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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高坡一看,绿油油的大地,烽火狼烟,燃烧的军营,破败的旗帜,横七竖八一眼望不到头的死人
李轨吁了一口气,跌坐在地,眯着眼睛望着这一切,想来支香烟,嗯,好像没有,于是只能作罢。
一个传令兵背插红旗飞奔而来,周兴迎上去,二人嘀咕了一阵,周兴转身朝土坡上望了一眼,打发了那传令兵后就哭哭啼啼的过来了。
李轨道:“嚎个屁啊,我又没死。”
周兴道:“军司马阵亡了。”
刘琰死了,死在战场上,血泊中。
关羽劈了程远志,刘备建议刘琰立即全军压上,毕其功于一役,刘琰没有反对,不仅如此,他还亲率亲兵上了一线。
然后
到后半夜的时候,刘琰就死了。
李轨察看了刘琰战死的地方,那是一条干旱的小河沟,里面横七竖八的堆了好几百人。
刘琰的尸体躺在斜坡上,重重叠叠压了好几层,据说是他率部到此,正好遇到程远志麾下大将鱼镇退兵路过,双方就爆发了激战。
结果刘琰和他的亲兵两百人全部阵亡,鱼镇也没捞到好处,所部五百基本上被全歼,他本人也战死当场。
“大哥,怪我啊,是我没看好你啊——”
夏侯忠痛苦地跪了下去,哭的撕心裂肺。
他是刘琰身边的亲兵队率,负责贴身保护刘琰,但在遭遇战爆发时他却不在场,因为当时刘琰特别担心中军那边差把火,不能毕其功于一役,所以就叫夏侯忠率其精锐前往增援,夏侯忠力争不过,只得起身,结果就成了永诀。
刘备、刘德然、关羽、张飞环立左右。
“三弟,节哀啊。”
张飞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看就是真情流露。
李轨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刘德然,然后瞅了眼高傲的关云长,最后扑通跪在了刘琰的尸体前,放声大哭起来。
刘琰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战场上每天都在死人,程远志死了,邓茂死了,鱼镇也死了,很多人都死了,死了好几千人,所以刘琰的死很快就被淹没在胜利的喜悦中。
刘琰生前就向郭勋保举刘备替代自己,他这一死,刘备顺理成章上位,成为铁旗部军司马,刘德然、关羽、张飞、李轨各有封赏。
李轨助剿有功,升范县县尉,征去刺史府听用。
刘琰死了,刘、关、张聚义,李轨知道一个时代过去了,他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先回去取大嫂和闻莺过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幽州。”
“大嫂不肯去幽州,她说要带着大哥的骨灰回渤海老家。”
“渤海那边黄巾闹的很凶,这个时候回去十分凶险,我看要不让大嫂和闻莺去卧虎庄住一段时间,你和二哥也过去。”
夏侯忠笑道:“咋的,升官发财了就要甩开兄弟啊。”
李轨笑道:“去你的。二哥怀疑大哥是被人害的,有道是疑心生暗鬼,人一旦有了疑心是很难说通的。所以你们回去住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也好。”
夏侯忠道:“你不怀疑?”
李轨道:“我仔细调查过,迄今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大哥是死于阴谋,而且,事前大哥也曾跟我议论过,说要让位于军师,若非我劝阻,只怕大哥早已让了,这事军师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这应该就是一场意外。”
夏侯忠道:“我信你,其实嫂子也说过,刘玄德不是久居人下之人,早晚要飞升在天,我想他不会做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勾当,至少不会做的这么不漂亮。但其他人呢,那个,你就没有怀疑过,人心险恶啊。”
李轨道:“那人就不要提了,大哥不在了,我们跟他也就没什么关系了,日后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再见面大家依然是兄弟。这乱世,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当然,若是真有人谋害的大哥,我定叫他三刀六洞,血债血偿。”
隔了两日,朱大嫂和闻莺就到了军中,让李轨感到意外的是朱大嫂挺着个大肚子。
李轨搔了搔头,朱大嫂瞪了他一眼,闻莺咄道:“去你的,不许歪想。”
李轨道:“嫂子这就不对了,既然有喜,为何瞒着兄弟们?”
朱大嫂道:“还不是担心你们分心,也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惜”
李轨这才知道朱大嫂早在刘琰率部出征后不久,就获知自己怀孕了,但胎息不稳,好几个郎中都断言这孩子会流产,为了不让刘琰为此分心,所以一直瞒着。
李轨听了这话,落寞地说:“有大哥阴灵护佑,这孩子一定能平安降生,有名字了没有,我给他取个名字吧?”
闻莺忍不住道:“你又逞能,大哥和嫂子早就想好名字了。”
朱大嫂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面颊上露出一丝红晕,道:“你大哥是火命,这孩子当是土命,所以取了叫刘垚。”
李轨赞道:“你们真是有学问,既然大号有了,我就给他取个乳名吧,叫霸王如何?大哥未竟的事业由他来完成。”
朱大嫂苦笑了一声,凄然地说:“谈什么霸业,你大哥就是心太大。”
这一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李轨道:“我知嫂子的心意,但一个人一个命,命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逆天改名,大不吉,这小子选在战火中降生,起步就不平凡。只怕生来就是多是非,倒不如取个霸气点的名字,吓退那些魑魅魍魉,也好护佑他平安成长。”
夏侯忠道:“霸王好,大哥生前就是要做天下的霸王,可惜”
李轨喝道:“夏侯,你昨晚的酒还没醒透吧,走,出去醒醒酒。”
夏侯忠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尴尬地笑了笑,赶紧退了出去。
众人去后,朱大嫂推了把闻莺,笑道:“你愣着干嘛,去呀。”
闻莺道:“我去见他,我不去。”
朱大嫂笑道:“傻丫头,他可是你的夫君,年少有为,做了官的,你不看好他,留神让人捞了去,你就追悔莫及了。”
闻莺道:“他果然变心,我纵然千依百顺,也挽回不了。随他去吧。”
朱大嫂便拉着闻莺的手,说:“不要有这傻念头,男人们在外面诱惑太多,一个不留神就会迷失,你可以纵然他一时糊涂,却得让他知道回家的路。这世上,好东西都是要抢的,如果你还在乎他,那就别装清高了,会害死人的。”
本章完
第40章 永远是兄弟()
闻莺听了这话就有些着急,过去李轨只是普通一卒,没钱没势没地位,她虽家道中落,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品貌端正,多才多艺,自忖能留得住李轨的人和心,但如今李轨已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他日扶摇直上,自然有数不清的佳选,他还能留心自己吗?
她刚才那话,半是清高的天性在作祟,半是迷茫和不自信,有些赌气的意思。
而今听了朱大嫂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哪能不紧张着慌?
因此被朱大嫂这一推,顺势就走了出去。
想了想,还是回屋去,拿出包袱,取了一双亲手为李轨做的鞋。
紧紧地抱在怀里。
对刘琰的死,最放不下的是石重,这些日子他以酒浇愁,很是颓废。
李轨和夏侯忠劝解了他一番,没有效果,索性就陪着他一起喝,很快就把他灌醉了。
李轨也喝了不少酒,摇摇摆摆走出来,正遇到闻莺低着头慢慢的走。
“阿莺,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
“给我看看。”
“不给。”
闻莺转身就走。
李轨笑了笑,就追了上去。
二人肩并肩走,进了一处无人的小树林,却谁也不先说话。
李轨张着嘴,望着自己的小媳妇,真是越看越喜欢。
嫩嫩的,清纯的,像一株仙草。
我是吃呢,吃呢,还是吃呢。
嗯,早晚是我的菜,但眼下还真不忍心吃她。
太嫩了,含苞欲放,惹人怜爱啊。
而闻莺则始终低着头。
前面是一汪碧水,路到尽头了。
“你,你好像长高了。”
李轨没话找话,拉住了闻莺的细胳膊。
“唔,那个,不要。”
“你想哪去了。”
李轨把她拽到身边,双手扶定,然后将手掌平贴她的头顶,再慢慢地移到自己的胸前。
刚刚巧到他的下巴。
小姑娘年纪还小,应该还能长个几厘米,将来很般配啊。
闻莺很紧张,小心脏怦怦乱蹦,离着他这么近,能嗅到他身上的体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量,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他的心跳强壮有力,充满了活力。
嗯,或者还有一些不良企图。
闻莺犹豫了,紧张的咬紧了嘴唇,然后还是一咬牙抱住了李轨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前。
但旋即就羞得满脸通红,气恼地推开李轨,把鞋往李轨怀里一塞,撒腿就跑。
李轨笑了,这就是自己的小媳妇啊,嗯,已经有些懂事了。
两天后,李轨、石重和夏侯忠护送着朱大嫂和闻莺去卧虎庄。
李轨现在是范县县尉,在地方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范县方面早早就派出迎接的队伍,在界桥相迎,李轨将朱大嫂和闻莺托付之后,便启程北上。
一路行来,感慨良多,这日路过涿县境内的一个小镇,因为地形所限,这集镇只有一溜长长的街道,因为地处交通要道,过去也曾繁盛过,此刻却完全破败下来,几百户人家此刻只剩下不到二十户。
李轨不甚凄然,涿郡境内的黄巾虽然被讨平了,但地方也糜烂不堪,这一路行来,所过村镇就没有几处是完好的。
街尽头是一座石桥,桥头坐着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松的乞丐。
地方百姓被战争搞怕了,不仅怕匪,也怕官军,一见官军到来恰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