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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道人一面手拔长须,一面接口说道:“丘九渊!你想不到愚兄会变成这般模样吧!”
唐剑宁说不出心头是惊是喜,忙上前握住丘九渊的双手,连连摇撼道:“我先前真没看出是你,否则我也不敢那等放肆!只是你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不公开相见,而变出这多把戏,又为了什么?”
丘九渊叹道:“唉!一言难尽,我之所以激你单身到此,只是隔绝你那两位同伴而已。”
唐剑宁急问道:“丘兄此言,敢莫有什么机密大事!”
丘九渊颔首道:“正是!只是说来话长,你我详细谈谈吧!”
“当我回武当之後,正有昆仑掌门帅自豪前来与家师密谈,他们说些什么,外人一概不知。等帅自豪走了以後,家师才召集派内的亲信而又武功较高的弟子多人,商议和帅自豪密谈的大事。”
唐剑宁奇道:“什么大事会这般严重!”
丘人渊道:“家师只概略的说:为了要搜集六张宝藏图去发掘一宗宝图,据说这宝藏到手之後,便可称尊武林,雄霸天下!所以由帅自豪为首,连络各大宗派,共同搜寻这六张宝藏图,同时并……”
唐剑宁心念忽动,插口说道:“即使那宗宝藏到手,又派给谁呢?岂不又自相残杀了!”
丘九渊继续说道:“还有哩!据家师说,在发掘宝藏之前,还须以迅雷不及耳的手段,把一些武功高强,不肯入夥,而又喜爱管闲事的人,逐个予以毁掉!”
唐剑宁猛地触起一桩心事,急问道:“你知道他们要毁掉的对象是谁吗?”
丘克渊回忆著说:“有姬文……”
突然他住口不语,掉脸注望来的方向。
唐剑宁大叫道:“多事老前辈和温兄快来!”
丘九渊惊道:“你叫谁?”
唐剑宁笑道:“不相干,来的是‘多事老人’和‘西藏温家的火焰掌温伯昆少庄主’!”
丘九渊吃了一惊,急问道:“温伯昆不妨事吗?”
唐剑宁笑道:“肝胆相照,不妨事的!”
说时,温伯昆已和多事老人联袂赶到,见两人并无丝毫打斗迹象,不觉大奇!唐剑宁忙笑著为双方引见。
多事老人笑道:“小杂毛撇开我老人家,定是要告诉他什么心腹话了!是什么心腹话,可不可以大家听听?”
丘九渊久闻多事老人一张嘴没遮拦,不料他初次见面也竟这样,於是含笑把刚才说过的事情重说了一遍,并说:“至於他们所要毁掉的对象,据说有百步追魂掌姬老前辈,洪大凯洪老前辈,百花帮叶帮主和共首脑人物……啊!还有,常败翁沈老前辈也是重大目标之一!”
唐剑宁触起往事,不觉心酸鼻塞,黯然说道:“他们已没法对付沈老前辈了!”
丘人渊愕然道:“沈老前辈……”
不等丘克渊说完,唐剑宁已接口说道:“他老人家已经作古了!”
三人同时大吃一惊,几乎是同声发问:“怎么死的?”
唐剑宁不禁热泪盈眶,哽咽道:“诸位可听说过同时有两个人会‘霸拳’的?”
三人心弦一震!丘九渊随即恍然大悟,道:“是他老人家将‘霸拳”传你之後,便自绝而死,对不对?”
唐剑宁饮泣无言,只是连连点头。
常败翁的死讯,给各人带来一阵伤感,大地变成一片死寂!!
终是多事老人打破沉寂,只听他一派长者的口吻说道:“好了好了!人死不能复生,唐小子,你打点起精神,完成他的未竟遗志就是!”
他转头又问丘九渊道:“小杂毛,还有旁人没有!比方说,西藏温老鬼哪!我老人家哪!”
丘九渊被他唤得啼笑皆非,抬眼看了众人一眼,忽见温伯昆面色十分紧张上才意识到温伯昆正等待自己的回话哩。於是实话实说道:“那倒没听说,只似乎还有我们唐兄弟和艾老兄。”
温伯昆暗暗吁了一口长气,唐剑宁则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有朝这干人落到我唐剑宁手里,我非把他们碎尸万段不可!”
丘九渊问道:“温兄,你们如今预备上那儿?回家去?”
多事老人接口说道:“是呀!温老鬼约唐小子去温家学功夫去呀!你要回武当吗?”
丘九渊长长叹了口气,道:“我目前已不是武当门下的弟子了!”
多事老人问道:“无尘老杂毛把你赶出门墙了?”
丘九渊喟然说道:“经我师叔苦苦求情,没有赶出门墙,命我在外面乞讨一年,并设法打探其馀四张‘宝藏图’的下落,至少要探出一张,才准复归门墙!”
多事老人又问:“‘宝藏图’不是六张吗?如何只须探听四张?不成他们已握有两张了?”
丘九渊说道:“我只知道一张,那就是原来藏在峨嵋掌门手里的那张。”
多事老人再问:“你就因为这事专程赶来西边告诉唐小子的?”
丘九渊道:“我先到峨嵋,中途碰到了艾帮主,是他告诉我,说唐兄弟已来瓦屋山,不料跑完了瓦屋山,始终没有找到,这还是昨晚的事。
“这时恰巧劳山一鹤林钱塘和金砂门掌门葛宏骞两人从西边一路谈笑而来,我便隐身一旁偷听,才知他们一夥有许多人,曾在西康刘家毁兽伤人,所以我也决计西行。等到达这座拉萨镇一勘察,发觉这里正是东西必经之路,於是停留下来。不过还只半天,你们就来了!”
多事老人问道:“这情形你告诉了艾小子他们没有?”
丘九渊道:“是我见兹事体大,不敢轻易泄露。”
唐剑宁顿足道:“糟了!他一定会遭他们的毒手!”
丘九渊愕然不解,问道:“却为什么?”
唐剑宁严肃著脸色,道:“因为他也收藏著l张‘宝藏图』!”
丘九渊道:“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吧?”
唐剑宁道:“但愿如此!哦!据说他们之中,还有一名不露庐山真面目的好手,你听说过是谁吗?”
丘九渊连连点头道:“对!当初我问家师,说姬、沈、洪诸位老前辈,全是一等一的盖世高手,凭帅自豪的能耐,岂是他们任何一人的对手!家师笑说:其中尚有一位绝世高手,此人的能为高不可测,便姬、沈、洪联手,也未必能奈何此人!我再问此人是谁,家师只是笑而不言。你是怎生知道的?”
唐剑宁遂把林钱塘,葛宏骞所说的事和盘讲出,丘九渊沉思道:“那个蒙头少年只怕就是那位绝顶高手,而且此人的头顶必有与常人显著不同之处,不然他为什么不蒙面而蒙头!”
多事老人抚掌笑道:“正是英雄所见略同,我老人家也在如此推断,只没说出来就是了。”
丘克渊话题一转,说道:“我任务已完,就此返回中原去了。”
唐剑宁又叮嘱说:“丘兄不妨去‘铁船帮’总舵设法丢个信给艾兄,嘱咐他好生隐藏行踪!”
丘九渊别了三人,立刻动身返回中原。
於是,多事老人连仆人温升四人四骑,继续向西进发。
途中,温伯昆力主前往西康刘家探视,他说:西康刘德定是他的父执辈,两家世世通好,既已知道此事,必须前去慰问一番,顺便也可打听一下由帅自豪为首的那干贼人的动态。多事老人不好意思阻挡,遂又折向北行a
西康的东部有座贡嘎山,高出云表,为全省冠。山顶终年积雪,鲜有人踪。
刘德定生性孤僻,除温可喜外,少与世人为伍。
他怀有一身绝技,壮年时节,常涉足中原,迭败高手,因此赢得一个“插翅俊猊”的美号,但也因此结了不少的仇隙。
後来不知为了什么,忽然远离世人,匿居此山,也许为了加强防卫,也许为了寂寞,特向好友温可喜处讨来几头经过训练的狮虎之类的猛兽豢养,二三十年来,一直安然无事。
众人走了几天,刘德定建在山腹的几椽茅屋已经在望。
温伯昆怀中取出一只特制的竹笛,“呜呜呜”的吹了几声。
这是他们温家指挥兽类的信号,在他想像中,只要此笛一响,凡是经他温家豢养的野兽,不论远近,无不闻声赶来。他此刻之所以吹奏,意在测探一下林钱塘两人所说是否实在。
笛声响了好一会,不见任何反应,他预感不妙,但仍抱著最後一线希望,边走边吹,希望有意外出现。
结果,他失败了!
一直等他们四人逼近茅屋三二十丈处,突然发现一狮一虎的死尸,他感到绝望,撇了三人,霍地离鞍纵起,扑向茅屋。
但见柴扉大开,血迹纵横,他心中一酸,眼中热泪,滚滚直淌!
闪进茅屋,赫然两尸并陈!
他一眼便看出靠床榻的一具,正是他世叔的遗骸!
那遗骸面色如生,只胸前衣服,被烧糊一大片!
温伯昆忽然心头一震!忙弯腰揭起烧糊的衣服一看,天哪!遗骸的胸前,非常明显印著一只五指齐全的黑手印!
他即时了然是谁下的毒手,只听身後有人惊叫道:“呀!竟然会是这个秃头!”
唐剑宁的惊叫声,使他回过头来,恨意如山地说道:“他老人家与这贼秃无仇无恨,因何千里迢迢,跑来下此毒手!”
这时多事老人也已进屋,只听他冷冷说道:“只怕他也藏了一张‘宝藏图’否则,决不会惊动许多人的!快点掩埋起来,咱们去问问温老鬼,便知端的。”
唐剑宁指问另一具尸体是谁,多事老人摇摇头道:“无名小卒,谁会知道!”
众人安埋好人尸兽尸,再又迤逦向“西藏高僧赞峰”温家进发。
这时各人都有心事,一路之上,很少交谈,走了几日,这天黄昏时分,终於抵达高僧赞峰了。
唐剑宁目力特强,抬眼见前面山麓之下,耸立著三座大出寻常几倍的窑堡,气派非常,但与温伯昆所说的堡外有野兽守卫的情形不同。因为三座塞堡外面,看不到任何一个人或一只野兽,不觉忐忑不安,转脸对温伯昆说道:“温兄,你试把那竹笛吹吹看!”
温伯昆於是如言吹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