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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公子,请入座。”扶余清慧向权震宇等人摆了摆手,离席对门口的范二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对站着的士卒和丫鬟贱妇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范二点点头,走入席中坐了右首,权震宇和崔北山则陪坐在侧。
抿了一口茶,范二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中午在礼宾馆中看着公主伤心欲绝,对君上则欲言又止,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不知自己能为公主做些什么。”
“能做些什么的且不论,你能在此时来看我,我已是。。。。。。已是。。。。。。。”扶余清慧到底也没有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只是拿出帕子擦了擦泪,对权震宇道,“权侍郎,你跟范公子说说吧?”
“怎么说?”权震宇这话的意思自然是想问该说到什么程度,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况且公主也没把这事对可能帮得上忙的司马曜说起。
“有一说一吧,范公子也不是外人。”
“这。。。。。。好吧。”
与扶余清慧交流了几句,权震宇这才用晋语磕磕巴巴地说道,“高句丽王帅水陆大军共五万人,于二十天前攻破了我们的王都;我们的王在城破前派出了七个士卒专门来大晋报信,目的就是让公主暂时不要回去。公主接到信后,本来是想请求大晋国皇帝发兵相救的,可又不知凭什么让晋国发兵,更因为如今离王城被破已二十日,就算回去也只能是复国了。。。。。。”
百济国王都真被高句丽破了?
可想而知,百济国国王需要签的不是城下之盟,而是最具耻辱性的“入之盟”。
如果扶余清慧此时回国,或许她仍是百济国名义上的公主,可在高句丽国人眼中算什么?能让她道高句丽王都为质,或是被送入高句丽王宫怕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与羊入虎口何异?
再说请求司马曜帮助复国的事,扶余清慧还真是无以为凭的。
百济不进贡晋国已有二十余年了,也就是说,扶余清慧之父继承百济国王后,他们就彻底忘记了晋国这个老大。
既然二十年都没有交保护费,大晋又根本不稀罕扶余清慧嫁入皇宫,司马曜凭什么帮她?
这也是扶余清慧欲言又止的原因吧?
范二也不知如何安慰扶余清慧才好,好一会才开口道,“那公主有什么打算?”
扶余清慧叹了口气,“我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看看,权侍郎和崔领军则认为现在不是时候,其余人则多半支持我,这就是你进来看到的。还真是让范公子看笑话了。”
范二能够理解扶余清慧执意回去的想法,她刚才也说了亡国的公主什么都不是,她现在呆在这里是没有任何安全感的。
至于权震宇和崔北山等人,他们不愿意回去,是因为不想送死。
要是没猜错的话,其余人中或许有几个热血的士卒,他们会拥护扶余清慧;更多的则是站在权震宇和崔北山这一边的,只是因为公主的余威仍在,他们不忍张口而已。
想明其中关键后,范二当即斩钉截铁道,“我也认为公主不要飞蛾扑火,而是留在大晋,等待东山再起。”
范二之语,引得权震宇和崔北山一齐点头。
扶余清慧却惨然一笑,“东山再起?我在这里,只怕是连孤魂野鬼都不如吧?我相信大晋的胸怀,也知大晋能够收留秦、燕等国的皇族,但他们可曾复国?”
范二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道,“我要你等的不是大晋,而是我。”
“你?你要辅佐我复国?”扶余清慧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不。我说的是,我能助你复国,我可以建立一个比大晋更强大的国家。”范二摇摇头。
“你。。。。。。你疯了?”
“我很冷静。我可以保证,十年之内一定助你复国,你信吗?”
“你凭什么!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那你能信谁?”
范二和扶余清慧一个咄咄逼人,一个针锋相对,权震宇和崔北山顿时就傻眼了。
这小子莫非有病?
这小子是要造反?还什么帮公主复国,他为什么帮公主复国?又凭什么!
如果非要问一个为什么,范二或许会说是不忍看到扶余清慧无助地流泪,或许会说看不惯龙游浅水、公主落难这样的戏码。
范二说要帮扶余清慧复国,也并非随口说说而已。
其中的原因,可能是范二有些心机婊了。
因为他看上的不是扶余清慧,而是她手下的十余士卒,十余个受过真正的军事训练,在战场上流过血的士卒。
范二搞出了冰糖,可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实力保护自己的财产,他现在缺人都缺到家了!
范二看到大厅里的十余个士卒时,很快就有了一个想法,——这些有能力有经验,却已失去主心骨的士卒,能否为自己所用呢?
仅仅是一个承诺,就能得到十余武装力量壮大自己,而且这些人的到来还是范二最需要武力的时候。
范二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买卖,比这更有赚头了。
至于凭什么,范二所能凭借也只有心中的信仰,那就是——推翻晋廷、统一南北,建立一个比汉武帝的汉朝更加强大的国家。
如果这都不是问题,顺手帮扶余清慧复国会是个问题吗?
对范二抛来的橄榄枝,扶余清慧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心中七上八下地想道,“我到底能相信谁?他真的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他凭什么?”
范二却不理扶余清慧到底会如何想,也不管权震宇和崔北山两人如看疯子一样的眼神,只是站起来对扶余清慧拱手道,“我言已至此,请公主好好考虑吧,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提议,最好早点让我知道。当然,你还得先给我司马曜递一个请求复国的折子,我可不敢对君上有所僭越。”
听了范二最后一句话,再想想他刚才的大言不惭,差点让权震宇笑掉大牙。
可仔细一想,范二说的也不无道理。
扶余清慧请求出兵复国的折子要是递上去的话,被拒绝或是被延迟处理是肯定的,结果无论如何,晋廷总会对她有亏欠的心理;这么一来,她与范二勾肩搭背都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扶余清慧没有表态,只是起身把范二送出了门口。
看着范二和阿仁消失于照壁墙后,扶余清慧转头对身后的权震宇和崔北山道,“他刚才的提议,你们怎么看?”
权震宇尚未说话,崔北山已是开口道,“我总觉得这范公子与众不同,咱们来健康城也有二十余天了,我已见过无数士族子弟,但手持佩剑的也就他一个。”
“只怕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权震宇摇摇头,百济的民风显然比大晋彪悍,他也认为佩剑才是君子所为,可他却看不起范二,大概是后者太年轻了吧。
扶余清慧不一定高屋建瓴,但有些事她却看得更清楚,比如范二在玄真观的杀伐果断,还有他在今天的午宴中表现出的聪明过人。
问题是,这样的人是否真能托付终身?
扶余清慧曾在范府后院一时头脑发热,也算是间接向范二表白了。
可自从得到百济国王都陷落的消息后,她的性子虽还依旧冲动,心思却已与半月前判若两人了。
0065我爱晋国,所以我怕她亡了()
范二离开扶余清慧后,天色便渐渐黑了下来,回到范府时,正好是晚饭时间。
府内上下早就听说了范二在礼宾馆的声名鹊起,所以上课前纷纷给他道贺,他也顺便把从司马曜口中得来的两个好消息,都公布了出来。
听了这好消息,府内上下自是一片欢呼雀跃,又再次向范二道贺,几个小姑娘还笑着让他摆几桌庆贺庆贺。
范二大敢为难,范府目前的财务状况已面临山穷水尽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别说摆席面庆贺,就怕是连日常的开支都会出现问题了。
想吃酒席?那就继续想吧。
一觉醒来便到了次日,这一天正好是休沐日,所以范二可趁此拜访徐邈。
徐邈的住处在离皇城正门外的百官府舍中,离着太庙也就一两地,这条路范二也来回两三趟了,也算是轻车熟路。
徐府的规模也是两进的院子,大小与范府差不到哪儿去,但地理位置显然好了几倍。
听说范二来访时,徐邈是极开心的,讲授礼仪的时候也是毫无保留,这种种举动使得范二也开始怀疑人生。
我对他是否成见太深了?
可要是没有徐邈的话,司马道子早就倒了的;毕竟那时候司马曜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把原本属于司马道子的“琅琊王”爵号都换给了司马德文。
徐邈的一番话,终于成了现在的局面,可他偏偏还是司马曜的心腹。
徐邈到底是忠心,还是反装忠?总之他左右逢源就对了。
范二胡思乱想着,却听土生来报,上次替徐邈来送信的那个徐府家丁把范二今天送给他的两斤砂糖,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范二当即一阵无语,原本他还想着这礼太轻,应该送两斤白糖的呢;终究是因为担心徐邈认不出白糖是个什么鬼,他才换成了砂糖的。
可现在。。。。。。
看来,徐邈会认为两斤砂糖,也不是寻常人家轻易拿得出手的贵重品啊。
送出去礼,便如泼出去的水。
范二又怎能容忍收回礼物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何况,这两斤砂糖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只是,出售冰糖的事得提上日程了,要不光送糖给人家也不是事啊。
范二从徐邈处学完礼仪后,总算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但他的脑子却没有停下来,而是计划着明天就开始把雷恩加尔等外邦使者一一约出来,让他们看看冰糖样品。
谈买卖当然是在酒桌上最好,在哪儿的酒桌上谈也有讲究,像出售大量冰糖这种大宗买卖,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