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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当年发生在燮州的事情全都只字不提,其实都心领神会。
在礼数上李鸿翰还算做得周全,率领手下武士将胡小天一行护送到宣宁驿馆,驿馆方面也做足了准备,明显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准备了不少的时日,并不是仓促应对,胡小天由此推测出西川方面应该早就已经得到了他们要来这里贺寿的消息。
李鸿翰安排胡小天一行入住之后,并没有逗留,辞别胡小天之后离去。
胡小天这边刚刚安顿下来,就有一位昔日的老熟人过来拜会,此人正是西州长史张子谦。早在胡小天在青云担任县丞之时,他就和张子谦相识,只是那时张子谦是代表李天衡过来考察他这个未来女婿的,那时龙烨霖还未篡位,李天衡还未割据自立,西川仍然属于大康治下,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胡小天对张子谦还算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张子谦乃是李天衡手下的第一谋士,这些年为西川的经略出谋划策奉献了不少力量。张子谦现在过来绝非是为了跟自己聊叙旧情,其真正的用意就是打探自己前来西川的目的。
胡小天已经换上便装,让梁英豪将张子谦请到自己的房间内相聚。
张子谦未着官府,身穿葛黄色儒衫,手持羽扇,笑眯眯步入房内,人还未进入房间内,洪亮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胡老弟,真是想煞我也”
胡小天早已起身静候,快步迎向门前,拱手行礼道:“晚辈给张先生行礼了。”
张子谦哈哈大笑伸手握住胡小天的双手道:“南桥头二渡如梭,横织江中锦绣。”
胡小天微笑道:“西岸尾一塔似笔,直写天上文章。”
两人所对的正是初次相逢,张子谦扮成老渔翁载胡小天一行过河前往青云的对子,张子谦对此记忆犹新,正是这幅对子让他对这个年轻人的才华深深叹服。
两人同时大笑,胡小天道:“难为张先生还记得这幅对子。”
张子谦道:“千古绝对,岂能轻忘,这段时间老夫时常念起胡老弟的才华,康都事变之后,就失去了胡公子的下落,当时老夫托人到处打听,却始终没有结果,正在担心之时,方才听说胡老弟在康都落罪的消息,真是让老夫好不担心啊”他声情并茂,表情显得极其真挚,胡小天却心如明镜,热情只限于表面,他们现在立场不同,可谓是各为其主,张子谦可不会担心自己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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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叙旧】(下)()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时间久了,胡小天对其中的感悟自然就深了许多,大家玩得就是个虚伪,你若真实你就败了。 w w w 。 。 c o m
胡小天微笑道:“多谢张先生为我担心。”
张子谦道:“后来才听说胡大人入宫代父受过,此等孝义当真是感天动地。”
胡小天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张先生就不必再提了。“
张子谦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老夫见到胡老弟一时激动有些口不择言了,失言之处还望胡老弟多多海涵。”
胡小天笑道:“张先生和我乃是故交,何须对我如此客气。”
此时手下人送上香茗,胡小天请张子谦用茶。
张子谦喝了口茶,终于将谈话转入正题:“不知胡老弟此来所为何事?”
胡小天道:“两件事,一是来为李将军贺寿,二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传一道旨意给李将军。”
张子谦缓缓将茶盏落下,向胡小天凑近了一些,低声道:“胡老弟可不可以透露一下,皇上的这道圣旨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胡小天本可以直接拒绝张子谦,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看了看周围,故作神秘道:“皇上的圣旨我可不敢偷看,不过皇上的意思我多少听说了一些,不瞒张先生,皇上是要封李将军为王”
其实老皇帝要封李天衡为王的消息早已通过种种渠道散播了出去,这也是老皇帝的一个计策,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对你李天衡恩重如山,自从明宗皇帝之后,大康就再也不封异姓为王,龙宣恩等于破除了固守了数百年的规矩。在这种状况下你李天衡如果还想谋反,就证明你狼子野心,你是乱臣贼子,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张子谦点了点头,脸上喜形于色道:“如此说来还真是大好事,真要早些告诉李将军知道呢。”
胡小天道:“还请张先生尽早安排我和李将军见面,将皇上的旨意传达给他,也早些完成我此行的任务。”
张子谦叹了口气道:“胡老弟,真是不巧,难道你不知道李将军不在西州吗?”
胡小天闻言一怔,刚才见到李鸿翰的时候他对此事只字未提,李天衡不在西州?还有七天就是他的寿辰,从周围列国各大部落前来给他贺寿的嘉宾不少,难道李天衡真要放那么多人的鸽子不成?胡小天对张子谦这番话深表怀疑,但是表面上并没有流露,略显遗憾道:“果然不巧,难道李将军不准备做寿吗?”
张子谦笑道:“胡老弟不必担心,距离将军的寿辰还有七日,他肯定会在二十三日之前回来。”
胡小天心中暗自冷笑,老狐狸,你这是摆明了让我在寿辰之前见不到李天衡,留给你们多一些时间来考虑应对之策。
张子谦道:“胡老弟还未来过西州吧,这次过来一定要多盘桓几日,好好游览一下这里的山山水水,等忙完将军的寿辰,老夫一定抽些时间多陪陪胡老弟,你我刚好可以谈天说地,舞文弄墨,不亦快哉。”
胡小天呵呵笑道:“好啊好啊”心中却暗忖,我跟你一个糟老头子可聊不出什么花样来,不过张子谦的话看来是一句都不能当真,老家伙是代表李天衡的利益而来,在自己面前极尽虚伪。
胡小天道:“张先生,小天有一事相求。”
张子谦道:“胡老弟请说。”
胡小天道:“我曾经有位旧友,他乃是有西川神医之称的周文举,听说他人在西州,只是不知具体的下落,还望张先生能够帮我打听一下。”
张子谦满口应承下来。
西川城北阅江楼,开国公李天衡负手站立在阅江楼的七层,从这里可以看到远方的怒沙江,汹涌澎湃的怒沙江在这样的角度看来显得温柔婉约,在七老山的峡谷中蜿蜒流转,夕阳下如同一条金色的飘带,听不到涛声,看不到波浪,傍晚的风就像少女温软柔腻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面颊的肌肤,李天衡惬意地闭上双眼,他喜欢这样孤独的感觉,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他凌驾于万众之上,只要他愿意可以让山川崩塌,可以让江河改道,可以改变任何一个人的命运。
身后传来矫健有力的脚步声,李天衡微微皱了皱眉头,单从脚步声他已经听出来人是他的长子李鸿翰,虽然李天衡还没有见到儿子,却已经猜测到了他此时的心情,鸿瀚仍然欠缺沉稳,脚步节奏明显比平时要急促得多,来到自己身后的时候方才开始放慢。
李天衡没有转身,目光仍然投向远方夕阳下的江水,低声道:“距离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站在阅江楼上,怒沙江仿佛平整如镜,如果不到江畔,是不会看到它真实暴虐的一面。”
李鸿翰并没有父亲那样的闲情逸致,忙里偷闲,一个人在阅江楼上眺望远方江景,他躬身抱拳道:“父亲,大康使臣到了。”
李天衡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啊,总是专注于家国大事,却从不留意身边的风景。”
李鸿翰不知父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笑了笑道:“这阅江楼孩儿来了不下一百次,就算闭上眼睛也知道可以看到什么。”
李天衡转过身来,深邃的双目盯着儿子英武的面庞:“大千世界,万事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即便是刹那之间,景物也全然不同,更何况春夏秋冬,斗转星移。”
李鸿翰道:“孩儿的境界比不上父亲。”
李天衡笑着摇了摇头,他虽然是大康赫赫有名的武将,可是却生得非常儒雅,肤色白皙,剑眉朗目,颌下三缕长髯为他平添了几分飘逸若仙的味道。
李鸿翰道:“朝廷派来的钦差是胡小天”
李天衡轻轻哦了一声,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诧异的表情,康都内有他的眼线,老皇帝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内通报给他。李天衡道:“这孩子不简单呢,当初来西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非常了得,却没有想到他拥有这么大的能量。”他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他和无忧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鸿翰道:“父亲未免高看了他,他们胡家现在还不是要看着皇上的脸色过日子,别看他们暂时风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失宠落难。”
李天衡缓缓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是大康未来的驸马了,皇上派他前来到底是什么用意?”
李鸿翰正想说话,却听有人通报,原来是张子谦到了。
李天衡道:“鸿瀚,你去安排一下,务必要以贵宾之礼相待,千万不要让他们觉得咱们有所慢待,这两日还会有许多嘉宾陆续前来,你一定要做到平等对待,不可让任何一方感到咱们有所偏颇。”
李鸿翰点了点头,他本想和父亲说些事情,可是张子谦的到来让他失去了这个机会,他知道父亲的性情,在他和张子谦这位首席幕僚谈话之时,不喜任何人在场,即便是亲生儿子也不例外。
李鸿翰离去的时候和张子谦走了个对面,恭敬行礼,张子谦不但是西川首席幕僚,还是他的老师。
张子谦微笑颔首示意。
李天衡向张子谦招了招手:“子谦兄,我一直都在等着你的消息呢。”
张子谦笑道:“让主公久等了。”
李天衡故意板起面孔道:“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就以兄弟相称。”
张子谦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