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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冲微微一笑道:“义兄说得是,我这人就是这般。若是阵仗之上,生死厮杀,我绝无二话。但对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人,我却是狠不下心来。”
杨邦翰点点头道:“做人要存一点素心,这是不错,但有时候可别忘了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郑冲道:“多谢义兄提点,小弟明白。”顿了顿郑冲又问道:“义兄这么晚了,何以还来吴知府这里?”
杨邦翰笑道:“明日我便要赶回福清去了,今晚特来向吴知府辞行的。”
郑冲叹口气道:“今晚一别,也不知何日才能与义兄重逢了。”
杨邦翰却道:“世上之事,谁能说得清?或许不久之后,你我便会重逢了。”顿了顿,杨邦翰踌躇道:“博文,为兄有句话想问你。”
郑冲道:“义兄但问无妨。”杨邦翰一双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郑冲道:“料罗湾一战,红夷丧胆,料想今后东南已无战事,敢问博文今后有何打算?”
月光下,郑冲面色坚毅的道:“邹巡抚临走前,与我长谈过一番,我有意想要率领一支郑氏水师北上东江镇,恢复东江镇昔日旧貌,义兄以为如何?”
杨邦翰微微一怔,摸着鼻子道:“东江镇?辽东?好!不愧是郑氏龙须儿,敢逆流而上,若真有那么一天,为兄愿为博文尾翼,共赴东江!”
郑冲大喜过望:“当真?”杨邦翰笑了笑道:“可击掌为誓!”当下两人便在月光下击掌为誓,立下约定来。随后杨邦翰也告辞而去,又只剩下郑冲一个人。
好在一贯禅师没让他等待多久,少时便见一贯禅师走出吴炳书房来。
郑冲急忙迎了上去,问道:“禅师怎么样了?”
一贯禅师合什道:“阿弥陀佛,幸不辱命,我已经劝得吴知府放过那疯了的郑大。稍后秋决之时,吴知府那里自会有办法将郑大换出来。”
郑冲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一贯禅师还真是有些办法,居然能劝得油盐不进的吴炳改变主意?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劝说吴炳的,居然能让吴炳答应这种违背国法的事,真是大出郑冲意料。
只听一贯禅师又道:“不过贫僧也答应了吴知府,便让这郑大隐姓埋名,在东禅寺出家,今后由贫僧看管他,不会再让他现世。”
听了这话,郑冲恍然大悟,原来是让郑大出家避世,说到这出家还真是很好的逃避罪责的办法,只不过在古代才有用。不论犯了多大罪过,只要放下屠刀,出家避世,便能将罪过一笔勾销了。但这郑大现在已经疯癫了,也不知道王月娘能否治好他,若是治不好,今后一贯禅师的东禅寺都要照顾一个疯子,也算是平添了一桩烦恼事啊。
回到军营门口时,郑冲忍不住还是问一贯禅师道:“不知禅师是如何劝服吴知府的,小子实在是好奇。”
一贯禅师淡淡一笑道:“施主心结已解便是了,又何必多问?”
郑冲迟疑的道:“我是担心吴知府去我父亲那里告状……”
一贯禅师合什笑道:“与吴知府说此事时,贫僧并未提及乃是受施主所请而来,权作贫僧自己想要搭救那郑大而已。施主放心,吴知府那里此事做了,本就见不光,自然也不会向别人提起。”
第98章 红夷的消息()
郑冲好奇的瞪大眼睛道:“禅师与那郑大非亲非故,难道吴知府不问禅师为何要搭救那郑大?”
一贯禅师哈哈一笑道:“吴知府欠贫僧一个天大的人情,贫僧开口,他自不会多问什么。”
郑冲又奇道:“什么天大的人情?”
“佛曰:不可说。”一贯禅师微笑着合十道。
郑冲见套不出和尚的话来,只得笑道:“禅师乃是高僧,出家人也讲人情么?”
“人情也是一种佛缘,好比这趟贫僧欠了郑施主你的人情,用吴知府的人情还了,不也是一种因果循环么?”一贯禅师口若莲花,法相端庄,到让郑冲听了后大为敬佩禅师的高深佛法。
顿了顿一贯禅师忽然又问道:“只是郑施主这里,本来贫僧欠了施主一个天大的人情,施主大可要贫僧做其他事还人情的,为何却用来救这疯了的郑大?施主这般做值得么?”
郑冲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救下他来,心中不安。”一贯禅师轻叹一声道:“阿弥陀佛,前世孽缘,今生孽债,看来你与这郑大纠缠颇深啊。”
郑冲没将一贯禅师打机锋的话听进去,见套不出话来,也只得作罢,但好在一贯禅师将此事揽在他自己身上,若是郑芝龙知道是自己搭救了郑大,不知又要被怎么说教了。现下算起来,自己搭救郑大的事也只有吴炳、一贯禅师王月娘三个知道而已,料想也不会有人去告诉郑芝龙的。
回到军营之内后,一贯禅师见了郑芝龙,便道:“贫僧已经见过独杖师弟,明日便会起身前往少林院去,收拢武僧后,领至郑施主帐下听用。”
郑芝龙大喜过望,当下命郑冲再三拜谢了一贯禅师,随后郑芝龙便让几名亲兵带一贯禅师等僧众下去歇息。
一贯禅师等人走后,郑芝龙坐在帐内虎皮交椅上看着郑冲满意的说道:“此趟你做得很好,能收服南少林三院武僧为我郑氏所用,还替地方官府解去了一块心病。”
郑冲微微躬身笑着道:“都是父亲教导得好。”
郑芝龙也莞尔笑道:“奸猾小儿,这趟连南少林的高僧也被你算计了。”顿了顿又皱眉道:“只是那些武僧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又是出家人,平素又受人尊重惯了,只恐在军营之内,不受你管束。你打算如何管治、驱策这些武僧,为己所用?”
郑冲却道:“孩儿想将他们单独编为一营,便号武僧营,还教那独杖禅师出任营官管治这些武僧。今夜一贯禅师多劝了那独杖禅师,那独杖禅师已经在孩儿面前答应了听命效力。正所谓蛇无头不行,我只要拿住了这些武僧的首脑独杖禅师,想必便能驱使他们了吧。”
郑芝龙摇摇头道:“你这样下去,只是将少林院的麻烦又搬到我郑氏大营之内来了。”
郑冲想想也对,那些武僧到了军营内,还是只服独杖禅师管治的话,那不就是少林院在地方官府相似的矛盾留下来了么?当下郑冲恭恭敬敬的朝郑芝龙一礼道:“孩儿愚钝,还请父亲赐教。”驭人之术这种事,还是得要请教郑芝龙这种大枭雄才是。
郑芝龙果然也不吝啬,便指点道:“为父这里便点拨你几句,要想驱策他人,教人心甘情愿为己所用,便离不开恩、威、势三字。如今我郑氏在八闽之地,声势如日中天,你这趟又教南少林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势字上便是占了大义名分,你这八闽抗击红夷的少年英雄在声势上,要驱策这些武僧已经有足够的大势了。”
郑冲心头暗想道:“果然如此,自古这些大英雄、大枭雄想要别人跟随,都是要有一定名望和声势的。就好像刘备这大耳贼,跟随大汉官军讨伐过黄巾,后来又随联军讨伐董卓,自己造了些声势,便能引得许多英雄投效他帐下。看来这名望和声势的确很重要,好在现在这个势字,自己不缺了。”当下颔首道:“孩儿明白了。”
郑芝龙接着续道:“余下便是恩威二字。这恩字便要讲究些了,就要因人而异,不可一概而论。喜欢钱财的,你便多赏赐他钱财,喜欢美女的,你便多赏赐他美女,总之投其所好。”
郑冲微微一愣道:“可是父亲,这些武僧都是出家人,赏赐钱财、女人只怕不妥。”
郑芝龙笑道:“这些武僧许多都曾是俗人,也有家人的,家中也要使钱的,如何就不能赏赐钱财了?你还道出家之后,就真的不需要钱了么?我看呐,就算你赏赐那独杖禅师,他也会要的,南少林那许多庙宇、僧众也是缺不得供奉的吧。”
郑冲恍然大悟,郑芝龙又笑道:“至于女色一项,古语有云,一个字是僧,两个字是和尚,三个字是出家人,四个字便是色中饿鬼。平素这些武僧在庙中,清规戒律颇多,但要真的出了寺庙,能守住清规戒律的寥寥无几。能守戒律的,便都能算是高僧了。所以不论他们喜好如何,总之你便观人施赏,论才施赏,总能收服几个武僧与你忠心效力。而后你便可扶持这几个人,与那独杖禅师制衡,总之不可让独杖一个人掌控全营武僧。”
郑冲躬身道:“父亲之言,孩儿谨记。”郑芝龙点点头又道:“至于大多数武僧人等,也不必多费心思去结交,你也没有那么多功夫和精力。大多数人还是要用一个威字来慑服,要立威势,便要讲究亲、善、公、罚四字来。亲便是待这些武僧向自己人看待,平素亲切待人,教他们与你亲近。善便是要善查人心,多听听这些武僧所想所缺,能替他们解除些烦忧,他们自然会人心向你。公便是处事要公平,军中自有军法约束这些武僧,到时候你只按军法行事,不论人情,众人自然服你。罚字便是看准形势,杀鸡儆猴,以峻法教他们不敢违抗你的命令。若能做到这些,你的威势自然便有,寻常士卒无不都服你。”
郑冲听了后颇有感触,看来想要做英雄、枭雄、皇帝都好,驭人之术看来都是首要的学问啊。
最后郑芝龙缓缓说道:“其实最后若是你能将这些人都与你绑在一条船上,那边可进退如一。就好像为父当年,率领郑氏水师为海寇也好,受朝廷招安也罢,始终能保威势不堕,便是因为大家都是同坐一条船的!”
郑冲心头暗道:“这便是后世说的利益捆绑了,但这郑芝龙后来投降满清,却是弄了个郑氏分裂,看来有时候这利益捆绑也不是万试万灵的,超越利益之上的还有个国家大义在,若是违背了国家大义,便是再强的利益捆绑,只怕也会出现裂痕的吧。”
当下郑冲便听郑芝龙讲述了一回驭人之术,去其糟粕,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