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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翼虽然急切地想立即出兵,却也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不太合适,只得依令抱手一礼,转身退去。
黄琛看着张翼远去,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凌厉,轻声喃喃道:
“这战斗已经进行这么久,战局也已拉开这么大,也该是收尾的时候了,想必,主公那边也要动手了!”
相比张翼的忧虑,杨骏可以说是怒火焚天,原本自己兵分三路,故意暴露出来准备钓大鱼,不料黄琛真的能沉住气,在他到达上庸之后都没动静。
激怒之下,杨骏直接拍板道:
“既然黄琛张翼那厮见死不救,老夫就拿下上庸,回头再收拾尔等!”
便是不顾张华阻拦,直接下令全军备战,明日四面攻城,让这帮人看看他杨骏的厉害。
襄阳西部,袁敏的一万水师正在对峙吴国六千水师并四千陆军,奈何夜已昏氲,打算明日再进攻,那时,正好可以与北部的八千襄阳守军携手合作。
却不知丁奉已率兵两万赶来,丁奉急行军百里,硬是在傍晚时刻来到襄阳东部三十里,与吴国水师相隔二十里。
“半个时辰后,全军随本将疾奔至襄水边与水师会合,拿下晋国水军!”
全军已经疲乏不堪,马匹也是瘫倒在地,无力地喘息着,都是安静地躺着,争取在半个时辰后恢复点力气。
半个时辰后,丁奉一声令下,全军死命狂奔,在漆黑夜里不住跳跃,手中火把在山野间汇聚成一条火龙,那极速前进之态,恰如火龙翔天。
“什么人……”
嗖嗖嗖!
路边隐蔽的斥候眼见大军靠近,一人立马返回报信,其余的人列阵防御,领首之人还没问出口,便被上百箭矢笼罩,瞬间射成了筛子。
哒哒哒……
射杀所有晋兵后,大军片刻未息,直接踏着那几具尸体而过,不出半晌,原本活生生的人,便成了不成人形的肉饼。
“报!报告将军,东方三里处有大批人马疾行而来,不似吾方人马。”
闻言,苏愉立马起身,为了防止吴军从陆路东撤,他特意让袁敏的舰船放在隔吴军两里的地方,而自己的襄阳陆军却是堵在吴军陆军北方,呈犄角之势。
此时一听有大军来到,心知是敌非友,所以急忙令道:
“传令:全军出营帐列阵防敌,再传信水师大将袁敏,请他出兵配合,快!”
还没说完,便听见大营外传来震雷般的响动,颇似地动之效,苏愉心知来敌势众,急忙凄厉吼道:
“勿要慌乱,起圆桶大阵!”
顿时惊慌的将士开始齐集总帐四周,八千人围起一个大圆,辎重马车等物在外组成第一层障碍,其后便是长枪兵枪林如刺猬,再其内便是两千弓箭手和刀盾结合,可谓平原战阵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阵型。
“全军听令,夺得前方总帐大旗者,即刻升为千夫长,官升三级,杀!”
杀!
丁奉那响如洪钟的声音一出,顿时吴军一声一喝,声音响彻云霄。
两军撞在一起,一场夜战,人马嘶鸣,打破了夜的宁静……
第一百零七章 襄阳夜战()
漆黑像无边巨幕,将这大地笼罩,万物也习惯了这夜,纷纷归于沉眠。
但是在襄阳东部,襄水岸边原野上,一场殊死之战正在上演。
轰隆隆!
人马奔跃,带着无边威势撞上那圆阵一角,却是感觉像是撞向了坚硬城墙,不但没能撞开那车驾,反而被里面的晋兵乘机刺出毒蛇般的银枪,十几个躲闪不及的吴兵倒地不起。
非但如此,后面跟上来的吴军躲闪不及,也是拥挤而上,更是造成了几人被活活撞死的惨剧。
“可恶,闪开,待某来撞开他!”
丁奉眼见大军受挫,顿时狂怒,刀背一拍马背,胯下黑马猛踏前蹄,急冲而上。
步阐伍延一见老将军又逞英雄,顿时大惊,也急忙赶马追上。
丁奉眼看就要撞上高约米半的车架,却是面色一肃,突然勒马提缰,黑马受意,前半身高高跃起,强健有力的后腿猛的一蹬,人马凌空越过车驾。
“不好,有人过来了,快挡住他!”
“杀!”
旁边一个伍长借着微弱星光,突然看见一个巨大黑影飞跃而来,人马未至而萧风乱起,给人无尽压迫之感。
伍长知道来人很强,但对他们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所以伍长一声大吼,率领身旁几人联合刺来。
丁奉锐利的目光一扫,发现自己落地处被几杆铁长封锁,也不惊诧,大吼一声,手中大刀横空一扫。
叮叮叮……
受到大刀攻击的人只觉手中长枪,突然被巨力一推,竟是不受控制地一偏,那雄伟的影子安然落下。
“去死!”
一刀力势尽去,丁奉人马未稳,便再次双手左劈一刀,右劈一刀,顿时三个敌兵胸甲被砍开,鲜血激射,人在惨叫中倒下。
“敌人强悍,来人帮忙!”
伍长眼见自己的属下被砍伤大半,顿时惊怒不已,眼看丁奉朝他劈来,连忙呼声求援。
“老将军,吾来助您!”
伍延步阐眼见丁奉虽老迈,却是老当益壮,不落年轻人半点,顿时自信大涨,也赶马奔来。
杀杀杀!
晋军当然也不会眼见局势不利而无动于衷,顿时周围数十人围攻而来,在这之中,还有一个骑马的百夫长。
“兀那贼人,拿命来!”
看着自己这方人多势众,百夫长顿时阔胸一挺,虎躯一震,长枪指向丁奉,激言出口。
丁奉本就不是一个善茬,平时的温和不过是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沉稳了许多,但是他始终是一个战将,他的雄威,只在战场爆发!
“哈哈,好,有胆气,汝值得老夫出手了!”
丁奉朗声一笑,径直赶马冲向人群,大刀挥舞间,一条鲜血铺就的路愈发延伸,在百夫长面前停止。
斩!
丁奉大刀挺举,举刀那雄姿恍若关公在世,盖世无双,那百夫长神色呆滞,头颅伴随一道亮光飞向高空。
而步阐伍延也趁此机会,强行将这无人防守之处打开一个缺口,大军尾随杀入,顿时圆桶阵被攻破。
“报告太守大人,敌兵太多,已经攻破枪林,眼看已经冲杀过来……”
苏愉面色一白,然后哆嗦着吼道:
“顶住,顶住!袁敏将军有一万大军,他会来支援吾的。”
丁奉带兵四下攻杀,也遇到了顽强的抵抗,尤其是那盾阵箭雨,实乃是骑步兵的克星,无数吴兵中箭倒下。
而在两里开外的袁敏和吴国水师,也同时收到消息,袁敏知道不是己军,为了营救自己这边的军队,他下令对包围圈内的敌军进行了强硬打击。
如此一来,在这寂静漆黑的夜晚,在美丽怡人的襄水河畔,晋吴两军四万余人爆发了几年来有数的大战。
但是,丁奉可谓是倾巢而出,加上杨济这个强敌已经被隔离,两万余兵马,将仅八千的襄阳守军冲击四散,杀敌近半,实乃大胜。
当浑身是血,宛若魔神的丁奉领着两万多兵马,挥师救六千水师,准备一举定下今晚的胜负。
吴国水师虽仅有六千人,相比于袁敏的一万大军有些势弱,但是吴人擅水战,当吴军匆忙返回舰船上,一面倒的局势变得对等起来。
刘谌这边虽早有预料,却也想不到在这宁静的夜,一场惨烈的战斗竟是突然爆发。
“双方共计四万五千人,吴国死伤四千,晋国死伤加上逃乱的有一万余人,现在两军正在火速接近襄阳城,有趣!”
刘谌原本白日就无所事事,所以夜晚也很是清醒,当他听取了几路斥候的汇报,眼见变得神亮,在夜里闪着睿光。
次日,丁奉大军已经将仓皇逃回的苏愉残军困在襄阳城,看着眼前这座高大如同虎踞龙盘的城池,丁奉的眼中更多的是神往。
自当初三分天下后,襄阳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坎,为了这襄阳,他们付出了太多,也等了太久!
焦急的苏愉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在颇为豪奢的太守府摔瓶砸罐,宣泄一通后,才急忙找来一班人马,准备商量计策。
“依吾看,司马氏篡逆上位,不得天心,如今四面皆敌,吾等当为自己谋条出路啊!”
一个半截骨埋在土里的老头理了理及胸的白须,如此说道,整个人倒是老态龙钟,但是语气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是啊,咱们不能跟着司马父子行这傻事,不若弃暗投明,改换门庭,那江东孙氏到有天下之志……”
几个本土世家话事人尔一言吾一语,却没有一个人商量如何退敌,一味地奉承吴国君臣。
“够了,本太守召大家来是议策退敌的,一群没用的废物!”
闻言,好几个下首臣子眼中一片阴寒,首先开言的那个老者平淡而又森冷地道:
“也对,大人乃是名门之后,世受皇恩,吾辈山野之人哪里能比呢?”
这话语中带刺,苏愉顿时面色一厉,但是仿佛是顾忌什么,只是阴森地看了那几人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确实,他父亲苏则是魏国刚侯,死后还有追谥美爵,而且苏愉其兄世袭,兄早死,他又罔替,真的是名门之后。
而且他是在司马师辅政时期被重用的,严格说起来,那老者并没有说错,只是言语太过直白而不留情面。
之后,苏愉强令五十位传令兵四面出城,准备强硬冲出封锁,北上求援。
噗嗤!
仅有的两个传令兵被伍延挺枪刺死一个,现在只有一个人在那里握刀强撑着,眼中满是绝望。
就在伍延打算再次出枪时,丁奉那伟岸的身影出来,只见他抬手制止了伍延的杀戮,然后对着那传令兵道:
“别说本将没给汝机会,现在老夫放汝过去,若是汝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