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次苏轼干脆没回答,说是、说不是,后面保证都有一大堆屁话等着,还句句诛心。
“太后……崩了!”懒洋洋的用一只手抚开卷轴,撇着嘴斜着眼,用极其轻蔑的姿态瞟了一眼。
洪涛的身体立马就坐直了,脸上二五八万的德性也没了,眼睛瞪的和包子差不多,双手不由自主的攥上了拳头。
白绢就是圣旨,代表的只有一个内容,皇帝或者帝后驾崩!洪涛从来没赶上过这种情节,够的上资格的仅有神宗皇帝,但当时接旨的是齐王不是他。
高太后,神宗皇帝、现任皇帝、自己妻子的亲妈挂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也太惊人。不是说死个老太太有多不合情理,而是老太太一死,自己和远在兰州的齐王就得回京吊唁。
不管百姓多支持新政、多支持新军,一个不遵守孝道的人依旧会被他们唾弃。自己这个女婿和齐王这个亲孙子就算把脑袋想破,也找不出哪怕半个不回京的理由,
除非赵颢脑袋进水了,顶着骂名下旨不让,问题是可能吗?他巴不得自己和齐王一起回京,还不能带兵。这种千载难寻的机会真不多,哪怕他有三个亲妈!
“召晋卿回京的公文这几日估计就要送抵,不知可有打算?”如果光是高太后驾崩,苏轼不会巴巴的跑来送信,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但王诜不同,不仅仅是太后的女婿,还是手握重兵且与皇帝不合的重臣。如果他选择不回京,那齐王估计也不会回京。这两位如果都不回京,和朝廷、皇帝就算撕破了脸。
朝臣们肯定无法容忍,哪怕知道打不过也得硬着头皮上,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来维护正统。正统都维护不了何谈掌权?事情虽小,牵扯极大。
苏轼经过这些日子的交流,越来越明晰凉王的规划和能力,甚至有点期望。可一旦战事暴发,朝廷肯定没胜算,但百姓也肯定要遭殃。这位凉王从来也不是啥良善之辈,打起仗来只求结果不顾任何羁绊。屠城、杀俘乃家常便饭。
杀一些敌国俘虏都能让士大夫们骂半年,要是在本国之内杀得浮尸遍地、血可漂杵,也就别聊什么新政不新政了,得到的不仅仅是骂名,还有深深的恨。
不管新军还是禁军,谁的儿子死在凉王手里谁不得恨一辈子。而这笔账只能记在凉王和齐王头上,皇帝没啥责任,人家出师有名,讨伐逆臣贼子、忠不孝之辈天经地义。
“……天要亡我,人算不如天算,啥打算也是白搭。”
千算万算,洪涛和促进社成员这几年推演了无数次,把有可能的变化基本都推演全了,能做到的应对之策也都做了预案,但就是忘了还有个高太后。饶是他见多识广、能言善辩、应对迅捷,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任何脱身之计。
此时洪涛很想振臂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敢叫日月换新颜!可吧嗒吧嗒嘴啥也没喊出来,咱不是那风格,喊出来岂不更傻逼!
814 本王自有妙计()
“真的没办法了?”苏轼闻言更是动容,要不是年纪一大把,估计眼泪都能掉下来。
“……苏大官人,就算你我不曾有过情谊,凭心而论,为黎民百姓计、为社稷国运计,赵佣的大宋和赵颢的大宋让你选一个,该选谁?曹孟德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允天下人负我。人不走到某种境界,真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苏轼这么问的意思洪涛明白,没办法和平禅让,那就只能起兵武力夺权。这个结局苏轼不愿意看到,自己也同样不愿意。这么一来,七八年的努力等于白费,人生能有几个七八年?
可是为了理想让自己付出生命的事儿自己还真做不到,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他一天地狱也没去,去的都是轻信的二傻子。
“也罢,老朽先行一步,去那宣德楼上选个好位置,恭迎凉王新军驾到!”确实,苏轼自己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逞口舌之利,发泄发泄心中的郁闷。
“哎,子瞻兄莫急,这不是还没到出兵那一刻嘛,晚两天走不迟。你现在布衣一介,能上得了宣德楼?保不齐被新军一发炮弹就炸成了腐朽,没有你给我行大礼,即便当了首辅也无趣的很。来来来,稍安勿躁,再想想,说不定会有万全之策。”
如果让苏轼这么走了,自己这几个月忍辱负重也算白搭了。洪涛心有不甘,可苏老头还挺倔,用话根本叫不住,只好追出书房抓着袖子掐着脖子再给拽回来。
“事已至此,还有何万全之策!”苏轼何时吃过这种亏,气得胡子直哆嗦,但力气没洪涛大,挣脱不开也是枉然。
“俗话不是说了,三个丑裨将顶个诸葛亮。办法总比困难多,遇事要冷静,情绪往往能让人变得愚蠢。”
洪涛也就是嘴上能说,宽慰人的大道理一套又一套,其实心里也没啥急智。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遇事不能慌乱,更不能认命。
先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理性去慢慢分析得失,最终得出的结果才更接近事实。啥叫成熟?光有冲劲儿没有自制能力,一辈子也只能是夹生饭。
“晋卿这些年的变化真乃脱胎换骨,若不是先皇走的早,以你之才,定可成为大宋栋梁……然人算不如天算,天不助我大宋啊!”
苏轼好歹也是身居过高位的人,这点道理哪能不懂。关心则乱,他的失态说明了一个问题,对新政太关心了。
“往事某再提,徒惹悲伤于事无补。子瞻兄对朝廷礼法想必有些造诣,不如先给小弟讲讲太后驾崩,朝廷该如何操办。”
皇帝或者皇太后死了,如何操办丧失对洪涛来讲是个非常非常陌生的课题,别说研究,连想都没怎么想过。
充其量知道要葬入一个巨大的陵墓,还得有很多陪葬品。就这么点了解也不是来自古代,而是后世看电影、电视和小说的收获。
要想办法,就得了解事物本身的细节。长公主倒是有可能知道,但她还不知晓噩耗,在悲痛的心情下能讲出多少、合适不合适讲就需要考量了。所以说苏轼就成了洪涛的讲解员,当仁不让。
“自古以来,帝王多尊三礼……是为《周礼》《仪礼》《礼记》。分宣遗制(诏);发哀;贺皇帝即位;临;成立治丧、灵驾指挥、建陵机构;命大臣撰陵名、哀册文、溢册文、议溢号;告哀外国;大敛成服;赐遗留物;诸军赏给;以日易月之小祥;逢七入临;请御正殿;掩攒官;以日易月之大祥;潭;按行;卒哭;烧香;外夷入吊;告于南郊和请谧于南郊;启攒宫;三奠;发引;灵驾赴山陵;掩皇堂;虞祭;卒哭之祭;柑庙;德音;三年丧之小祥,大祥;潭除从吉;建道场;修寺院,共计三十五大项,历时三年矣。”
苏轼还真不外行,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的给洪涛讲起了皇帝丧葬之礼。其实洪涛问谁都一样,只要是科班士大夫,这套东西都熟记于心。礼法是古代知识分子的必读基础教材,也是必考,要是连这个都不利落,后面的也就别学了。
洪涛之所以在朝臣中这么不招人待见,除了他推崇的政策总是伤害到士大夫阶层的利益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懂礼法、不尊礼法,是个标标准准的异类。
“三年!本王要在开封待三年?”洪涛大部分都没听懂,也没问,不是不好意思问,而是没必要。
他关心的只是自己回到开封需要待多久、该干些啥,然后再从中计算出危险性和预防弥补办法。一听整个葬礼完毕要三年之久,立马就没什么希望了。这么长时间,还逃个屁。
“逢七入临,七七四十九天止。如遇任上有事,外臣三七出京也是旧例。”苏轼摇了摇头,本想呵斥一下这位老友的不思进取,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说了也是白说,不如省点力气琢磨正事儿。
“哦,两旬……本王回去之后不用天天入宫祭奠吧?”这个天数让洪涛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如果露面次数不多还是有空子可钻的。赵颢就算再恨自己也不会在太后葬礼期间动手,自己不要脸他还要呢。
最危险的时刻就是二十一天左右,此时葬礼已成,随便找个理由把自己和齐王扣在开封软禁起来,想必皇宫里也不乏裴英、黄蜂那样的武功高手,再想跑就难上加难了。若是赵颢心狠手辣,给自己喂点毒药啥的,跑不跑也就没啥区别了。
“……五次!大朝会、入宫、二七三七入临、南郊请谥,以凉王之身份必须出席。长公主只需在宫中守灵柩直到发引,大朝会、入临都可免,南郊请溢随凉王同往。”
苏轼低着头想了想,给出了准确答案。按说丈母娘去世当女婿的多尽份孝心也是应该,但皇家不比百姓,一举一动都要按照规矩来。
假如神宗皇帝在位,和王诜关系好,可以把一些仪式交给凉王操办,在情在理。但现任皇帝和王诜就快兵戎相见了,多看一眼都烦,连带着妹妹也就少见为妙,怕是啥也不会让这位妹夫插手。如此一来,必须出席的活动次数很有限,很容易计算清楚。
“……子瞻兄可曾听过一句谚语,闲了置忙了用?”听完苏轼的解释,洪涛开始在下巴上瞎摸,没胡子也当有胡子,摸着摸着脸上就露出了一股子坏笑。
“备有无患?”苏轼还挺能拽词儿,民间谚语到了他嘴里立马变了味道,凭空高了一档。
“不知在子瞻兄眼中,本王这些年的面容可有变化?”接下来洪涛又习惯性的跑题了,摸着自己的脸,很自恋的样子。
“世间可还有羞耻二字!”苏轼又快被逗急了,王诜长得还凑合这是公论,否则长公主也不会看上他。
这几年大家都日渐衰老,唯独这位驸马的脸上看不到岁月沧桑,这也是大家的公认。至于说是不是有啥养颜驻容秘方,谁会问这种事儿啊。男子汉大丈夫讲究的是齐家治国平天下,又不是去当面首,长啥样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