人。
副镖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锭五两的银子,看了两眼,突然朝顾凤笑道:“我这就告知你。”
“多谢。”
“从我们县走过去,就是庄县,庄县过去就是太和,进入太和城再向东走,就是新东县……”副镖头一一地详细说道,把沿路要经过的县,庄,村都说道了起来。
顾凤听得认真。
副镖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事说罢。
这时,添就的茶水也已过两壶。
顾凤这厢起了身,朝副镖头颔首道谢,此老者问她,“天色已晚,小娘子是在本县打尖罢?”
顾凤点点头,无声无息,走过一群打着赤膊,练武停的的武夫,消失在了门边。
她走后,一个三旬上下的男子几个飞步走到了副镖头面前,朝他打了个眼色,“父亲,晚上动手?”
“看她住哪。”副镖头淡淡道。
“她身上有钱吗?”男子挠着头道,“我看她身上装不了啥,许是有行李?”
“再看,你跟你二弟看紧点,有什么消息回头就报。”副镖头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等她明日出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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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凤甩开了身后跟着她的人,前往了庄县,一往东就闷热不已,夜幕一到,热气也褪散不了几分。
顾凤用了两天,沿路问了几个人,才到了庄县。
庄县比她上一个到的地方残破了不少,一个破破烂烂的县城,连城门都是破的,腐朽的木门半敞开着,走近去后,也没几个人。
如果不是城门上写“庄县”二字,顾凤以为她又走错了。
庄县并没有热闹的地方,打尖处的人也听不懂她的话,顾凤也听不懂他们的,得知不能说话她转身即走,背后传来了一通通笑声。
不用辨别,顾凤也知道他们在说她。
这夜,顾凤没离开庄县,而是当夜站在最高处,挑了灯火最旺的那一处飞去,落在了一处有七八处灯光的院屋。
她又去了大门口,看到了“县衙”二字,便知她没有走错。
她站在屋檐上打量了半晌,才挑了个灯火最明的地方踏去——她已行千里,才知世俗破败的地方甚多。
人世间没有葱葱郁郁的树木,没有明亮的火把,屋檐下没有摇曳的灯笼,更没有彩墙碧瓦青屋。
离开了她的阿郎哥和孩子,家乡更远了。
前面一片孤寂,望不到头,顾凤无法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