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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斑驳,树木环绕,只一看,就已隐约有了些悠久和沧桑的感觉。
顺着围墙行不多时,李破叹息一声道:“都说未有晋阳,便先有王氏,而能以王为姓,足见不凡啊。”
说着话,先就翻身下马,牵马缓行。
众人随之下马跟上,这个时候,宇文歆和尉迟信,以及薛万彻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儿了。
他们都以为这位小家子气犯了,还没到人家门口呢,就先被吓到了,这可就有点让人失望了。
要不怎么说呢,为人主上者,一言一行,必要谨慎,不然的话,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如果温彦博在这里,就一定会出言规劝,可宇文歆等不会。
李破随意的四处瞅着,偶尔上去摸摸裸露的砖石,又捻下些外皮来瞧瞧,算是过了一次考古的瘾。
来到墙外一颗老树之下,李破终于停下脚步,将马缰扔给从人。
轻轻拍打了一下老树的树身,回身对宇文歆道:“这树种下也有几百年了吧?”
宇文歆不明所以,顺着便道:“嗯,至少有百龄开外了。”
李破仰头望了望树冠,笑道:“这样的老树砍起来可有些费劲儿,长了这许多年月,放倒了也有些可惜,可有他在这里,又拦着我这样的行人的路,嫌它有些碍事儿,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宇文歆终于明白了过来,目光闪烁,沉吟良久,才道:“依下官之见,若强要砍之,不免留下木桩,依旧碍事,倒下时还可能砸了砍树之人,不若剪其枝叶,断其根系,不久自伏。”
你到是真狠,李破翻了翻眼睛,最会查看人心的他此时已经确定,此人是当奸佞的好材料。
交给这人办事,也许他会办的很好,可你要是让他出什么主意,他只会顺着你的心意来。
而他和李元吉的相处,也显示出这人权力欲过重,稍弱一些人根本压不住他。
这样的人能用吗?没那个自信的人最好别用,而真要用的话,这人会很顺手,却不能听之任之,不然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生出祸患来。
宇文歆可不知道,这一路其实就是给他准备的,大唐降人,在李破这里受到的重视可非常不一般。
李破笑笑正要说话,不想,有人先插了进来。
只能一个声音幽幽传来,“剪叶断根,何其狠毒,此树二百年前便已种下,不需多有灌溉,自能枝叶繁茂,行人在此避风纳凉,屡屡不绝,落下来的枝叶,也可有取暖之用。”
“一旦伐之,却叫后来人如何再敢种树?只为让他人收割吗?”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此理凡夫俗子皆晓,贤达之人,为何却要反其道而行之?”
说话声细细柔柔的,好像让这夏风都清凉了起来。
众人几乎同时扭头望向高墙,声音是从高墙之内传出来的,而且还是个女子,听了这温婉别致的语音,已经足够人在心底勾勒出一幅窈窕的仕女图了。
当众人望向墙头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脑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紧接着,墙内就啊的叫了一声,接着就是重物坠地的声音还夹杂着一声尖细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李破当即呲了呲牙,这下摔的可不轻,叫你再听墙角。
接着,一个哼哼唧唧的声音带着哭腔道:“二娘,外面的人好凶,咱们还是快快回去吧人知道你跟外人说话,可不得了。”
随后,那细细而又温柔的声音又出现了,“不必惊慌,凶是凶了些,可还会讲些道理,应是不会行那伐树拆屋的恶举……”
墙外人高马大的汉子们面面相觑,李破憋着笑,心说,这王氏女到也算牙尖嘴利,只是不知她知不知道,外面的人到底为谁呢?
伐树拆屋,也许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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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志向()
宇文歆脸色隐隐泛出了红光。
为一女子讥讽反驳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实际上,他自己也明白,方才他出的着实是个馊主意,当然,都说成大事者不谋于众,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出那般话来,本就不是给李破分忧解难。
而是他见李破言谈间对王氏多有不喜,所以便想跟王氏划清一下界限。
其实,晋阳会这么快失守,李元吉虽为罪魁祸首,可宇文歆从会真心实意的规劝主上的心性,也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李破站在那里,却是觉着这个插曲颇为有趣儿。
见以薛万彻,尉迟信为首的这些汉子抻着脖子往墙头瞧,看那样子一个个恨不能爬墙头上去往里面探头探脑。
心说,还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啊,一个个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只听了声音,就勾的这些家伙心猿意马,腿都软了,若是此时有人来袭,也不知道他们还顶不顶用。
又见宇文歆有些尴尬,不由笑了一声道:“都说隔墙有耳,今日我算信了,以后说话,看来要避于密室,省得有人偷听。”
不料话音未落,墙里声音又起,“言于暗室,必生诡谋,尊客切记,事无不可对人言,胸怀磊落,方为君子矣。”
薛万彻这会儿终于记起了自己的职责,见李破脸上稍露讶然之色,立即就要大吼一声大胆。
却被宇文歆一把抓住臂膀,薛万彻扭头看过去,只见宇文歆一脸古怪,朝他微微摇了摇头,拉着他就悄悄往后面挪动脚步。
那边儿尉迟信也在微微摆手示意。
于是乎,悄然间,李破身边儿的护卫从人,就都散了开来。
挪开了几步,宇文歆才低声道:“王氏有女名绮,据闻年方二八,才色俱全,好雄辩,谙音律,自建南园女室,晋阳大族女子趋之若鹜,皆以入王氏南园为荣,齐王李元吉求之而不得,遂绝王氏之好……”
声音很低,堪堪却能传入李破耳际。
薛万彻和尉迟信听了,都做恍然大悟状,实际上,这些家伙又怎会不明白,以眼前这位的身份地位,在路边采摘上些山花野草的,实属正常。
人家搭上了话儿,他们要还在旁边呆着,岂不是碍眼的很了?
只是在李破麾下任职已久的尉迟信瞄了宇文歆两眼,心中颇为鄙夷,更是暗自冷笑,等你过的久了,就知道今天这般作态有多蠢了。
代州的女主人可不好惹呢……
李破瞅瞅左右,又听了宇文歆的“悄悄话”,心中不由大恼,拉皮条没你这么拉的,我这还没做什么呢,你就想先给我扣顶帽子上来。
这要是传出去了,不说雁门的醋坛子要翻倒在地,就说以后我要是到了别人家围墙下面,里面是不是都会有个女人在等着?
他娘的,以后有你好看。
到了此时,心情立时大坏,狠狠瞪了宇文歆一眼,此时不好发作,却是在心里将这个账先就记上了。
而他迁怒于人的本事一直也没忘,心说,咱们在这里说话,你听墙角本就不对,听了也就听了吧,你还要插话进来,你长没长脑子啊?
他心情一不好,可从来不管你是男是女,尖酸刻薄的话立即就脱口而出。
“牙尖嘴利,也不知以后找不找得到婆家……”
一边说着,翻身上马,今天本就不是王氏而来,而他也没有和人隔着墙暗通款曲,或是相互对骂的闲心,他这是打算打道回府了。
上马之后,扭头看了看身旁的百年老树,心说,回头就叫人来将它砍了,吓唬吓唬他们,顺便绝了有可能产生的谣言。
他这小心眼儿一犯,还真就有点管不住自己,行事也就偏于阴损了。
不想,没等他催马离开,墙那边儿接连有了响动,一个小脑袋嗖的一下冒了出来,扎的高高的丫髻上,还挂着些草枝。
一露头儿,就脆生生的说开了,“我家二娘又没得罪于你,只是说了两句公道话,你怎的就能如此无礼?咒我家二娘寻不到……哼哼,我家二娘找不找得到夫家关你何事,我……”
家教很不错,骂人都不知该怎么下嘴。
没等她说完,啊呀一声,小脑袋嗖的一下又不见了,那边传来噗通一声大响,听那响动,就知道这回是连木梯带人一起被人拉倒了,摔的很是结实。
李破在外面眨巴着眼睛,哼哼了两声儿,左右瞧瞧,也觉出了几分不妥。
和女人一般见识的事儿他没少干了,当初就把李碧常常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并乐此不疲,一直到现在,夫妻两个坐在一处,也要先斗上几句嘴再好好说话。
可如今许多大事都压在他身上,怎么会有闲心顾及其他?只能说,他现在有些焦躁了。
陈孝意的行程有些慢了,而他等的也有些不耐烦。
尤其是早就定好了的草原之行,像阴影一样随在他身边他无时无刻考虑着这场战事该怎么开头儿,又该如何进行下去。
而且,随着地盘的扩张,他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
晋阳本他考虑范围之内,而今却是一战而下,胜利的喜悦其实没保持多久,就被各种各样的权衡考量给代替了。
这个时候,心情不好也在所难免,不然的话,也许他还真会隔着墙,跟这个声音很好听的女子聊上一些时候呢。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少了一些,男子汉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的野心和志向罢了。
所以,当诸事加身的时候,他便时常会感觉到厌烦。
可话说回来了,这些其实都不,的是他正徜徉在权势之中,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走到他这一步,想让他放下一切,去到一个什么地方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他又怎么能够甘心?
立在老树之下,李破出神的想了一会儿,这是晋阳之后,他进行的一次自我审视,有多,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身边的人,都是越退越远。
诅咒一个女孩儿家找不到婆家,绝对不应该是并代两州之主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