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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范二的船队进驻巴陵时,殷仲堪已经得到了罗企生在天门郡全军覆没的消息。
当他得到这样的消息时,心中的震惊是无以复加的,他甚至有点后悔将殷道护派往天门增援的计划。
令殷仲堪有些安慰的是,殷道护远远比罗企生更有作战经验,而他这次所领的将士,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质量上,都远远要比当初派给罗企生的将士更优秀。
殷仲堪并不认为殷道护此次会步罗企生的后尘,再次铩羽而归,除非范安彦倾巢而出。。。。。。
可他这个想法才刚有一些苗头,便听到了范二进驻巴陵的消息!
这个消息同样令他大吃一惊。
如果范二尾随殷道护,后者将会陷入无限的被动中,而这也正是殷仲堪仓促中做出,率领主力大军沿江而下的主要原因之一。
一路上,殷仲堪不断收到范二的船队,依然在巴陵驻扎的消息。
他那为殷道护的安危担忧的心,总算渐渐松了下来。
直到听说范二的船队望风披靡时,殷仲堪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范安彦还知道跑啊?我看他能跑到哪儿去!传令下去,加速追击!”
0335陷阱()
黎民军使用的战船虽比荆州的船大一些,但到底也不是海船,所以在双方都使用风力和人力的情况下,其速度是没什么差别的。
真要是斤斤计较的话,黎民军士卒的体力显然比荆州兵的体力要好。
一来是黎民军的伙食更好,每天吃三顿饭的人显然比每天吃两顿饭的人精神状态更佳;二来则是因为荆州兵已经在船上呆了两天了,他们虽是顺流而下,但到底也浪费了一些体力,而黎民军可以说是生力军。
在两个船队相距十里的情况下,荆州军想要在短时间内追上黎民军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后者故意放水。。。。。。
双方的船队顺江而下,只用了半天就过了赤壁,而太阳也渐渐下山了。
此时,殷道护的船队已经穿过了洞庭湖,早就进入了天门的地界,他们沿澧水逆流而上,离石门的路程已经连二十里都不到了。
早在几天前便已从江陵派出的斥候,早已经等待在江边,他们给殷道护传回了天门郡的最新消息。
将这些消息汇总之后,殷道护顿感压力山大,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罗企生带领的两千六百士卒,竟在十天之内就让人给玩没了!
天门郡难道真是卧虎藏龙?
接下来的一战,应该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吧?
即便如此,那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这一场仗不但要打,而且要主动寻找战机!
桓伟将殷道护分享出来的消息看了一遍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这。陌刀。。。。。。。真有传说的那么神?他们不就是二百人而已吗?只要咱们能够堵着他们出不了城,或者是让他们出得来进不去。。。。。。”
殷道护并没有因为他出身比自己高年纪比自己大,就将他的意见放在心上,反倒是转向傅弘之问,“仲度,你认为这一仗该怎么打?我曾经与江州军中的冉小贱、甘绦等人打过交道,这些人岁数比我还小,但他们无论是文才还是武功。。。。。。”
傅弘之想不到一路上信心满满的殷道护,竟然因为听说陌刀队就自愧不如起来,他也因此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主帅都没有信心赢取这场胜利,这仗。。。。。。。还有得打码?
傅弘之的年龄与殷道护也差不多,他今年也才刚满二十二岁罢了,他手持一柄麈尾,笑着摇摇头道,“我也听说过范安彦的几次经典战役,这个陌刀队的确有以一敌百只能,但若是将其分而歼之,那又如何!他们只有二百陌刀队而已,难道能分守几个城门?”
“你的意思是?”殷道护眼前一亮。
“我发现陌刀队从来就是以二百为单位出现的,所以可以断定他们拆分出来的可能性不大,这么一来,咱们或许可以以田忌赛马的方式来安排战斗。”傅弘之断然说道。
殷道护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沉吟了一会,终于做出了决定,“仲度和幼道,你们各帅两千人选择任意一个城门进攻,务必要攻入石门!我会带领剩下的一千人和那些辅兵,第一时间对石门的北门发起进攻,你们以为如何?”
“将军,你。。。。。。”傅弘之和桓伟对望了一眼,转向殷道护后欲言又止。
殷道护这孩子真的很有魄力啊,他没有像其他主帅那样将自己留在最后的大本营,而是将自己当成了炮灰,同时也当成了田忌赛马中的劣马!
面对如此有牺牲精神的主帅,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殷道护当然不会这么单纯,就凭他对江州那帮人的了解,难道他们会任凭自己的算计?他们在发现自己所领的人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时,难道不会及时调整兵力吗?
看着傅弘之和桓伟在感动中接下命令之后,殷道护遂又将登陆的时间约定在今晚的月亮升起之前,而他们需要在在此之前先行离船。。。。。。
就在殷道护等人商议今晚的作战计划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而在离他们三十里外的船队,终于开始加速前进。
毫无疑问,追随在他们身后的自是甘纯率领的一千水军和三千步卒,这一次他甚至连辅兵都没带一个。
甘纯在六月十八日傍晚时分进入洞庭湖,这与中午时进入洞庭湖的殷道护船队,也就相距两个多时辰而已;因为洞庭湖湖面太宽的缘故,范二并没有做出让甘纯和殷道护打水战的计划,所以甘纯所能做的便是一路尾随了。。。。。
之所以能够做到尾随而不被发现,只是因为甘纯比殷道护多了一样东西,——望远镜。
看到殷道护的船队进入澧水之后,甘纯也就不担心自己被敌人发现了,况且此时连月亮升起至少还有三个时辰,所以就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全速前进的命令。。。。。。
一个时辰之后,黎民军的船队开始进入澧水,他们与殷道护的船队还有二十里。
两个时辰之后,黎民军的船队与殷道护的船队相隔十里。
两个半时辰之后,黎民军的船队与殷道护的船队相隔五里。
殷道护此时并没有发现甘纯所领的船队的接近,但他却预感到了一丝不妙,因为按照他之前做出的战术安排,桓伟和傅弘之所领的队伍很快就要靠岸下船了,可他却已有整整一个时辰没看到斥候了!
这根本就不正常!
就算身后没什么重要情报也就算了,难道前方也没有情报?
就在殷道护心情忐忑而左顾右盼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进来的士卒行了一个军礼,便禀报道,“报告将军,前方几十丈外出现了一个船队!”
“一个船队?!”殷道护悚然一惊,他现在甚至都有将所有斥候集体处决的愤怒。
“好像是几十艘被铁索连在一起的船,这些船顺流而下,将整个江面都封住了。。。。。。”
“这。。。。。。”殷道护显然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灵异的事,他豁的站了起来,沉声对傅弘之和桓伟道,“随某出去看看!”
傅弘之和桓伟也都觉得诧异,这也是因为他们没有读过三国演义的缘故,要不然他们就会发现这其实和赤壁之战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在几个人走出船舱时,岸边终于有了一丝异动,首先是一个火把亮了起来,而后是几个,几十上百个,成百上千个。。。。。。
0336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在澧水南岸高调出现的,正是甘绦和沈田子从夏口带来的一千五百人,这些人包括二百陌刀队、八百步卒以及五百辅兵。
他们埋伏于此,显然也要给逆流而上的荆州军一个下马威。
他们将火把点亮之后,又理所当然地点亮了手中的箭矢,而后在甘绦的号令下,一齐将火箭射向江中的几十艘船上。
这些船包括此前罗企生从武陵郡带来的十余艘客船,还有几十艘是王镇恶近日在石门征集所得,这些船只有一个共同点,——一点就燃。
想要做到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只要提前将干草堆于其上,再添加硫磺、灯油等助燃物即可。
当成百上千的火箭射出之后,原本看起来是黑黝黝一团的横亘在江面上的船队,突然就化成了一条火龙。
更可怕的是,这条火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往下游逼近。
殷道护实在料不到,敌人竟以这样的出场方式来迎接自己。
若他只是乘一艘小船出来旅游的,那他显然不用担心沿江而下的大火,他只需稍稍后撤以避免引火烧身即可。
可他现在带领的是一直足有五十余艘船,绵延一里有余的船队啊!一艘船可以说退就退,可要让一只船队如臂使指,却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若是无动于衷,前方的船马上就要被火烧到。
若是命令前方的船后退,而后方的船却没能及时收到这个命令的话,势必会在江中乱做一团。
要是敌人再趁机往自己的船上射箭的话,危矣!
殷道护这个念头刚刚兴起,甘绦便似乎与之有心灵感应一般,已经开始号令黎民军停止射击,并举着火把沿江而下。
黎民军的下一步,显然是要摆开阵型,准备对江中的荆州船队开始攻击了。
“传令下去,所有船只立即靠岸。”殷道护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靠向北岸!”
殷道护显然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毕竟南岸已经埋伏了敌人,若是自己一方再强行登陆的话,能不能列阵都是一个问题。
更何况,在船队靠往南岸的过程中,一定会遭受无数火箭的攻击!
至于靠向北岸,这也算是退而求其次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殷道护一定会选择退往下游再做打算,因为他现在也不知道,澧水北岸此时是否存在敌人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荆州的船队已经乱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