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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邻里之间平日里的亲厚,仿佛也淡漠了许多。人们很多都是在各忙各的,就比如十字街和关帝庙之间的杂货铺老掌柜施民,这些天来,他只要多卖出一个铜子儿,就会想尽办法要把这个铜子儿先藏起来再说。藏来藏去,他自己都不记得所有钱都臧到哪儿去了。钱全都让他给藏丢了,可是这个游戏依然还在不断的继续。
每天高度紧张的他就算是没有东西可藏时,也总会在铺子里不停的转来转去。这一年来的时间仅仅是每天在铺子里走动,就已经磨坏了他六双鞋。为了省下买鞋的钱,然后能再将那钱藏起来,他决定不再穿鞋了。最后终于有一天,他的店铺也不用再开张了,因为铺子里都是一个个血红色的大脚印儿,客人还以为他家闹鬼了,所以施民的杂货铺再也没有上门的生意了。
看到施民如今这个模样,有一些好事儿的就喜欢议论一下,不过这其中有一个比较热心,他声称自己可以为施民治病,这个人就是皮匠铺子的李大拿。李大拿这个人据说非常的厉害,天上的事情知道一半儿,地上的事儿他全知道。至于施民这病啊,小意思,只要他肯出马,分分钟就可以手到擒来。众人也都怀着期待的目光聚集在他的周围,希望可以看他一展身手。
“这种事情算什么打紧,眼下击退鞑子才是头等大事儿,施民这老小子命不好啊,他这一疯,就不能跟着俺李大拿去领功劳啦。”旁边儿有人好奇的问:“什么功劳啊?”李大拿非常不理解这个好奇人的无知,他大嘴一撇说道:“当然是杀鞑子啊,还能有什么是俺李大拿可以屈尊插一下手的。”
“那些鞑子好多啊,城外的大营都连成片儿啦,怎么杀呀?再说你若是真想杀,之前怎么不跟刘阿婆她们出城杀鞑子啊?”李大拿不以为然道:“哼,要杀就等着他们进城再杀,在城外杀太小儿科啦。要不然的话呢,下寺边儿上,里里外外的兵营里也有鞑子,咱们莫不如现在就过去把他们全杀了。”
“可那些鞑子是姜帅的骑兵啊,他们也只是蒙古鞑子,不是建奴啊。”“那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他们身上的味道更重一些吗,只要是鞑子就都该杀。我这就。。。。。。”李大拿话还没说完,人群中风风火火的便挤进一个人来,对他是又爪又挠的。
(本章完)
第230章 日现山西留不住(6)()
“李大拿,你还在这吹什么牛?怎么也不回去管管你自己家的婆娘,要不就是你们根本是串通好了的,老娘今天跟你们拼啦!”“孙寡妇你要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干嘛挠俺脸啊?打人不打脸你不知道啊。”李大拿一边质问,一边躲避,那位孙寡妇依旧不依不饶,口中骂道:“老娘就要挠花你的脸,让你天天吹大气,有本事你怎么不把城外的鞑子都吹跑啊?你到是在这里装高人、吹大牛,你老婆却在那边趁着这街坊们来看你热闹的时候,偷走了我家的那只芦花鸡!可怜我家的鸡呀,下了你家的锅呀。”
李大拿一脸狐疑的说:“那不能够啊,我老婆绝不会干出那么没臊性的事儿来。”孙寡妇张嘴一口老痰吐到了他的脸上,骂道:“啊呸!好个没臊性的,我那芦花鸡现在就在你家的锅里呢,我就是来叫大家伙去给评个理。鸡毛都拔了你家一院子,你还敢不承认?老娘我一辈子就指着这只芦花鸡下蛋过活呢,如今都快没粮食了,那只鸡比老娘的儿子还亲,你的婆娘就这么狠心的把我儿子给杀了!我也不活啦!今儿个要不你陪我儿子,要不老娘就在你面前一头碰死!”
看到这一男一女的在大街上撕扯,邻居们却没几个上前儿的,大都闪到一边儿看热闹。只有一身正气的教书先生陈学究,大冬日里的穿着一件单衣,拿着一把纸扇,那扇子要是打开了,就会看见已经破烂不堪,根本是不能用的了。所以这扇子夏天用不了,只能在冬天里合起来在手上摆谱儿,充一下门面而已。
眼下这战乱不休的,从小生长在大同城,成年后又仅仅靠教几个学童度日的陈学究,如今也没了吃饭的营生了。孩子们都不来上学了,他算是失业了。可是失业了的他也还是能够每天挺着个胸脯,走路一步三摇的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衫,在街上游荡。
自认为内心最是公道的他怎么会放过这样一次显示自己学问的机会呢?他是拉不开这两位长得五大三粗的男女的。两个男女正纠缠不清,但见他倒退了几步,助跑上来跳到了两个人正撕扯中的手臂上。靠着万有引力,生生的将自己那风吹杨柳一样的身体坠在了两个人的身体之间。那两位也不觉得沉,还跟个没事儿的人似的。两人又撕扯了好半天,方才发现眼前多了个东西,在自己的手臂上飘飘荡荡的,好不快活。
两个人暂且休了战,都松开了手。失去了支撑的陈学究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摔得看来并不算疼,他又立刻爬起来,站直了身形说道:“你们两位都没道理,待我先把话说完,咱们再一同去李大拿里家走上一遭,眼见为实。我先说你李大拿的夫人偷了孙氏的芦花鸡是不对滴。再说孙氏,你说偷鸡就应该只说偷鸡。不应该拿儿子做比,谁会拿自己的儿子和禽兽作比?简直粗俗!荒唐!”
看着两个人愣愣的表情,陈学究终于满意了一点点,他继续说道:“孙氏家的鸡既然是会下蛋的,自然更值钱些。这个嘛,但是也不能比作自己的儿子嘛,儿子毕竟是男滴。。。。。。”听到陈学究在那里胡说八道,倒是提醒了李大拿:“不对呀,孙寡妇,你家的芦花鸡是公鸡呀?怎么下的蛋?莫非那蛋是你替它下的?”“你放屁!”孙寡妇又怒了,陈学究又说道:“都别吵,听我说,我们这就应该走上一遭,去你家看看锅里到底有没有鸡,如果有,是不是孙氏家里丢的。而且还要分辨一下那鸡到底是雌雄?”
大同城里最近的戾气总是太重,又好久没有热闹可以看了。大家伙儿并不关心那鸡是谁偷了的,更不会是要去关心那只鸡到底是雌雄。只为了那一地的鸡毛,只为了许久的悲情与困顿能够因此而得到排解。所以众人几乎就都跟了去,去李大拿家看看那只趴在锅里的鸡。
鸡毛确实是一地呀,锅里的鸡都快熟了,可真真哭坏了孙寡妇;还吓跑了李大拿家里的婆娘;又引来了一群好事儿的邻居;还有那个正趴在半熟的鸡屁股后边儿分辨着雌雄的陈学究。陈学究哪里会分辨什么鸡的雌雄啊,脚不沾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他,也就是比邻居们多认识几个字儿罢了,其他的事情大概一无是处。
看热闹的人们也不好去拆穿、点破,谁会去告诉他那只鸡的鸡冠子到底在哪儿啊,既然陈学究只关心鸡屁股,那就让他扒着鸡屁股看呗。那多好玩啊。这会儿的孙寡妇早已经拎起了李大拿家里菜刀去追杀李大拿的婆娘去了,鸡也都快被晾凉了,陈学究还没分辨出来个所以然。然而清兵却已经开始进城了,这群人呢,还都在围观着陈学究怎样观察鸡屁股。
看到外援无望,不想跟着送死的姜襄部下,大同现任总兵杨振威终于叛变了。他此前已经暗自派人出城向多尔衮投降,就在英亲王阿济格装成一棵树逃回去的那天中午,投降事宜被双方确定了下来。仅仅两天过后,时间是十二月中旬的这个午后。阳光灰蒙蒙的,寒风在城外肆虐着。城内,杨振威带领六百余名官兵打开了南关城永和门和南城门变节,投降了清军。清军呼啸而至,杨振伟又带领这些变节士兵杀向了代王府,这是姜襄及族人的居所。
正在敲着木鱼儿念经的姜襄连眼睛都未来得及睁开一下就被这群人送上了西天。姜襄的兄长姜琳被赤裸裸地斩断在了温柔乡里,一同冤死的还有两个被他抢来的良人女子。弟弟姜有光被吓得魂飞天外,刚说一句:“杨总兵,我家大帅带你不薄啊。”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柄血淋淋的大刀。杀完了人,杨振威拎起姜氏兄弟三人的人头,看着院里院外所有会喘气儿的都被他这些人杀了个干干净净。杨振威才深情的抚摸着自己手中拎着的姜襄的人头说:“大帅,您真的待我不薄,可是这不能成为弟兄们为你去死的理由啊?也只能说声‘对不起’啦,既然往日您能待我如兄弟,死后就应该不会吝惜再帮兄弟一把吧。走吧,陪着我去见摄政王,用你这颗人头换来弟兄们的一套富贵吧。”
(本章完)
第231章 日现山西留不住(7)()
杨振伟拿着三个人的头出城投降去了,走时只带着这些叛变士兵和他们的家眷。四门已经都被清军占领,多尔衮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大同城,开始不分昼夜、不分敌友的杀人,而且大同城内也真的没有谁还是多尔衮的朋友。城头上的项三和项四两个兄弟也在多尔衮大军的刀下赔上了性命,如果还可以再活一回,项三是否还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
鸡得雌雄是很难分清,陈学究等众人却听得街道上乱纷纷,刚被吓跑了的李大拿的婆娘和那个追杀她的孙寡妇都在这会儿被清军砍死在街上了,城内死亡的气息已经直逼这群正在查验鸡屁股的街坊们的脚后跟。
看到这群人正心无旁骛的围着一个锅台看热闹,清军的一个牛录带着兵丁们进来后,也暂时忘记了杀戮,把脑袋伸进来想要看个究竟。“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儿,那边儿不是还有地方吗?你还挤俺干嘛?你是谁呀,哪儿来的?”一个街坊被清军们挤的不耐烦,张口抱怨着,可是他回头一看,立刻吓得再也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弹了。手指指向着清军,像一尊雕像一样的呆立在原地。
感觉身后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又有几个街坊随意的回头看了一下。看到院子内已经站满了清军,吓得这些人头发都竖了起来。几乎城内所有的军户们都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和殊死抵抗,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