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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儿手脚麻利的将婕妤头上的几缕碎发拢一拢,又朗声劝道:“娘娘,才服了安胎药,应该歇着,怎么又抱着大皇子呢?”恰到好处的把担忧、关怀融合在一起,音量不大不小,正巧落在了跨门而入的容舒玄耳中。
年轻俊朗的皇帝微微一笑,道:“怎么大皇子的哭声这么响亮,朕隔着很远,都听的清楚。”
视线落在大皇子的乳娘身上,那乳娘连忙笑道:“还不是因为大皇子与婕妤娘娘分外的投缘,一时看不到娘娘,就哭。方才娘娘在服药,就让奴婢抱大皇子了一会儿,故而大皇子哭起来了。”
容舒玄眉毛一挑,欣慰不已:“雨晴从未当过母亲,不想竟把孩子照顾的这么妥当。”
婕妤笑了一笑,将孩子又递在乳娘手里,自己迎了上来,容舒玄顺手揽住她的肩,二人一同坐在窗下,早有宫人端了晚膳过来。
“皇上好几日没有来瞧臣妾了呢。”婕妤一边为容舒玄布菜,一边娇嗔。
连日来,他与众臣子商讨国家大事,神经太过紧绷,总算今日在江婕妤这里,能暂时轻松一下。容舒玄端了一碗薏米羹,却只喝了一口就放下,苦笑道:“最近西北的叛乱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大河每逢夏季又会有夏汛,因此两件大事压在心头,连饭也吃不香。”
婕妤闻言,莞尔道:“皇上圣明,自有决断,一定能万事顺利。”
容舒玄撇了撇嘴角,叹道:“若是朝臣都有雨晴你这般乖巧懂事,那朕可就省了不少心。最可气的是上阳郡主……”
是可气,还是可爱?
婕妤慢慢抬头。
“她上了一道折子,写了治理大河的良策十二条。朕读了觉得不错,但有细节需要与她商讨,但却一连几日都不见人,连口谕都叫不动。”
江婕妤勉强笑道:“郡主姐姐必定是有要事,臣妾也许多日没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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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人心难测()
午后浓艳的春阳瞬间变的清淡寒冷,一米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阳光似乎也变成了月光。乌黑睫毛下泪光闪烁,她微微一动,泪珠就从如玉般的脸颊上滚下。
极度的失望让她语带梗塞:“已经整整四百零七天了,他……是真的如此冷酷决绝吗?连一封信、一句话也没有,难道他不知道我在等……”
翠钏抿了抿唇。
那个人是否冷酷决绝,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她床头的秘密小匣里,已经妥帖收藏了八百一十四封信了。她的小姐一天不断的写信出去,而那个人也同样的寄信来。
可是这些浓情蜜意的信,全部在她的手里,一封也没有打开过。
背对着自家小姐,在一个简陋的灵位前上了一柱香,脸色沉静的贴身婢女的眸色漆黑如夜,语气却柔软关切:“小姐,你这样也太苦了。老爷将你软禁在西边小楼,你一年多不能下楼,服侍的人只有我一个,吃穿用度只是下人的份例,连夫人的灵位都从祖祠赶了出来……你忍受这一切,只是为了等他的回信,可是,你等了这么久,什么也没等到。”
窗边的少女痴痴的望着楼下灰败的院墙,以及墙外依依的春色,痛苦的缄默。
翠钏又叙叙的开口:“小姐,奴婢真的心疼你……你的姐妹们此时在花园里嬉春玩闹,身着锦衣,食有佳馔,好不快活,可是你却只能守着一把剑和一个牌位,在这里枯坐一天又一天。小姐,你再想想吧!”
少女脸色一暗,回忆起自己被锁在这小楼的前夜,父亲深恶痛绝的话语——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入宫为妃,二,自刎而死。我在小楼里放一把剑,倘若你想明白了,可以一把劈开小楼的正门,也可以一剑下去,结果了自己的命。反正我一生有十几个女儿,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区别。但我把你娘的牌位从祠堂里拿出来了,她不过是我无数女人当中的一个,她的女儿没出息,她就不配享受祠堂香火,也永远得不到我的承认!”
她等候情郎虚无缥缈的安慰和解救已经一年多,可是她的情郎在哪里呢?
她以母亲的此生心愿——得到一个名分——为牺牲,又获得了什么呢?
一边是顺应家族的命令,入宫,封妃。
一边是负隅顽抗,做一个不孝女,或者老死小楼,或者自刎身亡,或者……等到她的情郎来解救她。
可是,显然,他不会来了……
“翠钏,谢谢你这一年多来的精心照料。世态炎凉我已看得透彻,唯有你是真心对我好。我禁足的日子,你也不好受的吧?呵,不会让你受苦太久了……现在,你去告诉父亲,我……同意了。”
少女慢慢坐下,黑眸闪烁,语气森冷而决然,仿佛正在悄悄蓄积着幕天席地的风暴。
翠钏的眸子忽然亮起!
“如果这是那个女孩的预言,如果注定我躲不过命运,那么,我也要做重重深宫当中,掌握了生杀大权的那一个!”
她的话,寒冷如冰般冷漠无情,她的双眸,燃烧熊熊烈火燃起仇恨火光。
“我要让所有对不住我的人,尝到应有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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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志·太宗传》载:启盛十年五月,江宁代氏第五女入宫,初封贵人,是年十月封嫔。十二年元月晋封为代妃。十五年生皇八子,名舒律,继位中宫。十八年生皇五女,名太薇。
一种堆积已久的,愤怒与哀怨交织的仇恨,在这位纤纤少女入宫的某一个春日,破土而出,蠢蠢欲动。
剧情预告:李代桃僵入宫为妃的江雨晴,在代太后的刻意诱导之下,会不会背叛容舒玄?云潇在得知绮月的秘密之后,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易初寒沉疴难愈,凌寄风心思难辨,更有殷梦沉妖艳诡谲。上官绮月死前布下的扑朔迷离的棋局,是否会困住云潇的脚步?
v100 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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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她在忙什么!”容舒玄皱一皱眉,“连朕前几日跟她商量好,要一同商讨出征西北叛乱的人选,她也不见踪影。”
江婕妤状似无意的问道:“西北又乱了么?皇上一定要派个得力的人去呢。”
“正是,朕以为上阳郡主是济南王之女,承继其父兵法谋略,可以一试。本朝若能出一员女将军,倒也是一段佳话。”
容舒玄随口说着,望见爱妃的脸色有些僵硬,便笑道:“何时她能像雨晴一样温柔,是朕的解语花,朕就又省了一半的心。”
江婕妤只觉得自己的嘴里都是苦的,说出的话却比蜜还甜:“皇上又取笑臣妾,臣妾不喜欢皇上了!”
美眸顾盼间,热唇轻覆,血气方刚的皇帝果断的将美人揽入怀中。温雅的男子气息传来,江婕妤心头一颤——
这是她的夫君啊!她真的要听命于太后,背叛于他么?
“这几日丰腴了一些,甚好。往日你太过纤柔,朕看了会觉得心疼。”
缱绻情话使她明眸微垂,咬唇浅笑,乖顺的偎了更紧,心头化作一池春水,微起涟漪,缓缓漾开。
容舒玄爱极她娇羞的模样,不由笑道:“你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女儿情怀,倒叫朕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
“胡说!臣妾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时候,就是怕出错了惹人笑话,很是端庄呢。”
“是么?”容舒玄见四下无人,便也不顾皇帝的威仪了,将雨晴的手拉过,轻声笑道,“十一年前的秋天,朕见过你。你一身白衣,美的像是误入人间的仙子。朕从那一夜,就记住你了……”
江婕妤心头突突的跳了起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掩在宽袖下的手攥的死紧,声音却是异常地温柔:“是啊……那时,皇上也还是个小孩子呢。”
容舒玄似是沉醉在过去的回忆当中,痴痴道:“那时候的小孩子从没想过,他会有荣登九五的那一天……他那时很孤单,很无助。后来他想……得意的时候对你好的人,不一定是真的对你好,可你失意的时候对你好的人,就一定是真的对你好。朕记得你这么多年,朕知道,你是真心的……那天再次看到你,认出了你,朕就知道,你注定会是与朕共度一生的那个人。雨晴,你愿不愿意跟朕共度一生?”
(注:不管是怎么不受宠的皇子,似乎都不会有私自出宫还单独一人的情况。不过,还是那句话,此乃小说,虚构而已。唔,好偷懒的岫岫,捂脸飘走~~)
沉沉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魅惑,有浅淡的欣悦与期待,可以在寒夜漆黑的深宫中燃起一闪而逝的光亮。
江婕妤只觉得自己脸上烧的滚烫,脆弱的谎言似乎终于有被拆穿的一日,她双手紧握,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之间,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证据。
……
御花园相遇,他笑问:“你……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小姐?”
她不明所以,温声回应:“家父江驰……”
他立刻就追问:“江大人的宅院,可是在紫石巷?”
她点头:“正是。”
他的眼神越发明亮起来:“小姐色艺无双,兰心蕙性……可否愿意入宫,做朕的知心人?”
……
新婚之夜,他柔情似水:“朕的忻贵人,果然清秀可人,让屋外的月色都逊色三分。”她涨红了脸,娇怯地开口:“皇上……笑话我呢,皇上真坏。”
男子灼热的呼吸和浅吻,让她的心痒痒的,他的身躯与双手炙热,在她身躯上游弋。那些欢愉太过强烈,甚至到了接近疼痛的地步。她无力说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喘息着,任由他主导自己。
他安慰她:“别怕,你是朕想要厮守一生的妻子,是朕的知音。”
……
太后寿宴,她受了委屈,他特地叮嘱小合子去给她送信。
他说:“雨晴,对不住。为了朕的大事,朕必须委屈最亲密的人……你是懂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