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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子玉的敌人们呢?会让他安安稳稳的过会试、殿试,蜕化成龙?
贾府之盛,未必就没有敌人。金陵粮案这一批人,未必就没有同年、同乡、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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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之后,京城里教坊司的生意便好起来。京城中的各大酒楼如醉仙楼、三元酒楼、太和楼、同福酒楼亦是每日宴饮不断。
贾环确实如平儿预料的那样,一如考试的惯例,并没有返回贾府,而是留在客栈中,或是休息,或是与大师兄、罗君子等人一起参加文会。只派了长随钱槐送信给府里,报了一声平安、考试完毕。
他对贾府,还是很难有归属感。在前途没有明朗时,他更宁愿在府外居住。
当然,现在贾府有很多牵挂着他的人儿,但他并不想将考试后等待结果的焦虑情绪带给她们。一切,等考试结果出来再说。
北直隶的士子聚会,再又是南直隶的士子聚会,同乡会,同省高官、士子联谊。士子中意欲扩大影响力的人物做东…等等。贾环作为本朝的诗词名家,名满天下,士子们邀约不断。
但科举终究是要靠文章说话。正所谓,当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必言汉唐。在贾环拒绝作诗之后,他便不是宴会上的焦点,而只是点缀。几乎没有人认为他能以十三岁不到的年纪中进士。
贾环的性子,很沉稳,他相信他有足够的实力,但绝不会去和人辩驳什么。等会试成绩出来,他们就知道了。时光,便在这挑挑拣拣、有选择的宴会的中流逝。
贡院之中,阅卷也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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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的至公堂后,阅卷已经将近尾声。众多阅卷官都在抓紧时间。而里面的小厅中传来争吵声。
翰林院编修梅和歌正在和翰林院侍讲蔡宜就一份卷子争执不下:是黜落还是录取。
同僚们都在看在。主考官刘飞白并没有表态,慢慢的喝着茶。方望看了看梅和歌,欲言又止,终究是忍下来。因为,梅翰林要黜落的卷子,很有可能是贾环的卷子。
“都被吵了,给我看看。”工部左侍郎胡侍郎拿过卷子看了看,有点明白气氛诡异的原因。
五经题,答得都是《诗经》。本朝的神童贾环,治诗经,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在乡试的卷子,礼部和翰林院不少人都看过。
胡侍郎有将近六十岁,这个年纪在侍郎位置上,绝对算不上年轻,只能说是中庸。胡侍郎微微皱眉,沉吟了片刻,对大学士刘飞白道:“刘枢臣,这份卷子文理疏略,用字空浮,理当黜落。”
梅和歌微微一笑。他笃定胡侍郎的意见会和他相同。因为,他们同属与谢大学士门下。
刘飞白看向方望,询问道:“望溪的意见呢?”
方望板着脸道:“我不干涉房官阅卷。”有些事,他已经做了。但是贾环要写不好卷子,他能如何?
这份卷子,他看过,第一篇文章算很不错的。后面则是有些乏味。说空洞亦可,说四平八稳亦可。在房官主观判断下,黜落和录取,是两可之间。
刘飞白笑着点点头,对蔡宜道:“既然大家都不认可,这份卷子就且放下吧。”
蔡宜叹口气,拱手答应下来。到底是十三岁的进士太惹眼,众人都想压下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 看榜()
三月五日,四更时分,本司胡同中歌舞、丝竹之声不断,正是一天生意最好的时候。
京中美人,号称天下第一名妓的苏诗诗转了几个酒场,返回自己的绣楼后面喘口气。双十年华的美人,带着金钗、玉坠、环佩等饰物,清丽娴静。
此时,她毫无形象的倚在椅子中。但更显的真实、美丽。
丫鬟丹儿忙端茶倒水,服侍着,微微撅嘴道:“姑娘,我打听了。贾三爷怕是考不中呢。来往的举人老爷语气都很可恶。”
苏诗诗禁不住一笑,“好了。”抿口茶,随即心中又觉得烦闷起来。江南往事,历历在目。可他回京这么久,却没来找她。
他若是高中,以贾府的门第,她怕是连入门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她又怎么能盼他不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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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七日中午,军机处内中午吃饭时间,军机大臣、章京、书吏们纷纷从文渊阁、直诰敕房中出来,经过月门,往角落里的一处庭院而去。
军机处中为了防止火灾,禁止做饭,所有人都需要外出吃饭。大学士亦不例外。
朝廷首揆谢大学士和军机章京王子腾安步当车的往“食堂”走去,一边边走,一边说着话。旁人都很识趣的绕开,或者缀后。
谢大学士六十多岁,一身绯袍,老者模样,笑着道:“安世,再过一日,会试结果就要出来了。”
王子腾有点莫名其妙,平稳而毫无营养的答道:“是啊。刘枢臣为国选材,辛苦了这大半个月了。”
谢旋微微一笑,道:“刘临川倒是好运气。我听闻这一科有不少有才气的士子。哦?令外甥今科也参加了会试?”
时人喜欢以籍贯称呼宰辅。文华殿大学士刘飞白,籍贯江西临川。明朝才子汤显祖便是临川人。因而,刘大学士也被人称刘临川。正如谢大学士被称为谢福清。
在文官体系当中,老师和弟子的关系,属于极其牢固的关系。天地君亲师。会试座师和士子之间,便是这种关系。所以,谢大学士会开玩笑的说刘大学士好运气。
“是的。”王子腾倒不惊讶谢旋知道贾环的名字,贾环的名字早就在宰辅大臣见传过。不是以诗词之名,而是当年他营救他的老师张安博的事情。
谢旋笑一笑,道:“他还不满十三岁吧?年纪有点小啊!”说着,话题一转,“天子经筵日讲官空缺,我打算推荐翰林院侍讲蔡宜。”
国朝的翰林、庶吉士虽然没有明朝时的“储相”之称,但作为士林华选、天子近臣,地位还是非常高的。而经筵日讲官,则是距离天子更近一步。
天子上课学习有经筵日讲。主要由翰林、詹事等出任讲官。经筵逢二、八进行,由殿阁大学士、朝廷九卿、翰林词臣、科道代表和勋贵代表出席侍讲,非常隆重。
由此可见经筵日讲官地位。实际是为帝王师。
王子腾愣了下,随即有些明白了,拱手道:“谢首揆。”
如果说,一位殿阁大学士要影响乡试结果,那是相当有难度的。但是,一名大学士想要影响会试的结果,还是有可能的。所以,很多有关系的读书人是把乡试视为科举的生死关。
而如果一位大学士想要阻止某个士子登第,这个可能有多大?谢大学士用他的行动表明: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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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散衙后,王子腾回到府中,与妻子何夫人一起用晚膳,饭后喝茶时,随口说起这件事。
夜色笼罩在屋舍、庭院、街巷中。屋里点着灯。
何夫人有点奇怪丈夫清闲,问道:“老爷近日不忙?”
王子腾坐在椅子上,吃着茶,道:“近日国家伦才大典,朝廷都以此事为中心。”停顿了一下,道:“贾府的环哥儿今科也下场了。他这次有点难。”
对于贾环被压制这一科,他的态度是:乐见其成。毕竟,一个桀骜不驯,颇有逐渐的外甥,并不被他掌握。但,顾忌到宫中贵妃的脸面,以及他在四大家族的地位,敲打可以,若是毁掉贾环的前程则绝对不行。
谢大学士任大学士有十二年,深得今上信任,在朝廷中根基牢固,他要驳贵妃的面子,贵妃恐怕也是无可奈何。此次出手,他心里并没有特别的不舒服。
谢大学士补偿给他的利益太丰厚。
何夫人不以为意的笑道:“嗳哟,老爷,他才多大点?不中不是很正常吗?我听人说,宫里的贵妃夸奖他有公卿之才,这说的是以后呢。”
王子腾笑了笑,喝着茶,没说话。
消息,随即在不经意间传出去。随后,王家、史家、薛家、贾家的子弟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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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明制,太子居于东宫。通常,也会用东宫来指代太子。
三月七日晚上,东宫某处宫殿中,灯光明亮,一身明黄色服饰的男子正在灯下读书。
宫殿中,焚烧着檀香,香味袅绕。四周寂静无声。
只有一名老太监在太子面前服侍。平常记载太子起居的太监并不在此。
“如何?”
“都办妥了。”
太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老太监便退了出去。他知道太子为何恨贾家那小子。一年数十万银子的生意说断就断,谁不恨?
据说,太子妃都对那边儿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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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里灯火通明,三月八日清晨或者上午放榜,三月七日晚上,贡院里的考官们都是熬通宵。
距离城东南贡院不远处的教坊司中,更是喧闹非凡。名妓晓雪的绣楼中,七八名勋贵子弟大呼小叫,兴高采烈的说着话。除了晓雪,还有几名姑娘陪着吃酒。
酒桌摆在了临窗的位置。仲春的夜晚,舒适、惬意,暖风吹拂进来。今晚请客吃酒的是王家的大公子王承嗣,王伟、史盛、史智兄弟,薛蟠等人都在。
王承嗣三十多岁的人,他在正月里憋着一口气要给贾环一个难堪,但是最终贾环和他父亲相谈甚欢,这让王大公子心里如何肯服气?而今,他却是等到一个嘲讽贾环的机会。
王承嗣举杯道:“各位兄弟,今天我们在此宴饮,等待着会试的结果。我已经安排妥当,贡院那里的结果出来后就会送来。来,让我们预祝环哥儿高中!”
“干杯!哈哈。”
众人轰然举杯,饮胜。其中,薛蟠薛大傻子的声音叫的最大。薛姨妈对他说的话,他都当耳边风。
说是预祝贾环高中,具体怎么回事,谁不知道啊?舅老爷明确的说了:贾环会试考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