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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首称臣,我想现在正在幸灾乐祸的那个人不会让您这么做吧?”理查公爵指了指端坐在上首谈笑风声的博杜安伯爵,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不要小看这个人,每一个能爬上权力高峰的幸运儿都是阴谋和狡诈孕育的怪胎,就连自己的骨肉至亲也毫不手软。大胡子这是在玩弄权术,拉拢一个打压另一个,同时又让咱俩互相忌恨牵制,然后弗兰德高高在上坐收渔利。不过很显然他成功了,现在我恨不得直接把你生吞活剥,连着骨头一起嚼碎。”
后背上鸡皮疙瘩的数量比刚才更加密集,活像被拔了毛的公鸡。我艰难的吞了口吐沫,不知道是应该把理查公爵的话当作狗屁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始提防所有人,总之感觉自己正在掉入早就准备好步步惊心的陷阱,然后绳套收紧,慢慢的锁住咽喉,直到抽干净肺叶里所有的空气。
“既然您已经看出个中玄机,为什么还要选择继续按照别人设定好的剧本演下去,自以为是的跳进陷阱?”明知自己身处危险之中,我却出乎意料的冷静下来,竟然开口追问理查公爵。
“因为你现在是所有人的公敌,弱者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联合起来一起搞垮强者,维持表面上的均势;原来的强者要保持自己的领先地位,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落井下石,谁也不希望一成不变的生活方式被重新摆布,这就是政治。”诺曼底公爵讳莫如深的打起了太极拳,不过大概意思仍旧表露的很明显,“群里最强壮的公牛必定会第一个被宰掉,除非它有跳出畜栏的实力和决心,否则只能成为可笑的牺牲品,博杜安伯爵希望你能代替他站到风口浪尖,转移大家的仇恨,等到时机成熟再在你背后踹上一脚。”
“傀儡?用我来做替死的马仔?”听到这里我才勉强的咂摸出一点味道,不过仍旧不明白为什么理查公爵要提示自己这么多。
“你是德意志皇帝的直属封臣,弗兰德却是皇帝宿敌法兰西国王的封臣,你们的联姻从一开始就不被更高一层的封君所祝福;博杜安伯爵会找时机煽动奈梅亨同弗里斯兰的战争,无论谁获胜都能帮弗兰德除去一个劲敌;最后一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你奈梅亨伯爵现在众所周知的是我诺曼底的敌人,所有与我们利益有关系的大小领主必须选择重新站队,然后会发生什么,嗯?快开动你那锈住的脑袋瓜好好想一想。”理查公爵似乎恨铁不成钢,用力撕扯着面前的羊排,那架势吓坏了对面的一个矜持的贵妇人。
“大家没办法押宝在任何一方身上,最后只能选择相对中立的一方来效忠,以保证自己不会受到战争的波及,这么说来……”受到点拨之后我才恍然大悟的如梦方醒,虽然自己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但是却不得不赞叹博杜安伯爵环环相扣的良苦用心,绝对的思维有够缜密。
诺曼底公爵终于如释重负的把撕下来的羊肉蘸着酱料塞进嘴巴里咀嚼,溅的嘴唇上到处都是,那样子好像几百年没有沾过荤腥似的,饕餮的十分生动:“现在你明白了,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了吧?”
没有一秒的迟疑,我浅浅的咧开嘴角笑了,结果有点收不住,捂着笑痛的肚子弯下腰,仿佛刚刚听到一个多么绝妙的笑话,眼睛里都挤出了泪花:“您讲故事的功夫确实很在行,估计小的时候没少听那些耍嘴皮子赚钱的吟游诗人卖弄词藻,不过很遗憾,我很难让自己相信您所说的话,对不起。”我举起酒杯,略带歉意的冲着公爵点点头。
理查公爵揪起了眉毛盯着我,然后自嘲的端起杯子同我碰了一下,感叹着说道:“看来我们真的不能避免战场上相见了,虽然我本来准备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却没想到自己仔细推敲过丝丝入扣的演讲仍旧没能打动你,可怜的伯爵大人,我会替您祈求上帝保佑,在诺曼底最恢弘的教堂里。”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您,至少让我了解了自己身处的是一个怎样的环境,请您放心,除非迫不得已,奈梅亨永远不会主动和诺曼底为敌,当然,也决不会傻呼呼的充当别人的马前卒。”喝干净杯子里的酒,我眼角的余光发现正注视着这边情况的博杜安伯爵,只能冲着理查公爵礼貌的笑了笑,“老狐狸发现我们的谈话了,请恕我失陪,期待着与您再次想见,希望上帝听见我虔诚的祈祷,不要让再见成为战场上的相隔对望。”
“您很聪明,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好对手,我有些迫不及待要面对奈梅亨的军队了,那将是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厮杀。”理查公爵搓着手,满眼都是战争狂变态的兴奋憧憬,“我连夜就要赶回拉昂城堡,准备接下来旷日持久的战争,谁让我们不幸生在了这样一个你死我活的时代,没办法如诗歌里描述,悠闲地并肩在葡萄藤下散步,然后交换关于修辞的看法,吟风弄月的写上那么一小段……”
“很遗憾不能附和您的风雅,我不识字,大人。”我抱歉的耸耸肩,尽量让表情显得轻松自然,不让盯着我们的老狐狸看出破绽。
“当然了,砍下敌人的脑袋远比枯燥的玩弄笔墨要有意思得多。”理查公爵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佩剑,身后的侍从走上前来帮他把披风系好,“忘记告诉您,我也不识字,但是却渴望能够书写属于自己的历史。”
“我期待着那样的历史,一定十分精彩。”我站起身来弯腰行礼,目送着年轻的诺曼底公爵离开宴会厅,心潮久久不能平静。说实话,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无论人品还是斗志,都是当下的翘楚,他身上散发出想要改天换地的强大气场,并且锲而不舍的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东征西讨的巩固和扩大祖辈们留下来的基业,有胆识和魄力,又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胸襟,可惜自己被动的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如果能铸剑为犁的和平共处,我们未必不能成为要好的朋友。
“可笑的时代。”我转过身,虚与委蛇的冲着博杜安伯爵谄媚的涎笑,心里面却凄凉非常,“自己死心塌地信任的每个人,都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当作向上爬的梯子和随时可以牺牲的小卒,堂而皇之的出卖,该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坚硬了,否则必将被这个尔虞我诈的时代所吞没。”
“你现在想要什么?找到返回未来的方法,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的死在电脑前?”我拷问着自己的内心,想要寻找一个肯定的答案。
“要活下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一个声音渺渺的回答,却微小的找不到传来的方向,但我知道,它像一颗种子,正在蓬勃的扎根发芽……
第一百二十九章 青春的味道()
“刚刚我好像看到了诺曼底的理查公爵,他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先是不辞而别的离开,然后偷偷摸摸不请自来的出现在我的宴会上,竟然不和主人打个招呼又消失了?”博杜安伯爵往嘴里塞了一小块腌制美味的鲱鱼肉,装作气呼呼的模样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葡萄酒,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弄脏了漂亮的大胡子。
这是在拐弯抹角的套话呢,我心里面有了计较,慢条斯理的回答:“确实是诺曼底公爵大人,对于他的突然到来我也感到很惊讶,却不得不出于礼数同他热情的交谈几句,甚至不顾及沾满泥水的靴子会不会溅到自己新做的皮裤。”
“这些该死的北方佬,无论时间过了多久仍旧学不会贵族应有的礼节,就像他们百年前驾着龙头战船的祖先一样,只会一味的横冲直撞,我多希望早生几百年,见识见识传说中带着上帝的愤怒呼啸而来的北欧海盗。你知道,他们现在只生活在吓唬不肯睡觉顽皮孩子的母亲睡前故事里,小的时候我可受惊不少。”博杜安伯爵声情并茂的做着鬼脸,想要缓和一下我的戒备心理,很明显他看穿了我拙劣的掩饰,“这群带着牛角头盔的维京人,征服了我童年时代的每一个梦境,但是长大真正对垒之后才发现,他们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两条腿的凡夫俗子,砍下脑袋照样活不了。”
我从跟在身后侍从捧着的盘子里撕下一条鸡腿,放进嘴里卖力的咀嚼着,时不时发出不雅的噬咬声,抹得满脸都是油汪汪的:“我的大人,他们信奉拿来主义,相信强取胜于耕种,在意大利的时候皇帝陛下有一支诺曼人的雇佣军,我曾和他们并肩作战,个顶个都是无谓的战士,除了胳膊上野蛮的纹身和酸臭的口气让人反胃之外,烧杀淫掠是他们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天性,就连上帝也毫无办法。”
“哈哈,我喜欢你的笑话,兰迪,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伯爵大人?”博杜安伯爵从袖子里抽出一块白色的丝绸手帕,优雅的擦了擦自己手上沾染的腌鱼酱料,“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罗博,像真正的朋友那样。”
“如您所愿我的大人。”我弯起嘴角笑笑,随手在裤子上抹了抹手指,然后跟着博杜安伯爵继续在城堡的小花园里散步。
事实上,一俟诺曼底公爵离开,博杜安伯爵的小侍从就跑过来捎口信,说是他的主子希望可以和我来一次加深友谊的面谈,避开那些苍蝇一样令人讨厌却又无处不在的耳目,于是我便跟着他绕过重重叠叠的繁复楼梯和冗长的走廊,来到曲径通幽处在月光下散发着植物清香的花园。
这是一座小型的室内花园,虽然不大却被匠心独运雕琢的很精致,像是圆润的白瓷娃娃。不同于中国那种大开大合的皇家苑囿或者富家大户曲水流觞的温婉园林,这座室内花园巧妙地通过一方巨大的弧形天井采光和接收雨水灌泽,同时涵养花室内的气温;花径间凿筑着相互连接的水道,利用温水释放的蒸汽来提升整个空间的温度,保证庭院里珍贵花朵树木所需的适宜环境。
“很精致的花园,罗博大人,简直就像来到了上帝的伊甸园一样,手足无措的我都要抓狂了。”啧啧的赞叹着,我对着伯爵竖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