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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信封和信纸,就更加无从查起。都是很普通的东西,随便哪里都能买到。但是,李邦藩从字里行间能看出来,“鹅卵石”受过现代教育,又生性谨慎。这样的人,不管在哪个行业,都应该是个出色人物。
沈云浩从一大早就到了雅仁医院,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他在医院找了个口罩,一旦有病人送来,他都会借机去看一眼。坐汽车来的病人太小,等了一个小时,只有一位贵妇来看病,而且人家看的还是妇科。
为了不错过罗泽谦,沈云浩对任何来看病的病人都不放过。只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任何发现。
沈云浩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雅仁医院的大门,当他看到雅仁医院的救护车,突然冲出去的时候,心里突然一动。难道说,罗泽谦要来了?沈云浩马上潜入医院的后勤部,偷了件医生的衣服。
等到救护车回来的时候,沈云浩套上白色的医生服,装着去帮助抬病人。看到受伤的果然是罗泽谦,沈云浩当机立断,拿出匕首,一刀插在罗泽谦的胸口。刀抽出来的时候,血溅得老高,沈云浩顺便在罗泽谦的脖子上划了一刀,将他的颈动脉割断。
沈云浩的动作飞快,等他提着刀子离开,周围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沈云浩边走边把溅了血的衣服脱下来,趁着混乱,从医院的后门离开了。这条撤退的线路,是他是就看好了的。不管有没有得手,都会从这里撤离。
根据“鹅卵石”的指示,沈云浩离开后,马上把武器放回南京路。然后,叫了辆黄包车,直奔渡口,迅速过河。在政保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马上离开古星。
很快,李邦藩接到熊秉厚的电话,报告说罗泽谦死了。熊秉厚随后赶到了医院,但是,他看到的只是罗泽谦的尸体。他马上给局里打电话汇报,但尹有海让他直接打给府长路的李邦藩。
“罗泽谦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马上安排记者,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最好今天能出期号外,把罗泽谦遇刺的消息传出去。”李邦藩觉得熊秉厚真是太蠢了,身为罗泽谦的助手,连罗泽谦是生是死都搞不清。
“局座,难道不用去追凶手么?军统竟敢在医院行凶,实在太嚣张了。”熊秉厚一愣,李邦藩的决定实在太奇怪了,罗泽谦死在医院,第一时间不是抓凶手,竟然是通知报社。
“什么?军统在医院行凶?”李邦藩突然一惊,大声说。
“救护车刚到医院,马上冲出一名‘医生’,对着罗副处长的胸口就是一刀,另外一刀,抹断了他的脖子。”熊秉厚说。
“你怎么不早说?!”李邦藩气道,他终于知道“鹅卵石”为何没在路口出现了,对方在医院等着呢。他马上给局里打电话,上午的会议取消,让孙明华、郑思远和朱慕云直接去雅仁医院。
李邦藩带着人赶到了雅仁医院,看到的只是罗泽谦快没有体温的尸体。救护车上的人,都被控制了。医院所有的医生,也都被问话。那些沾着罗泽谦血迹的医生服,也在医院后面的树丛里找到了。
“局座,罗泽谦怎么会死在医院?”朱慕云几乎是与李邦藩前后脚到的医院,他跑到停尸房,见李邦藩正盯着罗泽谦的尸体沉默不语。
“是军统的人干的。”熊秉厚在旁边轻声说,罗泽谦一死,他在政保局的地位就尴尬了。
原本罗泽谦就不受重视,罗泽谦被杀后,他的日子肯定更加不好过。熊秉厚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以后将何去何从。
“你不是跟着罗泽谦么?还有警卫呢?”朱慕云打量了熊秉厚一眼,冷冷的说。
如果熊秉厚依然是军统古星站的秘书,朱慕云是没资格与他这样说话的。可他现在只是一名变节者,无论是军统还是政保局的人,其实都瞧不起他。
“罗副处长是在中山路口先被枪击,然后再送医院。我跟在后面的,可是救护车先到。哪想到,军统的人早就在医院等着了呢。”熊秉厚无奈的说,这件事跟他真没有关系。
“‘鹅卵石’!”李邦藩突然愤怒的大吼了一声。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沮丧()
听到李邦藩这声怒吼,朱慕云吓了一跳。幸好,“鹅卵石”这个代号,是他自己取的。并且只存在于电报里,平常也没有人这么称呼过自己。要不然,此时听到李邦藩的话,一定会下意识的应一句。
事实上,被李邦藩吓到的还有孙明华和熊秉厚。特别是孙明华,脖子缩了缩后,心里却暗暗得意。
李邦藩如此憎恨“鹅卵石”,想必罗泽谦就是死在“鹅卵石”手里吧。其实,不管罗泽谦死在谁手上,只要死了,他就很开心。
面对罗泽谦的尸体,孙明华面无表情,但心里却乐开了花。朱慕云之前说要办几桌庆祝,现在他也想这样做。甚至,还想请个戏班子,连唱三天大戏。
“局座,无需为罗泽谦之死而动怒。”朱慕云走过去劝说着。
“你们看看吧,这就是军统古星组长‘鹅卵石’的杰作。”李邦藩冷冷的说。
“这个‘鹅卵石’好狠。”朱慕云看了一眼罗泽谦的尸体,发现下刀准确,伤口周围也变成了黑紫色,看着很是恐怖。
“这应该不是‘鹅卵石’干的。”李邦藩摇了摇头,以他对“鹅卵石”的了解,如此生性谨慎之人,怎么可能自己在医院动手呢。
但是,在幕后操作这一切的,必定是这个“鹅卵石”。让苏思明在中山路口动手,再派人在医院等着。一旦苏思明没成功,让医院的人再补一刀。
可是,“鹅卵石”怎么就断定,罗泽谦受伤后会送雅仁医院呢?要知道,政保局现在的伤员,都可以送陆军医院的。
还是因为中山路口的问题,那里距离雅仁医院不过几百米,就算没有救护车,叫辆黄包车,也能很快送到医院抢救。为了救罗泽谦,当然会选择最近的医院,这是人之常理。哪怕罗泽谦是假遇刺,也应该送到雅仁医院。
李邦藩很是沮丧,明明自己设了个套,想把“鹅卵石”装进来。可是,“鹅卵石”不但把罗泽谦这个诱饵吃掉了,还没留下任何线索。或许,唯一令他欣慰的是,苏思明总算立了一功。
如果苏思明之前没有给罗泽谦一枪,自然就不会送来医院。要是罗泽谦不到医院,军统人怎么下手?
“此人刀法精准,看来受过专业训练。此人,一定是军统的行动高手。”孙明华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罗泽谦的伤口,笃定的说。
“不错,此人下刀快、准、狠,而且刀上还淬了毒。显然,他抱着必杀罗泽谦之心。”郑思远看了看,也说道。
“那他是谁呢?”李邦藩问,这才是最关键的。
“如果凶手是军统的话,最好让军统的人来看一看。”朱慕云提议着说。
“不错。”李邦藩点了点头,从用刀的手法,也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份。
“熊秉厚不是军统的人么,你能看出是谁动的手么?”孙明华突然说。
“鄙人不擅长行动,不敢妄加评论。”熊秉厚忙不迭的说,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但是,对一名秘书来说,从刀口看出下刀之人,实在太困难了。
沈云浩加入军统的时间不长,而且,他一向以爆破为长,就算把政保局内的军统人员全部叫过来,也未必有人能认出这个刀法。
“局座,我给宋鹏打电话,让他带着五科的人先过来吧。”朱慕云说,宋鹏本身就是军统的人,就算他看不出来,还有五科那二十人呢。
“也好。”李邦藩点了点头,他却不想再留在医院了,自己的计划失败,他得第一时间向本清正雄汇报。
李邦藩走的时候,带走了郑思远。李邦藩失败让他很不甘心,如果他还愿意政保局的人配合的话,第一选择还是郑思远的行动队。
在路上,李邦藩详细问了郑思远,上午各个部门负责人在政保局的表现。“鹅卵石”的情报,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公鸡”提供的。而“公鸡”很有可能就在政保局。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孙明华。
“九点后,大家都到了会议室。因为阁下没来,我们都没谈正题。”郑思远一边开车,一边用日语说。他也喜欢自己开车,不但更加安全,而且没有了司机,会让他觉得更加私密。比如说,他现在与李邦藩,就可以用日语直接交流。
“孙明华有什么表现?”李邦藩也用日语说。
“他与朱慕云是同时来的,两人有说有笑,倒没看出什么。”郑思远回忆了一下,说。
“你觉得,孙明华会不会是抗日分子?”李邦藩突然问。
“中国人都不可信,他们全部有可能是两面派、墙头草。”郑思远冷冷的说,在他看来,任何中国人都不值得信任。
郑思远的话等于没说,李邦藩到宪兵队后,让郑思远在外面等着,他向本清正雄详细汇报了此次行动的经过。
“本清课长,我很惭愧,让‘鹅卵石’在我眼皮底下得逞了。”李邦藩沮丧的说,按照中国人的说法,他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说明,‘鹅卵石’比罗泽谦和邓湘涛还要难对付。”本清正雄沉吟着说。
“我认为,‘鹅卵石’与‘公鸡’一定有联络。要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了罗泽谦的行踪,自然也就制定不出如此完美的行动方案。”李邦藩说。
其实,他对下手杀害罗泽谦的人一点也不感兴趣。因为他很清楚,那个人不可能是“鹅卵石”。李邦藩的目标,是抓到“鹅卵石”,并且找出政保局的内奸“公鸡”。至于那个杀手,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甚至,苏思明回到管沙岭后,也能侧面打探听真正的凶手。以苏思明的身份,得知罗泽谦死在别人手里,再去打探此事,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这也算是没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