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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司大人真尼玛狠啊,不光打仗狠,对自己人也狠。仅仅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抢功劳,就把好端端的一座城给拆了。
但是吧,越是这样手段高明、计谋百出的主帅越值得下属跟随。傻乎乎直肠子成不了大事,这个道理讹力命已经知道很多年了。
都说合理的奖惩制度和高工资能提高生产效率,其实啥制度和工资也比不上把刀架在脖子上效率高。
二千多名夏人俘虏在弩箭和钢刀的驱使下,只用了六天时间就把这座方圆四五里的城池拆得千疮百孔。城市的轮廓依旧在,但防御功能连百分之三十都剩不下,甚至连护城河都被填平了。
失去了城墙的保护,对新军而言只是稍微增加了一些防御难度,武器弹药足够,依靠车阵其实也差不多。
“大人,李宪李大人来了,前锋已到乌鞘岭。”轰轰烈烈的拆城工作还没彻底完成,乌鞘岭就来了信使,那支千呼万唤不见踪影的援军终于到了。
“王大,告诉大家停止内城的拆除,把战俘都赶到内城里面和羊牛关在一起,新军返回车阵设防。”来就来了呗,洪涛现在已经不关心是谁来救援自己了,他们带来的不是欣喜只有麻烦。
“王二,来给本官包扎包扎,你说伤在何处比较好?”一碰到麻烦洪涛就本能的想躲,但李宪来了实在躲不开,咋办呢?装病呗。
凉州城一战打得如此惨烈,城墙都快打没了,自己带点伤太正常不过。当然也就不能参加各种宴请和议事,更不会离开大营去迎接谁的到来,还不算失礼。
“手臂就好,伤势可大可小,也不影响官人行走。我去找些羊血,定会做的天衣无缝。”
王二其实才是洪涛的嫡传徒弟,性格也像。她表面上人畜无害,可满肚子都是坏主意,最喜欢躲在暗处挖坑,骗人的把戏自然也是拿手的很。
就在洪涛往手臂上缠绷带时,乌鞘岭南边的驿道已经被风尘仆仆的大宋禁军堵满了。从旗号上看,应该是来自熙河路的边军。
不过守卫乌鞘岭的新军并不打算放行,对于下面那两名自称是兵马都总管麾下都虞候的大宋官员翻来覆去只有两句话:
“已经派人去凉州城禀告,待见到帅司大人军令才可放行。末将职责所在,任何人不能超过拒马,否则格杀勿论!”
俗话讲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其实有时候官员遇到兵也没法讲理。你说你是谁、有多高的官职,对方眨巴眨巴眼,表示听不懂。而且死心眼不懂得变通,不得到上司命令就是不给行方便,磨破嘴皮子也没用。
说了半天愣是没说通,其中一位都虞候耐不住性子,调转马头跑向了几百米外的高坡。
那里立着四杆大旗,左边两面是熙河兵马都总管、武信军节度观察留后,右边两面除了一个巨大的李字外,还有一面黄色的旗帜,上书:用命破贼者倍赏!
“大人,末将带人冲过去抓了这些贼配军,然后问问那位驸马,以下犯上是否该斩!”都虞候下马之后单腿跪地,指着乌鞘岭方向恨恨的汇报。
“李忠,莫要多生事端。那王诜岂是易于之辈,不过三千兵马一举拿下凉州且坚守不退,麾下善战之士不会少数。若在此地引发龃龉,恐是难以善了。”
端坐在马背上的人面黑无须,圆脸大嘴,看着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一说话却声如洪钟,很有震慑力。
此人便是这次五路大军征夏的始作俑者,熙河路经略使李宪,同时也是五路大军统帅,名义上节制其它四路。
一名宦官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很难得了,更为难得的是他此时的成就除了神宗皇帝的信任之外,其它方面基本都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不要说比王中正那种纯粹的监军出身强不少,就算和种鄂这样的将门世家比起来,他的战功也只多不少。
甚至连王韶也只能与他平分秋色,当年两个人一起熙河开边时,不敢说一半,至少也有四成功绩要算在这位宦官头上。
但这一次五路伐夏的大战役令李宪十分不痛快,因为战事一起就有点脱离了他的控制。
先是鄜延路的种鄂不听命令坚决不出横山发起进攻,然后又是驸马王诜偷袭凉州得手。还没等这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被证实,董毡和青宜结鬼章又传来了噩耗,青塘兵临阵退缩了。
这一连串变故严重影响了李宪的计划,其中最头疼的就是青塘兵。在随后传来的消息中,有一个人名让李宪很是警惕,溪罗撒!
青塘的新主人之一居然是他!这个名字李宪听说过,就是从董毡哪儿得知的。按照董毡的说法,他和溪罗撒乃是不可共存的仇敌,怎么可能把位子传给这个人呢?
而董毡的养子阿骨朵居然也在和凉州兵马作战时死于战场,只剩下亲子欺丁正在和溪罗撒抗争。
可是失去了大部分部落的支持,欺丁正被溪罗撒打得节节败退。支持他的部族越来越少,估计也抗不了多久。
李宪和董毡不能算朋友也算是老熟人,双方还曾经当过敌人,打过不止一次,后来又成了同殿为臣的同僚,各自管辖的区域挨着,不仅关系相处的还算融洽,互相之间还多有联系。
以李宪对董毡的了解,不太可能做事如此马虎,青塘兵打仗也从来没这么勇猛。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立马逃,就算逃不掉还能选择投降呢,怎么可能与青塘第一猛将、最信任的养子一起战死沙场呢?
367 满朝为敌()
就在此时,一位来自湟州的旧部给出了最终答案,这个人叫童贯,最初是拜在自己门下,因为会讲几句蕃话,去年被到湟州赴任的王中正要走。
童贯给出了什么答案呢?就是溪罗撒的来历。此人原来一直都在湟州担任团练使,而族人多为蕃兵,与湟州经略安抚使王诜关系密切。
其实最开始听到王诜取了凉州李宪还是很高兴的,为此特意上书皇帝陛下,建议速速调遣秦凤路剩余兵力增援兰州,然后自己就能腾出手来打通去凉州的道路,可是听完童贯的介绍之后李宪犹豫了。
驸马王诜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也有所耳闻,刚开始谈不上喜欢和反感,但自打这位驸马到了湟州之后,就越来越碍眼了。
先是一口气杀了几十名禁军军官,那里面不乏自己的旧部。接着又废除了禁军屯田和回易的权利,还放出狂言,说是不要朝廷一分钱军费就能养兵,甚至还要向朝廷交税。
要说打狗没看主人面子这有情可原,毕竟驸马是头一次领兵,不太懂这里的规矩。可是后面干的这些事就超出了规矩问题,这是要绝了大家的活路啊。
熙河路、秦凤路、永兴军路这片区域常年都在征战,光靠朝廷给的军俸养兵仅仅也就是够吃,想让士兵卖命杀敌,光吃饱能成吗?
谁都知道军队仗着便利垄断一些生意不太像话,可是手下人要吃要喝要赏钱,否则他们打仗就不出力。朝廷又拿不出这么多钱粮,麾下作战不利朝廷会怪罪,最终倒霉的还是统兵将领。
至于说那些文官,他们被降职无所谓,谁不是家大业大,就算不富裕也会有一帮门生旧故,说不定哪天又复职了。
但像自己这样的宦官和武将则没那么幸运,屎盆子最终全都扣脑袋上还没人管擦洗,唯一的出路就是保持军队战斗力,争取能多打几场胜仗。这对朝廷也没什么害处,朝廷对此事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说穿而已。
要是任由驸马王诜这么搞下去,一旦成功了,皇帝陛下自然要以此为例。目前最流行啥?两个字,改革!新政在改革、军制在改革、官制在改革,甚至连祖宗宗法也要改。
而这位驸马就是皇帝改革的急先锋,他不仅影响了旧党的利益,还触动了西北这片军事家族的利益,哪怕是主张改革的新党目前也对他颇有微词。
何以见得?童贯就是很好的佐证。他是王中正的幕僚,王中正呢,又是宦官里支持新政的一派,可以说与新党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既然王中正派童贯跑这么老远来告之溪罗撒的底细,里面的含义不言而喻啊。
自己是没什么新旧倾向,唯一效忠的就是皇帝陛下,可总不能因为一个驸马而得罪了大多数朝臣,况且里面还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驸马有长公主护着就算啥官职都没有,也依旧可以享受皇家待遇,自己若是成了众矢之的,结局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该如何应对此种局面呢?其实不难,做为一名常年征战在边关的统帅而言根本不算难事儿。凉州城是西夏必救的要地,自己只需稍稍放慢进攻步伐,拖上十天半个月,西夏军队就会替大宋朝解决掉这个人嫌狗不待见的驸马。
就算他福大命大造化大侥幸逃脱没有死,凉州城得而复失,又损失了湟州几千兵将的罪责肯定也逃不掉。最主要的是他还扰乱了整个战局,一旦五路伐夏的战事不利,这个大屎盆子也就有人接着了。
此时就能看出这位驸马有多招人恨,原本给兰州运送粮草的押粮官突然患了重病,接替他的是位姓梁的厢军指挥使。
结果这位指挥使偏偏选择了走水路,不巧遇上了狂风暴雨,粮船十不存一,大多数都沉了,还死伤了上百厢役。
没有粮草,就算皇帝来了也没用,大军无法远征。重新集结粮草可以,但需要时间。难道说老天爷理解自己的苦衷,专门下了这么一场及时雨?
如果李宪这么想,他就不配当一路的经略使。很快答案就浮出了水面,新换的运粮官姓梁没错,但他有个外甥姓钱,曾在湟州禁军中任职,后来被驸马王诜给砍了,尸体还挂在城外的木杆子上,至今都风干成骷髅架子了仍未允许下葬。
显而易见,是西北边军里有人要出手对付这位驸马了,而且招数很高明,不光合理合法,还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