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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而整个脑袋偏又陷入巨木里面,一木一人,恰好形成一个不等边的直角形!
他虽是用两只手掌衬托在靠胸前的巨木两侧,但偌大一截巨木,估计最少也在千百斤以上,他不抗在巨木中间的部位,而用後肩承在巨木的尾端,则一肩所承的重量,必超过巨木既有的重量倍屐无疑!
唐剑宁心中不禁大为感叹道:“当真是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又像是个讨饭的人!然则他为何有此怪诞行径呢?”
感叹间,人已蹑手蹑脚地远远随在那人身後,潜入吉祥巷。
那肩承巨木,鹑衣赤足矮人,走呀走的走到颜昌庆门口住了脚。
他毫不犹豫地轻轻放下巨木,继之跃上院墙,躬身提起巨木,送放院内,然後里身而下。
唐剑宁心中犯疑:此人行动如此大方,莫非竟是宅中人?
立时以极迅捷的身手,由邻屋绕到颜宅,并寻好藏身僻处,一心窥察此人究竟因为什么而作出这等怪诞行径来!
触眼处,那鹑衣赤足矮人仍旧把巨木放在肩上,不过与前番不同,此刻是用双肩分承巨木两侧,脑袋则嵌入巨木正中央。
唐剑宁不觉又是大奇特奇,忖道:“好好一大截巨木,尽挖些洞干什么?岂是为了好伸头进去才挖的!”
鹑衣赤足矮人走完了深长的天井,来到厅前把巨木竖在廊下,巨木的一方立刻现出一整条宽长而不规则的空隙,那空隙只比巨木略小,占去整个巨木三分之一有馀。
他竖好巨木,随即学手敲门。
唐剑宁见状心道:“果然是一丘之貉!”
这时大厅举缝中闪出了光亮,接着,有人开门了。
开门的仍是先前那个替唐剑宁传话的虬须汉子,他睡眼惺忪,懒洋洋地道:“都睡觉了,你怎么才……”
他话未说完,突然疾退一步,大声喝问:“你是谁?”
敢情他先前根本就没拿眼去看鹑衣赤足矮人!
鹑衣赤足矮人一边入厅,一边大迈迈地说道:“五爹找人来了!”
虬须汉子见他气焰万丈,不觉先自软了,再又退了一步,说道:“什么五爹不五爹的,我不知道,你只说你要找谁!”
鹑衣赤足矮人扳起面孔,沉声喝道:“你去对‘玉面人妖’讲,教他赶快出来见齐五爹!”
五爹上头冠个“齐”字,这名头可响亮了!虬须汉子一听立时脸上变色,身子也微微发抖,战战兢兢地回道:“卫相公今天一整天都没来过!”
鹑衣赤足矮人双眼一抡,眼中射出两道摄人精光,喝道:“放屁!你敢诳五爹!”
虬须汉子吓得直哆嗦,可是他并不敢入内通报!
齐五爹怒道:“玉面人妖能杀你,五爹就不能杀你不是!”
虬须汉子缩瑟成一团,连颈根子也见不着一点了!
这时节--
大厅後面陡然传来一个清朗,又略微带有娇媚的声音道:“哼!你齐五爹吓唬喽罗们,算是充的那门子狠嘛!”
话声一落,随即走出一个衣着华丽,长像俊秀的二十出头的少年,和一个五旬上下,身着细葛长衫,中等身材,广颡阔腮,却又双目内陷的灰发人来。
齐五爹一见两人现身出来,登时须眉俱张,怒笑道:“好贼崽子,你居然敢来见五爹!”
华眼少年双眉一挑,喝道:“人不同门一般大。姓齐的你少与我卫君直倚老卖老,恼得我性起,连你也一并留下来!”
齐五爹怒极反笑,几声厉笑之後,才大声说道:“免儿崽子,五爹连最後的本钱都带来了!你瞧瞧……”
说着,霍地翻身出厅,双手托起那大截巨木,往厅中一掷,上止时一声震天价的暴响!
齐五爹指着那大截木头切齿说道:“五爹特意带来的,不是五爹睡,就是你贼崽子睡!五爹若没这份能耐教你贼崽子睡进去,五爹就自己钻进去,用不着你贼崽子留下了!”
唐剑宁隐身暗处,早把这些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不觉恍然大悟,暗笑道:“这大截巨木之所以挖空一方,原来是当棺木的目的!只是这般作法,未免太别致一点!”
至於双方因为什么而造成这种不共生的局面,以及他自己此行的目的何在,他以为这新鲜玩意吸引住,一概置之脑後了!
那始终没出一声的五旬灰发老人这时忽然哈哈笑道:“我说齐老五呀,你索性此刻就睡进去吧!”
齐五爹大声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插嘴!活得不耐烦了!”
灰须老人扬声大笑道:“阎王不发签,小鬼不拘魂。你教我苏望山怎么个死去!”
“苏望山”三个字一出口,齐五爹入耳心惊!他自忖对付一个卫君直,尚无全胜把握,如今平空钻出个与卫君直师徒而又别具微妙关系的苏望山来,教他怎不心中忐忑!但他为了另一件恨事,已抱破釜沉舟的决心。因此在微一惊愕之後,立即静下来,冷笑道:“苏老怪,五爹不妨权代阎君,送你师徒双双入棺,免得鬼鬼祟祟,避这避那的提心吊胆!怎么样?”
这虽是他们师徒间的公开隐秘,却不防齐五爹竟然当他师徒的面抖露出来!苏望山老皮老脸,不过微微显得难堪,卫君直则立时脸色大变,变得铁青青的!他不是羞愧,而是恼怒,他恼怒齐五爹过份大胆,居然敢於当面揭人隐私!
苏望山老着面皮,勉强笑道:“那棺木太小,容不下我师徒两人,还是你自己进去好了!”
他“了”字还没出口,霍地一扬掌,猝然望齐五爹胸前击到!
齐五爹早有提防,立即双掌齐出,结结实实对了一掌!结果是平分秋分,各自被震退了一大步!
这两掌都深具功力,只见劲风荡处,桌上儿臂粗细的巨烛,火焰登时收缩,缩得如同鬼火一般,闪闪烁烁,时隐时现。好久好久,才复归明亮!
对了这掌,齐五爹怦然心惊道:“好硬的功夫,不愧是和平山庄的幕後领导人物!”
灵机一动,故意大声吆喝道:“小免崽子,你有种骗走五爹的宝物,你想学乌龟缩头,一缩了事呀?”
卫君直明知是在激怒他,但他恼恨齐五爹先前揭了他疮疤,闻言立时纵身上前,大喝道:“少爷成全你心愿来了!”
喝声同时,右掌一送一收,齐五爹立觉一团游流劲气,从当面缓缓旋到!
齐五爹又是一惊!心道:“这小子二十来岁,居然也练成苏家极其难学的‘旋风掌力’绝技了!我倒要试试这绝技究有甚惊人之处!”
於是提住丹田一口真气,不等劲风袭到,猛地迎上一掌!
两股刚柔各异的力道接触之後,齐五爹岸然屹立,纹风不动,卫君直则被震退一大步!
齐五爹占尽上风,心头大喜!正待二次出掌,猛觉又是一团漩流劲气汹涌袭来!
这是出人意外的突袭,齐五爹要想避时,已自不及,当场被这团汹涌劲气震得眼冒金星,脚下跄踉!
卫君直大笑道:“什么不堪一击的废料,也值丐帮称尊!”
“旋风掌力”居然能够去而复返,齐五爹可是初次领教!他听了这两句阴损毒恶的话,直羞得面红过耳,恨恨喝道:“小免崽子莫狂早了,你也接五爹几招试试!”
他不再保留,说完之後,丐帮镇帮掌法立即出手,一招又一招,源源不断地猛攻过去!
名不虚传,丐帮中的“偷鸡摸狗掌”法,兼具奇、快、狠、毒四种独到的长处,这时一经齐五爹施展开来,不过十多招工夫,卫君直已被迫得手忙脚乱,节节後退,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齐五爹胜券在握,气势如虹,攻出的招术,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
这当口,卫君直落得通体是汗,喘息不定,先前那狂气傲气,早不知溜到那儿去了!
他竭尽全力,勉强应付了三四十招,微一失神,左肘已被齐五爹掌缘扫中一下,登时痛澈心肝,一条左臂再也抬不起来!
良机稍纵即逝,齐五爹岂肯轻易放过!当下急使一招“偷鸡捏颈”右手手指如钩,疾朝卫君直喉间抓去!
这招若被抓实,便铁铸的颈子,也会应指折穿!但等他五指刚刚出手,陡觉一缕疾风从身後射来!
他不消回头,断知必是苏望山的无耻杰作!假如此刻不即避让,卫君直固然难逃一死,自己呢?恐怕也不容易全身而退!
利害得失的权衡,在他脑子里一闪而没!他气愤不过,一边引身右避,一边破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亏你好意思领导和平山庄!”
苏望山仰面大笑道:“好个不要……”
他“脸”字尚未出口,突然目注厅外,沉声说道:“外面是那位朋友,何妨入厅一叙!”
话过一瞬,地面上响起一声若有物落地的声音,接着,一个人已当门站定。
齐五爹早看清此人就是黄昏访不到颜昌庆的那个一脸晦气色的中年汉子--易容改装的唐剑宁。
他听出刚才唐剑宁落地的声音沉重,显然轻功并不高明,不禁暗自埋怨道:“你这人也太不量力了,这等卧虎藏龙的去处,岂是你这一点点微末道行可以胡乱瞎闯的!不过你受人之托,能忠人之事,倒也算条义气汉子!我不防指点你,让你死也死个明白!”於是指着卫君直急急对唐剑宁说道:“朋友,你要找的颜昌庆,如今正被他因在这屋里,好歹你问他要人!”
唐剑宁笨拙地道谢道:“谢谢您啦,老人家。”
他不但隐起他那绝世武功,连言语动作也一齐改变了。
苏望山师徒对唐剑宁的看法,与齐五爹并无二致。卫君直更是傲气凌人,走到唐剑宁身边,大刺刺地问:“你叫什么?找颜昌庆有什么事?”
唐剑宁心中好笑,表面上却装成木讷讷的样子说道:“在下只是传个口信给头老爷子,不必说名道姓了,请问这儿是不是颜老爷子的家?他老人家此刻可在?”
卫君直毫不思索地接口应道:“在呀,不过他此际病在床上,你是受谁的托?”
唐剑宁傻笑道:“一个不相识的同船船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