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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的话,深深触动了袁莺的心底,他在颜良身边努力了这么多年,只是希望颜良对待她能比对平常人多一点点的关爱而已。
但现实的冰雨把她浇的通体冰凉,熄灭了她心中无限坚持的炽热火焰,而郭嘉的一番话,如同星星之火,在袁莺心里形成了燎原之势!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始终是你,如果你得到了那个你喜欢的人,生活也许会好过一些,但如果他弃你不顾,我们自己一样能过得很好,要知道这天下有谁没谁,太阳依旧东升西落!”
袁莺眼角留下了泪水,怒骂道:“闭嘴!我与你什么关系,需要你在这卖我仁义道德?郭奉孝,以前你我非友,今后依然是敌,今天的比试,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郭嘉眨了眨灵动的双眼,紧紧的凝视着袁莺,总是希望她能明白一些事理,也不枉他苦口婆心的在这浪费口舌。
但袁莺的决绝,让郭嘉心中生寒,他不由的叹息一声,沉声说道:“林涛公子曾经暗中拜访荀府,他须以委蛇,低三下四,只是为了让文若饶你一命!”
“郭奉孝,纳命来吧!”
她已丝毫听不进去,足尖轻点湖面,荡出微微涟漪,手执古朴长剑,踏浪而来。
生与死,一线之隔!
郭嘉摇了摇头,惋惜道:“那我郭嘉便用太玄门未见过的幻术剑阵彻底打醒你!”
他将手掌之中的乾坤扇抛到湖面上,而后踏步站在伞尖上,微微作揖,躬身说道:“弟子郭奉孝,愿借天下剑气三千,让世人明理,为太平开山!”
微波湖中,大地汪洋,花草树木,有灵气缓缓升腾,凝聚成三千宝剑,直奔太玄山而去。
太玄山主峰的圣火坛,圣火已经尽百年未曾熄灭,今日地动山摇,天空中袭来的三千剑气竟然将圣火坛夷为平地,一时间灰尘四起。
依旧在床上与两位姑娘云里雾里的宋鸿孤,来不及穿衣,一脚蹬飞趴在自己身上的两位姑娘,光脚跑向屋外。
看着圣火坛的黑烟,他痛苦流涕,扬天长啸,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刀切入胸膛。
百年风流的幻术门派,被郭奉孝借天地剑气诛杀气运,至此天下再无幻术存在!
而那心高气傲的宋鸿孤,晚节不保,死相极其难看,在阴间,还有数十名颍川百姓的冤魂在等着他。
袁莺手中长剑离郭嘉越来越近,就在太玄门圣火熄灭的一刹那,那把幻术圣剑顷刻之间化为灰烬,滴落在湖水之中。
她失去了重心,眼中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舍与惋惜,向湖底砸去!
是她错了,还是这个世道错了?
没有人知道答案!
郭嘉抱起昏迷的袁莺,一跃上岸。
他将身上干净的衣服脱下,盖在袁莺身上,把她扶上老黄牛,拉着张子瑜的手说道:“回了!”
张子瑜一脚蹬在他的屁股上,双手掐腰,这王八蛋刚刚摸袁莺姑娘哪里呢?
“张子瑜,你有失妇道!”郭嘉说完就跑!
“郭奉孝,你有辱斯文!”张子瑜穷追不舍!
第067章。释然(求收藏推荐打赏)()
当看到了东南方向的紫气消失,袁熙便洞察了一切,知道袁莺败了,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而他在焦溪周围暗中埋下的那一支伏兵,也已经被曹洪所率领的虎豹骑斩杀殆尽。
当真正看到了眼前这个荀公子的可怕之处,袁熙便默然了,本来人多势众,如今却成为了孤家寡人,看来冀州所来的一众势力,已经只剩下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了。
袁熙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而他们三个人的死活,也全都掌握在荀彧的手中,因为赵云要杀自己,太简单不过了。
袁熙一手捏碎茶杯,冷哼一声道:“若不是赵云这小子在这,我一定让荀公子血贱当场!”
荀彧不为所动,依旧神情冷漠。
“要杀公子,是我袁熙一人所为,与我父乃至冀州势力没有丝毫关系!”
荀彧闻言笑道:“功夫是杀人计!可是也要用到该用之处,莫非袁公子手中饮血剑,专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书生?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公子,你是袁公的儿子,今日之事不管是不是袁公指使,他都已与此事有了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以后若是仕族没有人投奔袁盟主,公子可不要怪我荀家横加阻拦,分明是袁公自己寒了天下学士的心!”
袁熙脸色阴沉,低头不语。
荀彧读书甚多,且不说对天下道理何等炉火纯青,手下一根笔杆子,顶的上百万雄师,这些实力强大的诸侯,最怕的就是读书人的口诛笔伐。
若想攻伐天下,手中兵力是一方面,名臣谋士是另外一方面,荀彧的计划天衣无缝,袁熙已经逐渐走到了悬崖边缘。
他继续道:“袁公子确有过人之处,只是这手段未必拙略了些。未经照面随意杀害我荀姓中人,刻意伪造异象坑害我荀家名声,是何道理啊?”
袁熙哽咽了一下,这个问题却是有些难以回答,他自恃是袁绍的儿子,全然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此次一时心血来潮,不过是想杀完荀彧就走,可是偏偏不巧碰到了武学奇才赵子龙,如今身份又被荀彧识破,也只得落到这般尴尬,难以解释的处境。
荀彧喝了一杯热茶,话语却变得凌冽起来:“公子百战成名,在下早有耳闻!只不过在下不明白,你来到颍川之内,又百般刁难荀家,究竟为何?”
袁熙冰冷的目光在荀彧的脸上扫了一眼,道:“你荀家是仕族领袖,却任由郭嘉断简残篇的污蔑我父亲的名声,又何时给过解释?”
“你是说几年之前奉孝大骂天下诸侯的那篇文章?”荀彧对此事有些了解,义正言辞的道:“读书人抨击现实,有何不妥,请公子扪心自问一下,袁公忘恩负义,架空韩馥将军,才做到冀州之主的位置,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吗?”
“空口无凭,你可有凭证!”袁熙自知这是几年之前的旧事,已不可考,因此决定一赖到底。
赵云骤然从荀彧身后缓缓走了上来,轻瞥了袁熙一眼道:“袁公子可真是冀州武道高手,对一篇士子文章如此锱铢必较。莫不是冀州之内,个个都是小肚鸡肠之人?”
袁熙老脸一红,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现在只能是硬着头皮作答了:“我袁熙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今日栽倒了你二位手中,如何办你们说便是!”
话虽如此,袁熙心中却是很疑惑,荀彧若是杀他,那才是真正的让颍川百姓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只是想看看这位身份超然的荀公子要如何处理眼前的事宜。
荀彧苦笑道:“在下只是觉得阁下的行事有些不妥,全然没有责怪袁公子的意思,以后公子若想找我荀家的麻烦,大可光明正大,不必遮遮掩掩,你是袁公的儿子,在下不敢刁难,请快回冀州去吧!”
袁熙心中一横,便明白了荀彧的言下之意,这几日在颍川行暗黑之事,本就理亏,今日这小子又如此大度的放了自己一马,怎么也应该顺着台阶下来才是,当即说道:“荀公子如此大度,在下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两位放心,我会与颜良将军即刻离开颍川,不日返回冀州!”
荀彧沉声道:“好,公子一言九鼎,我自是放心,不过,还有一件事,那日高阳里郊外的刺杀案,颜良将军拿了颍川大才子钟繇,既然将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书法字迹,也请不要为难钟公子,还请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颜良躬身说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荀公子,在下回去之后即刻放人!”
几个人再次寒暄了几句,灰溜溜的离开了。
待袁熙真正的远去之后,赵云就近坐下,轻声问道:“为何放虎归山?”
荀彧苦笑了一声:“我打的过他?”
“可是今日我在这里,他还能翻出浪花不成?”
荀彧又是摇了摇头,淡淡的道:“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看似毫无联系,但实际上那根暗藏的线是仕族和诸侯之间的关系。至于袁熙,抓住了又怎样,是杀了还是送到高阳里县衙囚禁起来?”
赵云心中踌躇,他对权谋之事一窍不通!
“此人是袁绍的二儿子,无论如何消失在颍川境内,袁绍都不会善罢甘休,到时战事一起,百姓难免涂炭,天下不安。
若只是我荀家,自然不怕背负骂名,也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马革裹尸的事情,还是少发生一些的好!”
赵云饮了一杯茶道:“文若,怎么感觉你这几天,难得的成熟稳重!”
荀彧望着天上的红日,眸色中隐隐的涌起风雷之气,嘴唇轻抿,冷冷道:“也许这样,更容易让人信任吧!”
这句话说得阴深深的,让赵云有些惶恐,至此颍川之事算是告一段落,荀彧要想该如何让荀家立于安全的境地,而他和夏侯轻衣,也要离开了。
蹲下身细看,他才发现荀彧出了一身的虚汗,衣服已经全部浸透了,哎,人无完人啊,即便深谋远虑的荀公子,还是会感到害怕。
“没了袁家势力的压迫,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赵云微笑问道。
“回家睡觉!”荀彧微笑说道,大踏步离开!
第068章。白衣送行(求收藏推荐)()
颍川的诡异事件告一段落了。
太玄门的幻术气运凋零了。
有相聚就会有分别,从认识到熟悉,再到并肩作战,荀彧与赵云不过经历了几日的光景而已。
这几天他们相知,相念,推心置腹,已经达到了铜墙铁壁的地步,荀彧对赵云坦诚,赵云一样对荀彧毫无套路,生死危境之间,才看清两个人长袖无风的纯洁友谊。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赵云明日就要离开颍川,带着他的夏侯轻衣出外游历,看尽大汉天下的青山绿水,也许有缘再见,只是再见面便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