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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干劲十足。把箱子内的所有东西,全部搬到车上后,这才开着车子回家。
车子停在屋外面,朱慕云总觉得不踏实。可是,他又不能表现得异常。要是让于心玉发现,晚上独自去车上检查,这些钱可就瞒不住了。
朱慕云只是用公文包装了一包金条,至于那些首饰、手表,他虽然也很想拿,可是很多首饰都是有标记的,也是独一无二的。手表也是如此,都是些进口货,在表行也有记录的。
这些东西,如果留在自己手里,就像一枚枚定时炸弹。只有拿回根据地,就算有人知道,也只能进一步证实,陈旺金是真正的地下党。
朱慕云拿一包金条,并非他要贪污,而是自己手里,其实也没什么钱了。如果碰到事情,连几十根金条都拿不出来,会让人怀疑的。朱慕云为了维持“贪财”的形象,手里当然得有一批钱。
这批钱,不但要随时可以动用,而且也得随时给别人看。比如说于心玉,就是一个忠实的观众。每隔一段时间,于心玉就会打开他的保险箱检查一下。
第二天,朱慕云到政保局后,又拿了一些金条放到经济处的办公室。而宪佐班的办公室,则放了点美金。这么多钱,朱慕云也没有去数,他留下一些金条、美元,看似不少,但所占的比例并不大。
补充了一批金条和美元,朱慕云总算有些底气了,他这个处长才更加名副其实。上午,朱慕云开着车子出去,将车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好后,又化了妆,才去了四维路十二号。
“今天待的时间能长点吧?”许值笑吟吟的说,上次与朱慕云接头太过匆忙,很多事情都没说。有些问题,他也没问。而朱慕云呢,似乎有很多话没说完。
“恐怕不行,我车上有几百根金条,还有几万大洋,另外还有批珠宝首饰,有几块名表。这些东西都是陈旺金的,现在算他交‘党费’了。”朱慕云说,不把车上的东西搬走,他心里始终不踏实。
“这么多?”许值吃惊的说,都说野草同志对根据的贡献巨大,他总算见识到了。
一根小黄鱼可以换一百六十块银元,抗战之前,四块银元可以换一美元。法币刚发行时,银元与法币是等值的。可现在,一银元在黑市上,至少可以换八至十法币了。当然,法币现在也不准流通,只能用中储券。一块银元至少可以换五块中储券,如果是黑市交易的话,能换更多。
“他当了几年的总务处长,这么点钱不算什么。”朱慕云说,这还是他隐瞒截留的金条、美元后的数量。如果加上那些,会更多。
“所以说,汪伪政府一定会登台。”许值说,搜刮民脂民膏的政府,都不会长久。
“东西全部在车上,必须尽快拿出来。至于如何使用,你由决定。”朱慕云说。
“那行,我清点后,请示家里吧。”许值说。
“可以。许书记,这封电报,能否由我,并且以我的名义来发?”朱慕云突然说。
“我现在是你的联络员,怎么还能让你发报呢?再说了,你的电台已经被电监科盯上了,更加不能发报。”许值摇了摇头,他的任务就是保护“野草”,以后与上级的联系,主要由他来完成。
“正因为电监科在码头,所以才需要我来发次报,让聂俊卿以为一号电台已经转移。或者说,一号电台的发报地点,也是经常更换的。”朱慕云说,电监科的人在码头,虽然没有对他的安全造成威胁,但长时间留在码头,不利于将电台转移出来。
在四维路发报,将电监科的目光吸引开,想必,很快电监科就会离开。他在码头的那部电台,也能转交给许值。
朱慕云手里有两部电台,其中一部是胡梦北留下来的,另外一部是军统的。原本有两部,另外一部交给了董广宁使用。
现在,朱慕云只需要留下一部备用电台就行。他现在使用的这部电台,可以交给许值。相对来说,许值更需要电台。
“可以。”许值觉得朱慕云说得有道理,马上答应了。
许值的电台设在地下室,许值在外面掩护,朱慕云在里面发报。十几分钟后,朱慕云的电报发完了。他除了请示陈旺金的财产使用方案外,还向边明泽请示了一个问题,自己军统的身份,是否要告诉许值。
上次接头,朱慕云并没有说到这一点。许值自然也不会问,他也想不到,朱慕云竟然还有一层军统的身份。
“这么快?”许值见朱慕云不到半个小时就上来了,很是意外的说。
“这已经算慢的了,我无奈译码,密码本记在脑子里。”朱慕云指了指脑袋,微笑着说。
“野草果然名不虚传。”许值感慨着说。
“家里回电,这笔钱让我们留一部分采购物资,另外一部分送回根据地。”朱慕云说。
“可以。”许值点了点头。
“另外,关于我的个人情况,上次太匆忙,没有跟你说清楚。”朱慕云说,边明泽回电:许值同志对党坚贞不屈,是绝对值得信任的同志。
“野草同志,你的个人情况是机密,除了上级外,我无权知道。我们搞地下工作,虽然都是革命同志,但每个人的真实情况,未必都会知道。只有你的上级,才能知道你的档案。”许值马上说道。
朱慕云虽然是一位优秀的地下党员,可是他的个人情况,自己确实不应该知道。就算是工委,也讲究集体领导、分工明确、单线联系。其实工委委员负责的工作,他这个书记,一般是不过问的。
至于他们掌握的关系,没有特殊情况,他是不能知道的。只有遇到重大问题,他们几个委员才会开会研究,一起讨论。
“原来是这样。”朱慕云恍然大悟,但是,自己是军统情报人员,还是应该告诉他的。
“但是,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比如说,你应该是胡梦北同志发展的党员吧?”许值问,他以前也配合胡梦北,开展过多次行动。
“不错,但我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你应该不知道。”朱慕云缓缓的说。
“什么身份?”许值意外的说。
“我在入党后,军统邓湘涛将我发展为国民党员,目前是军统古星区潜伏在政保局的中校情报员,代号‘公鸡’。同时,我还是军部特务分室植村岩藏的秘密情报员:北野哲也。”朱慕云说。
“什么?你就是公鸡?!”许值一脸的震惊。
“你听说过这个代号?”这下轮到朱慕云吃惊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检查()
朱慕云潜伏在敌人内部,心思缜密,逻辑推理能力非常强。但在自己的同志面前,他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朱慕云的档案,属于机密,许值是他的联络员,确实不能知道。当然,他们现在是搭档,要配合默契,有些情况必须要知道。比如说朱慕云在军统和特务分室的身份,如果许值连这一点都不知道的话,没办法开展工作。
“公鸡”虽然是军统的代号,但许值还真的知道。作为古星地下党的负责人之一,许值对古星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据许值所知,“公鸡”是军统的王牌特工,跟“野草”一样,立过不少功。
但许值万万没有想到,“公鸡”与“野草”,竟然是同一人。
“我对你的履历确实很好奇,要不是保密制度,我还真想知道。”许值叹了口气,只要不是工作的需要,他就不能知道朱慕云的履历。
“我组织面前,我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朱慕云诚恳的说。
朱慕云向许值介绍了军统的情况,同时,将军统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于心玉的身份,也都向许值说明了。
“你的身边竟然还有军统的人,真是难为你了。”许值叹息着说,知道了朱慕云的身份,知道了于心玉的身份后,他才更加觉得朱慕云的处境艰难。
许值也终于明白,为何上级不让自己领导“野草”,以及野草情报小组。朱慕云身兼数职,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很多人的利益。
但更让他觉得可贵的是,朱慕云对党的忠诚。在自己面前,朱慕云没有任何秘密。作为一名多重间谍,要让他打开心扉是很难的。朱慕云没有任何做作,很自然的向自己介绍情况,甚至还要将他的个人档案,毫无保留的告诉自己。
“于心玉思想比较单纯,她是为了抗战而参加军统。”朱慕云说,邓湘涛一惯给下属灌输反共思想,但于心玉对共产党,并没有仇恨。自己跟她说到共产党的时候,有的时候还能看到她露出怜悯的目光。
“你是不是觉得,可以争取她?”许值问。
“我还在观察,有机会的话,会争取她的。”朱慕云点了点头,他虽与于心玉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是两人见面的时间不多。就算谈话,也是暗藏锋芒,根本不可能交心。
“这件事你自己作主,无需向我负责。”许值说,朱慕云的话,有些他只听,不发表意见。他是经验丰富的地下党员,受党教育多年,又在白区工作知道,这方面的分寸拿捏得很准。
他是朱慕云的联络员,配合野草的行动,是他义不容辞的义务。但是,朱慕云的事情,他不能作主。最多,也就是给些建议。虽然组织上让他取代胡梦北,可是,在朱慕云心里,自己恐怕永远也不可能取代胡梦北的。
“好吧。那批枪查得怎么样了?”朱慕云问。
“查到了,应该在城北三号仓库。”许值说,地下党在工人当中有着广泛的基础,知道时间、货物,想要找到存放的位置是很容易的。
“城北三号仓库?没问题,我去查一下,争取今天晚上就把枪运走。”朱慕云说,把枪放在城北仓库,是符合逻辑的。
第六师的枪,是从城北进来的,存放在城北三号仓库合情合理。
朱慕云自从兼任二处处长,又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