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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秀这种事情倒也不是不能做,可在晋阳那里又做给谁来看呢?
反而明年一年,对他来说可能会至关。
因为这是他夺取晋地的头一年,内部不稳,外有强敌,断不能有所疏忽。
所以说,孰轻孰重李破掂量的很仔细,也很分明。
裴世清两人倒也没错,他们都是比较正统的文人,看重这份迎来送往的礼节和名分无可厚非。
李破看到的则是战事的需要,和他们的角度有一致的地方,但差异之处也显而易见。
然而,在一场场冬雪来临当中,李破也日渐放松了警惕,天气越来越是严寒,北边的消息不断传来,再加上喜得贵子,还有岁末封赏之事,如此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干扰了李破的心神。
他所预料中的战事来临的时间,可比他预想的要早的多……
这不管是归咎于情报上的短缺,还是归因于大胜之后的骄傲轻敌,或者是天气的缘故,反正,一旦有了偏差,战争这东西就会无情的告诉你,你将要付出血淋淋的代价了。
………………………………
十月末,北风呼啸,奔腾咆哮的黄河终于结上了厚厚的冰层。
这一晚,乌云遮月,好像又一场冬雪即将来临。
龙门渡口对面的黄河西岸,人影晃动,被塞上嘴巴的战马沉闷的嘶鸣声顺着北方隐约传来。
陕东道行军大总管,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裹着厚厚的皮袍子,脸上蒙着的一层厚布不时哈出白气,上面则已满布冰霜。
皮帽子下面,只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
没有的旗帜在头顶飘扬,黑暗之中,三千玄甲军,已在黄河岸边排开了队列,他们的装束和他们的统帅并无多少区别,他们只是安抚着躁动的战马,努力抵抗着严寒,静静的着进军的命令。
这显然是一支已经呲开了獠牙,准备饮食鲜血的军旅,在西北风雪中打过滚的他们,对寒冷的忍受力非是其他军旅可比。
可在这个时节作战,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是一种考验。
不能携带轻重铠甲,甚至皮甲都被弃之不用,甚至刀鞘都裹着厚布贴身保存,上好的弓弩也不能携带太多。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最的还是战马,战马不能披甲,却还要裹上一层御寒之物,可以说深冬季节作战,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唐军劲旅而言,同样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李世民的眼睛死死盯着对岸,他的爱马不时用大脑袋摩擦着他的肩膀,却根本不能转移主人的注意力。
对于李世民来说,这将是一次非常冒险的突袭,却也非常符合他的用兵风格,他这人最喜抓住敌人的弱点,一击致命。
这么说来,难免会有人认为他和李破有着相似之处。
那就大错特错了,李世民胆子很大,作战之时非常喜欢行险一搏,可观其历次领兵作战,却表现的非常沉稳。
就如和薛仁杲一战就是如此,一直耐心的到敌军粮尽,才率兵与之决战,并一战而胜。
可反观李破呢,他秉持的作战风格其实一直是想以最小的代价求得最大的胜利,谨慎小心之处,甚至可以说是偏于保守。
可历次战事当中,他却率领代北骑兵纵横来去,皆以突袭为主,表现在外的用兵风格几乎和他的用兵理念完全相反。
当然,他们的表里不一都是有着原因的,兵力不足是他们这些外在表现最好的解释。
而现在的情势他们本来的面目一下就显露了出来。
大胜之后的李破选择了防守,而李世民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进攻。
这样的一次军事冒险,并没有让这位秦王殿下有半点惴惴,在寒风凛冽的黄河岸边,他的胸膛之间好像藏着一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当中。
冒险一搏所带来的刺激,甚至于被胜利之后的那种快感来的还要强烈的多,甚至于让他强壮的身体都在微微的战栗。
没错,这就是冒险一搏,他已经令唐俭,段志玄,刘世让,侯君集等人稳守大营,他只亲率慕容罗睺,翟长孙等人,以三千玄甲军过河作战。
这样的战略,自然不会为众将所赞同,可李世民用他在军中的威望以及接下来的后续战略说服了众人,并执意自己亲自领兵前来。
对岸终于亮起了几点光亮,并在不时摇动,那是大军的前驱在示意扫清了敌人的眼线。
李世民精神一振,他活动了一下已经冻的麻木的手脚,并道:“传令各部,过河。”
一队队的唐军将士,牵着战马终于踏上了冰面儿,咔咔的脆响,好像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
不时有人马跌倒在地,在黑暗中引起一连串的混乱,可并不能影响大军前进的决心。
这里的黄河河道并不算宽阔,黄河湍急的河水在这里分出了几个岔口水流比别处缓慢的多,这也是龙门渡口的天然优势所在。
而在深冬,这里也就会结成冰层,U看书(ww。uuknh.)给了唐军骑兵这样一个过河的机会。
就算河道并不宽,唐军也足足走了多半个时辰。
当李世民双足踏上对岸的土地,也不由长出了一口气,黄河的冰层明显比预料中的要坚固的多,没有谁掉进水里。
分作三部渡河也让这种危险降到了最低。
东岸近处,立着几个望楼,上面堆着狼粪,那是监视黄河动静的敌人设下的警戒之处。
从代州边塞起兵的人们,喜欢用这种简单而且便利的建筑,来观察通报敌情,和长城上的烽火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现在驻守在那里的军卒都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寒冷的冬天同样让他们失去了作为一个军兵最基本的警惕性,代价就是他们的生命了。
不远的地方,灯火隐隐,那是一座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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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突袭()
深夜,营尉梁九春正在仔细的擦拭自己的战刀。
梁九春是个典型的马邑汉子,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不修边幅,满脸的络腮胡子,眯着眼睛的时候看着挺憨厚,瞪起眼睛的时候就像只野兽。
梁九春的恒安镇军的老人儿,后来归于陈圆辖下,在辽东的风雪中,冻掉了一只耳朵,而在跟随陈圆到河北剿匪的时候,肩膀上挨了一下狠的。
所以一到寒冬季节,他半边身子就隐隐作痛他很难睡个安稳觉。
一睡不着,他就起来把玩自己的钢刀,然后就开始回想自己是怎么从一个小卒子,走到今日营尉的位置上来的。
这无疑也是他前半生最为得意的一件事。
现在的他,算是尉迟信麾下部将,领着自己的一营五百兵驻守于龙门渡口,身后二十余里还有大军聚集在龙门城中。
和其他人一样,梁九春也认为今年的战事早已结束,只待将主论功行赏了。
想想今年立下的军功,梁九春叹息了一声,根本别想着凭借这个升上领兵校尉了,步军的军功和骑军真是没的比。
当年一同从辽东回来的同袍,大多都是骑军任职,就算还在旅率的位置上厮混,身上的军功也能甩出他梁九春老远去。
想到这里,梁九春嘟囔了一句,他娘的……若非当初他跟陈圆多嘴了两句,他也不至于被陈圆挑到步军当中去。
官儿升的倒是不慢,
可矮人一头的感觉真是不怎么样。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口,一种异样的感觉升上心头,他愣了愣,歪头侧耳倾听。
他慢慢站起身,走了几步,拎着刀推门便走出了营房。
营中黑洞洞的不见一个人影,北风呼啸着拍在梁九春的身上他直接打了几个寒战。
可多年的征战生涯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他在黑暗中逡巡了一番,眯着眼睛看着好像阴影一般立在那里的寨墙,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上面也什么都没有。
守夜的兵卒呢?梁九春皱起了眉头,转身去到隔壁的营房,狠狠的踹门,很快他的护卫亲兵就都醒了过来。
“走,跟老子巡营去。”
五个亲兵面面相觑,估计心中都在大骂,他娘的这个鬼天气,睡的正香呢,您要怎么跟着您去巡营?
五百来人的营地,巡个什么?
这个时候,寨门吱吱嘎嘎打开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梁九春等人的耳朵。
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营门口处亮起了几盏火把,马蹄声随即便在不远处想起,这样的节奏,就算没有经历过战阵的人也能明白意味着什么,何况这些百战军人了。
敌袭……
低沉的角声瞬间便在营中响起。
并代军旅的精锐之处在这个时候也显现了出来,重点之处于遇袭时军兵表现的有多镇定,战斗力有强悍,而在于军中充斥着一群有着作战经验的军官。
像梁九春在察觉遇到敌军突袭的那一刻,立即名人吹响了示警的角,在马蹄声耳畔的时候,他立即便令亲兵骑上战马,从东边出营向龙门大军求援。
这样的反应,足可以证明梁九春是个合格的领兵将领。
可惜,再正确的预判也不能掩盖防备松懈这样一个事实。
此时唐军早已封堵住了营寨四门,这一战明显是旨在全歼龙门渡口守军。
可以说,自李破代州起兵以来,他的麾下各部就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突然袭击,相反偷袭敌人才是他们的专利。
对战场信息的把握十分看重的李破,也从来不会让敌人摸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可随着疆土的扩展,终日打雁却被大雁啄了眼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慕容罗睺率军蜂拥冲入营寨当中,其余两千骑兵四散开来,将营寨团团围住,忠实的执行了李世民的军令,勿要使得一人走脱。
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并代士卒忙乱的冲出屋子,大多数在黑暗中迎面便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