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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君直毫不思索地接口应道:“在呀,不过他此际病在床上,你是受谁的托?”
唐剑宁傻笑道:“一个不相识的同船船客,那劳驾领在下进去一趟好不好?”
齐五爹一旁警告道:“朋友,傻人,你自估胜得过这人妖吗?你进去了还想安然出来呀!”
唐剑宁故吃一惊,怯怯地望了卫君直一眼,脚底下悄悄後缩着。
卫君直狞笑道:“既然进了我们的门,就由不得你了,乖乖地跟我进去吧!”
说话之间,双目炯注唐剑宁,身子也慢慢踅了过来!
唐剑宁故意惊叫了一声,脚步加快,迳自朝齐五爹立身处後退。
卫君直视他为瓮中之鳌,走上之间,且不做声,依然面露狞笑,踏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向唐剑宁逼进着。
齐五爹气愤不过,突然厉声喝道:“小免儿崽子,你敢再欺负他,五爹教你好看!”
唐剑宁暗暗点头,心道:“就凭你这一点点仗义行为,我也必助你安然脱险!”想念间,接着说道:“对呀,你这人就知欺负我,怎么不敢和这位老人家动手哩!”
卫君直敛起狞笑,隐露杀机,站定身子冷冷说道:“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能保得住你?你不进去也行,只要说出来托你的人是谁,带的什么口信?说实话,卫君直也许放你出去,不然,哼!”
说到这里,脸上布满一片杀机,两道夺人心魄的精芒,把唐剑宁死死盯住,穷凶极恶的样子,好不怕人!
唐剑宁畏缩地偏头用征询的眼色望了望齐五爹,齐五爹立时制止道:“你信他!他说话要算数,江水都向西流了!”
卫君直愤怒填膺,忽地抬臂拍出一掌!
齐五爹尝过厉害,立即两掌交替,一先一後,分别打出两股劲风!
就当齐五爹的两掌将发未发的前一霎,唐剑宁惊叫一声,随即躲在齐五爹後面,攀住五爹的肩头隐藏起来!
只见两掌交处,齐五爹屹立如山,卫君直别扭扭捏捏,一连倒退三步!
齐五爹心头狂喜,却又禁不住暗自悔恨道:“早知旋风掌只须连发两掌就能对付,先前的脸算是白丢了!”
这时卫君直心里也特别惊惧,他想:“这老家伙的掌力,怎么突然也有旋劲?而且力道恁般猛厉!”
双方经过这次对掌之後,齐五爹豪气千丈,卫君直则颓废万分。一长一消之势,诚不可以道里计!
齐五爹踌躇满志,大笑道:“小免崽子,咱们再来对两掌试试!”
苏望山突然接口喝道:“慢来!”
他用手指着唐剑宁大喝道:“你站过这边来!”
唐剑宁畏缩了一下,说道:“干什么嘛!我不去!”
苏望山陡地把脸一沉,阴森森地说道:“干什么?哼!真菩萨面前不用烧假香!彼此心头亮得紧,你要老夫说开来?”
卫君直和齐五爹同时大惑:“苏望山这话什么意思?莫非刚才这晦气脸色汉子施了什么手脚?”
唐剑宁惶惧地道:“你是说要和我打一架?”
苏望山满脸鄙夷之色,低喝道:“凭你也配和老夫打一架!你大概还可以接老夫十招八招的!”
唐剑宁微有愠意,道:“你不要吃柿子拣软的挑,先让他们打完了再说好了。”
苏望山哼了一声,道:“只怕由不得你!”
唐剑宁从齐五爹肩後伸出脑袋,仿效他的神态道:“只怕更由不了你!”
苏望山大怒道:“偏要你先接老夫几招试试!”
说时,已缓缓逼近齐五爹,对齐五爹威胁着说道:“齐老五,你识时务的话,快离开此人!”
齐五爹毫不犹豫,断然说道:“你有本事冲着五爹来好了,欺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後辈算什么!”
他说这话,其实是色厉内荏,他自知决非苏望山的对手!但江湖朋友讲的是宁折不弯,何况他还是丐帮的老大!
唐剑宁这时也在齐五击身後接道:“老东西,你有本事就对付齐五爹好了,尽罗嗦什么!”
苏望山双目齐睁,喝道:“好,齐老五!你不要後侮!”
唐剑宁立刻大声说道:“决不後侮!你只敢动手,你自己才会後侮不迭,不信你就试试!”
苏望山明知唐剑宁确乎功力不弱,一来他自负不凡,二来被唐剑宁的话语激怒了,愤怒地喝声:“老夫就试试你有多大能耐!”
说话同时,右臂猛抬,呼地打出一掌!
这一掌竟是开碑碎石的外家功夫,双方距离又近,齐五爹见了,登时心胆俱碎!没奈何,只好把早已提集右臂的十二成功力,咬牙闭目,破命拚上一掌!
双方使的同是外家阳刚力道,一经碰上,登时响起整天价一声暴响,当真是震耳欲聋!
齐五爹发觉自己气血流畅,足下也自分寸未动,忙睁眼看时,厅中已呈一片黑暗,只听唐剑宁的声音在哂笑道:“老东西,如何?我早说你不是齐五爹的对手吧!”
又听苏望山愤怒不已的声音在一丈以外厉喝道:“你究竟是谁?敢来戏弄……”
这时灯火复明,唐剑宁大笑道:“我不早告诉过你,一个传口信给颜昌庆老爷子的人吗?你自己不济,打不过齐五爹,说什么戏弄啊!”
他不理会苏望山的反应,又道:“五爹,您要他交出颜老爷子来吧!”
齐五爹从苏望山的狼狈形状和双方对话的情形,判断出苏望山已经吃了暗亏,但他更体察到自己的占上风,极可能是唐剑宁暗中施的手脚,因为当他发掌抗拒的时候,彷佛有道热流从背心中极穴传入体内。
这时听唐剑宁这么一说,心下大乐,立刻笑道:“岂止要他交出颜昌庆来,还有那小免崽子,他自己爬进棺木了,五爹才肯放手哩!”
他两人这一唱一和,卫君直不禁大怒道:“臭叫化,少爷与你拚了!”
说时,忍不住涌身上前,奋力打出一掌!
就在他掌势刚发之际,只听苏望山大声喝止道:“君儿快退!”
卫君直方自惊诧,猛觉一股劲道,惊涛骇浪般撞来!
那劲道强猛无匹,简直不可抗拒,蹬蹬蹬,一连倒退不停!
苏望山纵到卫君直後面,全力将他向後拉扯,总算没被震倒!
这时,他师徒肝胆俱裂,苏望山心下明白,唐剑宁的内力造诣,决非他师徒可以比拟!
可是此情此景,又将如何善後呢?
他心头惶急,眸子乱转,齐五爹公然向身後唐剑宁说道:“他师徒在打主意逃走了!”
唐剑宁微笑道:“咱们刚才说过:那小子自己爬进棺材,并交出头老爷子来,饶老东西一条老命,否则,就……”
苏望山怒不可遏,接口厉喝道:“你能怎样!”
显然,他语气已不再像先前那样倨傲托大,并且默认他是在设法离开此地。唐剑宁仍然微笑道:“不怎么样,只教你留下点什么作个记号!不信你再试试!”
苏望山骂道:“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有种滚出来!”
唐剑宁霍地一跃而出,尽去先前畏缩之态,突然大声说道:“我出是出来了,可是并不是滚出来的!我要你先给我滚出厅去,然後再请五爹教你那活现眼的徒弟爬进棺材!”
苏望山气得腑肺皆炸,大怒道:“你是谁的门下,敢这般无礼!”
唐剑宁悠闲地道:“如今已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了,是见真功夫的时候了。假如你一定要我说出师承和姓名来,也未尝不可,不过我一旦说出来,就不教你先爬出去了事,而要你永远留在这儿!你先衡量衡量着。”
苏望山又气又怒,怒得说话也结结巴巴了!他只道:“老子先……先毁了……毁了你再……再说!”
不等说完,霍地欺身上前,左掌右拳,从上下两个不同的部位分别打到!
这种出手方式,平来平凡得很,但此刻从苏望山手里使出来,却别是一番情景。
唐剑宁只觉拳掌未到,劲风先临,而且劲风冷冰冰的,冷得有令人抵抗不住的寒意!心中猛地一震,立刻暗运新近学成的西藏温家的独门绝艺--无极气功--先行护住全身,随即施展“六阳炁功”与“拳中之霸”两种混合成的内功,缓缓拍出一掌!
休看苏望山在黑道中极具威望,却禁受不起唐剑宁的缓缓一拍之力!
唐剑宁的柔劲刚发,苏望山立即发觉不对。他经验老到,性命超过一切,什么名誉,地位,眼前都没法顾及了!
当下身体疾倏矮身往左一闪,却没料到唐剑宁也及时抢到左边再拍出一掌!
苏望山不敢硬架,遂又慌忙往右一窜,百忙中,急运丹田真气,准备硬接一掌!
但事实并不如他想的那么单纯,刚在他运气之顷,唐剑宁倏又从右边拍出一掌!
前後不过三掌,偌大的一间客厅,已多半被这回旋激荡的柔劲所笼罩,齐五爹和卫君直一旦触及这团柔劲,便像有种无形物件在托住身体,使人有头轻脚重,身不由已的感觉!大骇之下,赶紧贴近壁子,强自稳住身体!
这当然是他们功力较弱的两人所遭遇柔劲的现象。苏望山又如何呢!
苏望山的功力,较之二人确乎高出一二筹,但他隔得近,柔劲的力量也更强,比起两人头轻脚重,身不由己的感觉更厉害!
但他能在一瞬中体察出这团柔劲在离地三尺上面才有,可是他无暇寻思这是什么缘故,只是迫不及待地猝然全身平贴地面,暂时躲开这团不知名的霸道柔劲的侵袭!
殊不知唐剑宁正要迫他这般作法,当苏望山刚刚自以为得计的时节,唐剑宁忽地一面双手连挥,一面大声哂笑道:“正是这般‘滚’法!”
原来唐剑宁的双手连连挥动的时候,用的纯是阳刚力道,这阳刚力道尽是朝苏望山身躯贴近的地方突发!
苏望山这时要想站起身子,一方面怕那霸道柔劲的馀威仍在,另一方面时间上也绝不容许他有站起的时机!於是因利导势,顺乎自然地就地滚了一滚。
但一滚才止,唐剑宁决不放松,倏又连番出手下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