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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军,齐抿气。
公孙瓒落马而去,这一幕陈诺当然是看到了。只是他,心里却是道了一声遭了。他可以将来大计,不杀公孙瓒,给公孙瓒留下一条生路,可他却忘记将这活嘱咐典韦了。如今看典韦这架势,是必要将公孙瓒一举给活擒了。擒回来也就罢了,将来他又该如何处置?是放了公孙瓒?那袁绍绝对饶不了他。是将他交给袁绍?那绝非他本意。这一刻,陈诺的呼吸一紧,心里暗暗期盼着:“典君啊典君,你千万不要乱来呀!”
要喊典韦住手那是不可能了,就算喊一声典韦能听到,也立马住手,可这算怎么回事?
陈诺头疼,是真的头疼。陈诺头疼时,远处奋战中的赵雪,此刻也正处于高丘之上,手杀了一人。她此时好像是感触到了什么,忽然回过头来,举目向着场中一望。说起来,她身临此地,对场中的情况是一目了然,举目就可以饱览。她这一望,也立即看到典韦击飞公孙瓒的一幕,心里也是骇然,同时叫了声好。她想,这支人马罪魁祸首正是公孙瓒,若典韦此时能将公孙瓒制服住了,那么这一战也就算是结束了。
然而,她抬头注意典韦时,瞥眼同时注意到旁边山坳里飞出了数骑马来。由于是远处,她刚开始只看清当先一骑是白马,马上人披着白袍,身上银甲,手中还捏着一杆长枪。赵雪一愣,心咯噔一跳,这个造型,这个身影……她不及细想,忽然那山坳中的数骑已经没入了山壁。怎么不见了?也正是她焦急时,这数骑人马又从山壁后面转了出来,直接飞奔到了公孙瓒那边。
打头阵的还是那个一骑白马,一身银甲,手持长枪……持的是一杆银枪的人,那人直突入阵中,迎着晕厥中的公孙瓒而去。赵雪咯噔一跳,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仍是离得过远,然而,这次她是真的看清楚了,这个一身银甲手持银枪,肩披白袍的小将,如何跟她梦境中的那人长得如此之相像?如果不是她知道梦境中的那人已经死了,不可能复活了,她早该将他当做那梦中之人了。可是,这人长得跟他如此之相像,且装束几乎一致,天底下难道有这么碰巧的事情吗?
难道……难道这人……
赵雪心口猛然一紧,像是呼吸不过来。要不是……此处是战场,她呆愣的时候虽然有人在她身边不断打转保护着她,然而,他们也不可能时时保护到她,也就在她呆愣之时,一杆枪从她身侧面猛然刺来。
“小心!”这枪未到,旁边闪出一道银链,啪的一卷,一收,将那枪击退。赵雪被这一惊,方才回过神来,转眼去看,原来是祝融青衣及时出手,将她救了。赵雪向她一点头,又即向场中看去。祝融青衣走上前来,看看赵雪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也是一愣,随着她的眼睛,瞧了去。
场中,公孙瓒的方向,典韦血杀数人,眼看再无阻滞,就要将身一扑,将公孙瓒擒下马来。就是两边人等,眼看着他们的主帅将要落入敌手,而他们自己却无能为力挽救,皆都是面露死灰之色。那追在典韦身后的公孙范,身子一晃,差点一坐在地上。如果典韦抓了他们的主帅,这一战大概也就算是结束了,而袁绍与公孙瓒渤海之争,同样也可以在这里画上一个遗憾的句。至于公孙瓒之后的幽州,那不是他们所能关心的事情了。想到这一点,那左右之人,哪个不是脸色惨白,衷心慌慌?
可怜,公孙瓒此时仍是晕厥在马背之上,不知他此刻的命运,正在被人悄然改写。他北方之雄,只怕顿时要变成北方狗熊典韦拿了去给袁绍斩杀了。而典韦,此刻已经距离他不过丈许距离。
丈许之内,无丈夫。
三军辟易,只因为被满身是血的典韦而震慑住。此刻的典韦,有如一个恶鬼猛扑而来,那些酣战后,眼见遍地尸体的众将士,已是不战而栗,面对凶恶而来的典韦,他们在这一刻都似乎忘记了要抵抗,忘记了他们应该去抵抗。就连驮着公孙瓒的马匹,此时也是乖乖的,低下头来,不敢一动,只为典韦满身的杀气。
“吼!”典韦,插回一戟,空出一只手来,就要准备上前去,将公孙瓒一把从马背上拎下来,将之带走。场中人的眼睛,似乎在这一刻,全都落在了典韦的身上,只为看……典韦这惊天一举。甚至,呆愣中的众人,完全没有想到,就在典韦走来的时候,他们的身后,正有一骑马,一骑白马,白马上有一小将,身穿银甲,肩披白色披风,手持银枪,正踏马而来。
轰隆!
在银甲白马小将突然到来的那一刻,典韦眉头没有举起,但已经感觉到了他的逼近,感觉到了危险。他迈出一半的步子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他手中唯一的一支戟,豁然杀了出去。事情紧急,看来不能按照之前的动机,留公孙瓒这一命了。既然有人来夺,且来人本事不小,为防万一,看来只能是先下手为强了。
“碰!”他手中戟一戟轰然打下,没料到居然就在半途,来人一枪挑到,将他手中戟顿时挡住。而当他浑身一震,抬头来看时,他与面前这人也立即打了个照面。来人,典韦也立即认了出来。界桥一战,他随着陈诺追击公孙瓒,看看追到时,被一白袍小将给拦住去路。典韦当时,与此人奋战了半天,一时难以决出上下,最后若不是他的主公赶到,他们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当时的那人,正是眼前的这人。
许久未见,他们再次遭遇了!
虽然典韦知道此人与他主公关系不错,然而,他此时要杀公孙瓒,却又再次被他给拦阻住,心里如何不恼?他吞声大喝,退后几步,反手拔戟,再次双戟在手,就要与他一决高下。然而,他这一退,来人顺出手来,直接将公孙瓒从眼前马背上给捞起,丢在了自己身后马背上,动作之快,只怕典韦也自叹弗如。这一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等到典韦反应过来,眼前的公孙瓒早已不见,只听那人却笑着向他说道:“承让了!”
“什么?”
典韦一愣,知道不好。果不然,片刻之后,那人捞了公孙瓒,立即是扯马回身,往后就跑。典韦傻愣住,片刻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来人根本就没有要跟他对打的意思,可怜他还傻乎乎的摆开架势。他怒不可遏,立即是手上一举,直接将对面站着的马匹劈砍成三截,还想要追赶,却已经来不及,不说面前还拦了不少人马,且对方骑的白马神骏异常,他徒步只怕追之不上。典韦撵了两步,眼看不济,只好罢手。这之后,他想起公孙范来,眼前也立即一亮。
被公孙瓒跑了,好歹抓了公孙范顶数。可惜,人家公孙范鬼机灵着呢,眼看他大哥被人救走,心下松了一口气。转念想到典韦没能捉下他大哥,只怕就要狂怒了,早一步扯了一匹马,带着余下的人马向着前方没命的跑去。公孙范这一跑,典韦只能是扑了一空,气得哇哇大叫。没奈何,他将身来,胡乱砍杀一气,杀了些卒子出出气。
在看到白马银枪出现的那一刻,陈诺也是笑了。本还担心着典韦这次要是捉拿了公孙瓒,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倒好,公孙瓒被白马银枪小将带走,一切倒是省事了,他也是暗暗松下一口气来。他这里,也没有要紧逼的意思,贼人跑来,他故意放开了路子他们各自逃命。陈诺是松了一口气,但看到这一幕的赵雪,却是恍然若梦。
“不会的,不会这么巧……”
赵雪真是不敢相信,刚才那白马银枪小将,居然跟他死去的哥哥是如此的相像。她在那一刻,本能的想要追上去,看个清楚。可理智又告诉她,这不可能,她哥哥已死,这人断然不会是她的哥哥。怎么可能呢?但在否定的同时,她的内心又在告诉自己,从刚才那人的举动中,分明七八分与他的哥哥有神似之处,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楚面目,但那种神似也绝非偶然。世界上的事情可以怎么巧合吗?
她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一时间也陷入了混乱之中。她是多么的希望她哥哥仍是活着,如果她哥哥还是活着那该有多好啊。但同时,她很确定,他的哥哥是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她的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白袍小将带着公孙瓒,眼看消失在了丛林里,再也找不到一点身影,赵雪这时才将投过去的目光收了回来。同时,她的眼睛又落在了场中陈诺身上,心里不由跟着一动。似乎跟她一样,直到白袍小将消失,陈诺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如果说陈诺一直在着白袍小将,那么以他跟他那么点的距离,要想看清楚来人的面目只怕不难。赵雪想到这里,心下一紧,衷心喘喘。或许,要想知道那人是不是他的哥哥,问一问陈诺,说不定能知道。赵雪想到这里,心下便是稍稍宽松下来。
就在赵雪投目看向白袍小将之时,她旁边的祝融青衣其实也是在着。对于那个白袍小将,她不认识,只是惊叹于他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居然能在典韦手上虎口夺走公孙瓒,也是由衷佩服。不过,她可没有赵雪那么痴呆的望着,直到白袍小将消失才收回目光,而是……而是趁着这一会,她目光收回之际,在乱军之中搜寻着一人。这人,自然是陈诺。
要想找到陈诺,其实也容易。他身为三军将军,一般他所在之处都伴着纛旗,很好找的。等她眼睛找到陈诺时,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眼睛不觉的睁大起来,仿佛是贪婪于在看到陈诺这一刻的平静,内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然后她,她就这么睁着大大的眼睛,将渴望的目光在陈诺身上游览着,好像陈诺是一处风景名胜,看之不厌,观之令人留恋。
赵雪已经回过神来,既然打定主意事后可找陈诺问问,也就没有必要去想刚才的一幕了。此处是战场,可千万别忘了。赵雪想到这里,连忙扯马,就要率兵追击,与她大哥哥陈诺会合一处。然而,她刚刚转身,突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