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偷听?”花满袖似乎是想了想,然后用衣袖捂住嘴角脆生生地笑着“算是吧,反正该看的,该听的,我都看了,听了,不知道南宫公子打算拿我怎么办?”
苏易好脾气地微笑着说
“我还能拿你怎么办呢”
苏易明明是笑着,眼底里却是一片冰冷,他挑衅似的卷起一缕醒蝶的长发,轻轻吻了吻,温声说:“我和玄靖都算是残废之人,自然也有自知之明,做不到做不好的事情我们都不会插手……是啊,终我一生我都不可能碰触到她,这一点上我是羡慕你,可是,那又如何呢”
是啊,那又如何呢?
“玄茗世子,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前,你有能力保护醒蝶姑娘么?你的对手除了我,还有玄靖,还有浣碧,甚至还有整个的南宫一族和天朝,你真的觉得,你可以江山美人都得到吗?”苏易说得非常的平静,甚至是温柔的,但是正是他的这种温柔,让花满袖的脸一分一分的变白,一直到了毫无血色“其他的不说,便是浣碧身上的夺魄一种,你有把握保全她吗?”
你能够保证醒蝶的安全吗?她会不会和母亲当年一样,死在这种无法可解的毒之下?
苏易这样问他,他也这样问自己。
他可以吗?他能吗?
没有答案。
青白的颜色把花满袖脸上的华丽残懒的笑容洗去,只留下一片的憔悴。
是的,醒蝶确实不是胭脂,她聪明,强大,透彻而经验丰富。但是,无论她怎样强悍,她都只是一个人,而且只是一个女人,她,甚至她背后的整个鬼绝都加起来,能够和玄靖和苏易和浣碧和南宫一族甚至和整个天下抗衡吗?
花满袖暗暗握住了拳头……
自己当初离开鬼绝,不就是为了不要她和自己一起搅入这个泥潭之中吗?
是最近一连串的胜利,让他过高地估计了自己,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无所不能,让他以为他可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让他以为醒蝶和天下他都可以得到……
其实,他并没有这样的把握。
一万次的成功,只要有一次的失败,那么躺在这里的人或许就会换成醒蝶。这本来就是一个赌博,而且是一个风险很小的赌博,但是一向擅长于豪赌甚至不惜把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的花满袖不禁有些犹豫了,他敢吗?他可以输得起吗?
苏易看着花满袖的沉默,嘴角慢慢地勾起,这样的结果,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花满袖真的并不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毫无牵挂的人,他有放不下的东西。
不过,其实和他一样,也挺好的不是吗?至少,他比自己有更多的选择,至少,他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自己,还真的有些羡慕他呢……
苏易转身离开,步履之间没有一丝的犹豫,宝蓝色的长衫在清晨熹微的光中纷飞,醒蝶觉得,苏易从来没有这样的潇洒。
别了,我的忆琴……
别了,我的阿苏……
叹息,湮灭在两人淡然的笑容里。
=
看着苏易离开,醒蝶又一次坐下,抱着自己的膝,淡淡地对身后慢慢朝着自己走近的花满袖说
“该听的你也都听了,明天苏易就要走了,阿茗你打算怎么做呢?”声音很轻,似乎还有依稀的笑意留恋其间。
花满袖沉默着,没有说话。
醒蝶等了很久,没有等到答案,于是有些好奇地回头,却看到了花满袖正直直地注视着自己,眼神热烈而痛楚。那双漂亮的,妖孽的,上挑的丹凤眼里充满了血丝,炽烈的神色几乎要把自己吞没。
醒蝶在那样的一双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从来没有的破碎和弱小。
突然,花满袖朝着醒蝶笑了笑,笑容仍旧是他最常见的慵懒而魅惑,但是他的眼底里的炙热却没有散去。他轻轻地朝着醒蝶伸出了手,慢悠悠地,但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
“我打算……带你隐居。”
很慢,很轻,但是很坚定。
一个一个字,轻轻地落下,重重地撞击着醒蝶的心灵。她长久以来一直等待着的,不可实现的梦想当有一天真真正正地出现在醒蝶的面前的时候,一切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如同一个一无所有的饥饿的就要死去的乞丐,有一天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拥有了一切的时候,总是要怀疑一切的真实。
但是花满袖看着她,深情款款,神色之间没有一丝的勉强,似乎隐居对于他来说是他一直长久以来一直期望着的东西,超越了一切。
七个字,对醒蝶来说,重于泰山。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要劝花满袖不要犯傻,明明那些代价已经付出,明明那些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已经触手可及,明明……明明……
可是她说不出口,她舍不得。是的,她知道她舍不得,她舍不得那样一副美好的幻象的场景。
所以,醒蝶只是用手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花满袖没有在意,他仍旧是微笑着,执着地朝着醒蝶伸手,松松系着的披风早已经滑落,大红的衣袂飘飞,宛如天神。
“跟我走”他微笑着说,眉眼之间尽是温柔缱绻的神色,妖孽魅惑却有那样深情,不容抗拒“我会保护你的……”
在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花满袖为自己做下了一个决定,一个颠覆了他之前二十六年的梦想的决定。但是他觉得,很值得……
美人如玉剑如虹
天空之中,绚丽的朝霞幻化出一片深深浅浅的红,如同在天际盛开的彼岸花,火一样的灿烂。
这样的红慢慢地融入到花满袖嫣红的长袍上,更是衬托出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妖孽神色惊人的美丽。
“走吧……”花满袖微笑着,弯起的嘴角,飞扬的眉,上挑的眼角,无一不带着张扬和邪气,却又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性的美。但是他的语调是那样的温柔而真挚,漂亮的眼眸之中满载着深情,没有人会怀疑,有这样眼神的人,会欺骗自己。
醒蝶似受到了蛊惑一般,慢慢地靠近花满袖,而后把手递给了他。
两只手交握的一瞬,花满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那一刻,花满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把这个世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天下,权利,财富,仇恨,那些曾经让他心心念念的东西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甚至,他的心里是满足的,没有不甘和不愿。原来,当他真的决定放弃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痛苦和不可能。
也许,努力争取过了,还能够这样全身而退,对于他来说,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他拥有绝世的容颜,拥有强悍的武功,拥有智谋,拥有权势和自己势力,现在他还拥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那,曾经因为仇恨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而现在,连他们之间唯一的鸿沟都已经消失了,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
走吧……花满袖对醒蝶说,也对自己说。两个人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走去,谁都没有留恋回头。
=
胭脂的死,浣碧的神秘失踪,苏易,花满袖和醒蝶悄无声息地离开,似乎都预示这这一场六个人的游戏已经无声收场。但是当翠玉看到玄靖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客栈的房间而变得更加严肃的神情的时候,神经一直粗得无人能及的翠玉突然意识到,这场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游戏其实还在继续进行着。
“小蝶和花满袖都已经走了,你还不走吗?”翠玉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走?”玄靖回头看了翠玉一眼,脸上没有表情。他越发的消瘦了,即使有翠玉为他熬药,为他吊着这命,但是玄靖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衰落下去。玄靖的医师每次为玄靖诊过脉以后都是无奈地摇头道,公子到底是思虑太过,纵使是有奇药护着,按着公子这样下去,怕是过不了多少年的。
每一次,玄靖都只是轻浅地笑着,说等天下真的安定了,他一定好好休息。
但是,这天下,又哪里会有真的安定的那一天呢?
这样简单的道理,连翠玉这样的人都明白,为什么聪明连玄靖却不明白呢?
玄靖常常看着那些卷宗一直到深夜,然后捂着自己的嘴拼命咳嗽,一直咳到吐出刺眼的猩红色。但是每次,他都没有弄出太大的声响,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翠玉有时也怨恨为什么自己的听力如此的好,那样隐忍着的咳嗽声每一声都逃不出她的听觉。
有好几次,翠玉几乎忍不住要推门进去告诉他,你不要看了,你就是为了这个天下吐血而死也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会感谢你的。
但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因为她知道那些不断削短玄靖性命的事情,却是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唯一动力。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关心一个人,她只知道,看着玄靖难受会比她自己难受更难受。
这天下,怎么会真正的安定呢?
即使真的没有了花满袖,没有了苏易,难道就真的可以天下太平了吗?而他,又能保护这个天下多久呢?即使苏易花满袖都不在了,难道就真的不会再有人来打这个天下的主意了吗?
这个道理他以前或许不懂,现在,难道他还不懂吗?
不是的,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想,想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想找一些事情来做,让那些忙忙碌碌的生活来充满自己,这样他才能忘记脑海之中时时刻刻徘徊着的那张笑脸,灿烂的,明媚的,露珠一样的笑颜。
多少次午夜梦回,那张笑脸近在咫尺,但是即使是在梦中,他也没有勇气伸手去触及。
他不能,他这样告诉自己。他没有那个资格,他只是一个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的人而已……
天下……天下……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战争。一将成名万枯骨啊……
他是一个孤儿,但是他永远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永远记得那一场动乱给他的家庭带来的创伤……那支贯穿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