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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人摇头歉然道:“鄙人略通医道而已,岂敢当得神医二字。”
姬东恭敬的说道:“先生自是当得起神医二字。想我王当日倒在血泊之中,生气全无,宫中太医束手无策,都说神仙难治,如果不是先生恰好出现,慨然出手,岂能让我王起死回生。”
原来是他救了我一命,姬延无比感激的说道:“先生大恩,孤日后当有厚报。”
秦越人推辞道:“大王贵为天子,福泽深厚,自有上天眷顾,越人适逢其会而已,岂敢奢望回报。”
姬东转头对姬延道:“我王恐怕还不是很了解秦先生。秦先生巡游列国,施展妙手,活人无数,各种其他医者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无不药到病除,所经之地都说他是扁鹊再世,久而久之,现在大家都尊称他为扁鹊,本来姓氏反倒是无人记得了。奴婢本为赵人,多年前就听家乡人说起过他的事迹,所以当日才敢放心让他为我王医治,果然妙手回春。”
扁鹊?姬延大吃一惊,这就是千古医圣扁鹊?以前经常在各种文学著作或是影视剧里看到这个人的传说,说是妇科、儿科、五官科、内科、外科无所不精,是一个全能型的神医,并著有知名的中医典籍《难经》,在百家争鸣圣人辈出的春秋战国时代也占据着重要的席位。
今天让我见到活的了,姬延激动不已,瞪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扁鹊,心想此人貌似出生于公元前410年左右,秦武王入洛阳是公元前307年的事情,现在岂不是一百多岁了?看起来却不到古稀的样子,依旧精神矍铄,步履稳健,果然是医家圣贤,养生有道啊!
等等,似乎哪里不对,据史料记载,扁鹊应该在前310年就被杀了,说是秦国的太医令妒忌他的医术,于是派刺客暗杀了他,这都好几年了,他怎么还在?难道史料有误?抑或他也是穿越到的这里,专门为了救我而来?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扁鹊平静的说道:“大王请伸手,容鄙人为大王切脉。”他对于姬延毫无仪态的瞪视一点没有介怀,估计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姬延回过神来,发觉了自己的无礼,赶紧收回目光,讷讷的伸手。
切脉结束,扁鹊欣然道:“恭喜大王,脉动有力,平稳和缓,当是无碍了。只是失血过多,身子较为虚弱,待鄙人开出药方,煎服旬日即可痊愈。鄙人就先行告退了。”说完拱了拱手就要离去。
正好小内侍端来开水和酒立于门口。
姬延忙道:“先生且慢。”
扁鹊停住疑惑的看着他。
姬延问道:“先生不用看看伤口?”
扁鹊微微一笑:“大王气色大好,声音洪亮,脉象平稳,何须再检视患处,正如一叶落而知秋矣。大王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帖,随意拆卸反而会引发意外,只要按时服药,待到伤处不再疼痛之时除去包扎之物便可。”
姬延只得点头认同道:“多谢先生,姬东代孤送送先生。”
待姬东陪着扁鹊走了出去,姬延喊过门口的小内侍,让他将开水和酒拿来放在塌边的小几上,又吩咐他帮自己拆开绑在头上的布条。
小内侍惶恐的跪下道:“奴婢,奴婢哪敢啊!宫内太医里都只有两人够资格给我王诊治。”
姬延笑骂道:“谁让你帮我诊治了,只要帮我取下包扎的布条就行了。”
“奴婢也不敢啊。”小内侍急的快要哭了。
姬延郁闷不已,这点小事情都没法做到,这万恶的礼法为先的封建社会啊!还有一点,他知道自己应该自称“孤”,却总是不习惯,刚才说话就已经好几次说“我”了。称孤道寡,孤家寡人,很有个性?很有王八气吗?
“看我王把这孩子吓的。”门口传来王丁优雅大气的声音,想来是洗漱更衣回来了。
姬延转头望去,只见她头上戴着金色的凤冠,赤色的步摇随步轻摆,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展衣,双手举在胸前互握在一起,宽大的衣袖如微风轻拂的湖面一般微微荡漾着,两边耳垂上挂着镶金的泪型玉质耳坠,面上薄施粉黛,唇红鼻直,眼眸深邃,配上行云流水般的步履,整个人显得明艳又高雅,灵动而端庄。
母仪天下大抵如是了吧,姬延一时看的呆了。
王丁来到塌前跪坐下,柔声问道:“什么事啊?”
姬延苦笑道:“我让他帮我拆开包扎,这么点小事,他却不敢。”
“非礼勿动。我王千金之躯,又身受重伤,岂能让他一个小内侍触碰。”王丁微笑着说道。
“我要拆开包扎,用酒清洗一下伤口,然后换上开水煮过的邦带。”
“清洗伤口?邦带?”王丁迷惑的问道。
“哎!跟你讲不清楚,我自己来吧。”
姬延说着就要动手拆包扎,王丁赶紧按住他的手说道:“我王意欲何为?医家之事,小童确实不懂,但我王也不会比小童懂得更多,唤太医过来可好?”
“真是麻烦。好吧,叫陈太医过来。”姬延无奈的说道。
第三章 大殿开大朝()
很快,陈太医来了,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周慎靓王时就进入了周王室太医院,对内科有较深的造诣,外科也颇有水准,在周王室寒碜的太医院里算是首屈一指了,只是个性耿介,说话直率,没有为尊者讳的觉悟,周慎靓王不是很喜欢他,所以没能成为太医令。
姬延让他拆卸包扎,陈太医坚决不干,说什么不过旬日不可拆卸,否者或有伤风之祸。好说歹说,陈太医终于战战兢兢的拆下了包扎的麻布。而让他用酒清洗伤口的时候,他更是莫名惊诧,说此等口腹之物怎能用于患处。姬延无奈,也不跟他啰嗦,直接命令他照做就是。
姬延咬牙强忍住酒洗伤口带来的剧痛,浑身汗如雨下也没有吭一声,他怕一旦自己呼痛,或许王令也不能让太医继续下去,还真是自找苦吃啊!伤口其实并不是很严重,也就额角一条三寸长的口子,如果在后世,缝合几针就完事了,甚至不会影响工作学习。当天他之所以差点死去,主要原因不是这点外伤,而是对朝局心若死灰,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就算没有那一撞,恐怕也得大病一场。
陈太医按照姬延的指示用棉花蘸着酒清洗伤口,然后从已温的开水中取出绸缎条将伤口包好,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的轻声嘟囔着些什么。做完这一切,他跪下道:
“医家之事,我王竟以王命强为之,祸不远矣。鄙人请辞太医之职。”
对于这个耿直的太医,姬延一向是比较尊重的,听到这话不由苦笑不已:“陈太医,孤既然让你这么做,自有其道理。至于辞职一事,旬日后视患处的情形再说可好?”
陈太医勉强答应了,郁郁而去。
王丁一直在旁边看着整个过程,却谨守非礼勿语的训诫,直到陈太医走远,才蹙眉道:“我王何时涉猎医道?”
姬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支支吾吾的忽悠了几句,很快就转移话题道:“不知秦军现在到了何处?”
王丁神色一暗:“据颜太师说,秦军前日晚间已经攻取韩国宜阳,进入洛阳已是一片坦途,秦王亲率数百嫔妃宫人和五万大军于昨日启程了。”
“这么说,这一两天应该就要到了。”
“是的。秦军虎狼之师汹汹而来,国人避之不及,全都躲在家中,大将军李桂禀报说只有千余军士留守城池,守怕是守不住的。我王作何打算?”王丁关切的问道。
姬延轻松的笑道:“既然秦王要过来朝拜,咱们依礼迎候就是。”心底冷笑:秦王,秦武王,你这个莽夫,竟然想要搬走九鼎,活该被砸死。
对于前秦时期的历史,姬延知之不多,刚好对这个秦武王却是印象深刻,主要是他的名字太有个性了,嬴荡,真是**啊!据史料记载,公元前307年五月,秦武王嬴荡因觊觎九鼎,率军入洛阳,和孟贲任鄙等力士比赛举鼎,最后被鼎落下砸成重伤,于是撤军,在返还的路上暴毙,洛阳因此安然无恙,周王朝得以延续。
既然已经知道事情始末,所以姬延此时没什么心理负担,唯一担心的就是历史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发生改变。
“扶我起床更衣,孤要开大朝。”
“天子大朝,申时,中央大殿。”内侍们接到王命,奔走呼告。
更衣完毕,铜镜中的人影让姬延久久没有收回视线。虽然铜镜看的不是很清晰,但那个人头顶上明艳的红玉冠,身上赤色纹饰的绛色弁服,腰间悬挂的硕大玉佩,身后宽大暗黑的金丝斗篷,在在显示了一个王者的无上气势。老子也有这样高贵显赫的时刻,这可不是装b,而是实打实的权势,姬延摇头偷笑。
未时三刻,姬延在王丁的陪同下,被一群内侍宫女簇拥着走出寝宫,刚走出大门,猛然就呆住了。太雄伟了,太霸气了,这是他的第一感觉。王城正中是中央大殿,长宽都得超过五百米,高度不下五十米,煌煌然如上古巨兽,恐怕后世的国家体育场鸟巢也没法跟它相比;大殿右侧的开阔地就是钟鼎广场,青石铺就的地板一尘不染,象征最高权利的九鼎矗立其中,广场边上是一溜的寝宫,暗红色的墙体,褐色的屋顶,整齐壮丽,数量繁多。
对于从小生活在王城中的姬延来说,王城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自然习以为常,可对于后世的周吉言来说,此时的周王室已经没落了好几百年,原以为王城应该是破败的,萧瑟的,灰暗的,冷清的,现在猛然见到高大肃穆,恍若群山林立的建筑群,一下被震撼了,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信心来:大有可为嘛!
“我王看什么呢?”王丁轻声问道。
姬延回过神来道:“没想到还能活着看到王城,真是万幸啊!”
踩着申时的钟声,姬延走进了中央大殿的大堂中,王丁则率领着一群宫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