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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搏杀林中的大虫,却是也越不过无数的长枪。
完颜娄室就在眼前,看着一个一个女真勇士被捅刺在地,看着一个一个的宋狗迈步往前。
完颜娄室阵阵低吼,露出獠牙,口中大喊:“把马匹都赶到一边去。”
片刻之后,人群中出现了一条小道,完颜娄室举枪打马,直往头前加速。身后骑士皆随着完颜娄室往前飞奔。
三四十步的距离,马速略微奔起,更有无数女真汉子把手中的兵刃砍向身边心爱的马匹,马匹吃痛,往远离主人的方向四处乱撞,也为完颜娄室清理出一条更加宽敞的道路。
厮杀到了这般,人再也不为人,不再有人的思维,唯有被刺激得无以复加满是凶戾的大脑。
“停,端枪,跪立!”
步卒抗击骑兵冲锋,跪立之姿,枪尾顶在地上,四十五度斜向上,握紧枪身。等待疾驰的马匹冲向枪刃。
一列一列,一排一排。直到人仰马翻的骑兵止住脚步。
马蹄踏过,顶在地上的长枪,刺穿马腹,栽倒在地。那紧紧把枪身握在手中的跪立军汉,已然在马蹄之下踏过,生死不明。那斜立在空中的长枪依旧插在马腹之上,这便是代价。以命相搏,唯有如此。
马匹挣扎着还想站起,却是怎么也站不起,唯有四蹄不断收缩,扬起地上的黄土,土屑飞扬。
马背上的女真骑士也栽倒在地,还未站起,便有无数的长枪刺杀而来。
一匹马直冲郑智而来,郑智咬紧牙关,更加大力握紧手中的长枪,对准奔来的马腹。
巨大的力量从木枪的枪杆传到地面上,一声炸响,木枪枪杆拦腰而断,木头炸裂,无数的木刺已然扎进了郑智手掌之中。
一身铁甲的郑智只感觉眼前一阵昏懵,再次睁眼,已然被栽倒的马腹压在了地上,随着马匹余下的动能滑出七八步远。
那马背上的骑士,身形在空中飞舞,重重砸在地面之上。
身边皆是女真人的呼喊。
昏懵的郑智也听得左右军汉的呼喊,有人来抬马,有人来拉拽被马压住的郑智。
“杀他,快杀他!”郑智手臂在空中不断乱舞,那马背之上的人就落在郑智身边几步之外,郑智挥舞的手臂,便是指向那人。
左右军汉闻言,操起长枪,便往地面上扎去。
无数的女真汉子也往那人拥去。
郑智双手撑在后背的地面上,不断使劲把双腿从健马之下往外拖拉,挣扎许久,方才从地面上爬起。
长枪长刀皆不知到哪里去了,却是腰间还有一柄短刃。短刃而出,迎向高高举起的一支狼牙棒,身形一矮,短刃精准扎进一个女真铁甲腋下的连接之处,穿过肋骨,直入胸膛。
却是这柄短刃就这般卡在了肋骨之中,拔不出来。若是长枪这种大兵刃,必然不会这般卡住抽不出来。
“杀红了眼”这种词汇也不能形容此时的郑智。双手空空的郑智,捏紧砂锅大的拳头,翻身便边往后砸去,便是郑智眼神都没有回头,似乎已然知道了身后又来一人,这便是战斗的天赋,战斗的嗅觉。
“殿下,你没事吧。”一声焦急大喊。
郑智已然收了拳头,定睛一看,便是牛大。
牛大话语才出,已然跃到郑智头前,挡在了郑智面前,这便是亲兵,乱成这般的战局,牛大左冲右杀,只为寻到郑智头前。前方还有奔来的骑士,满地的马匹与人体。
奔来的马匹皆是踉踉跄跄,再也不复那般冲锋的威势。
待得郑智甩了甩头,转眼去看,那个落地的女真,胸前已然被捅得如蜂窝一般。左右的女真人各个嘶吼不止,发疯了一般与左右的敌人搏命。
那是完颜娄室,死了!
死在这乱军之中!死在了那些普普通通的军汉手中。
左右的女真人已然疯狂起来,即便迎着刀兵也不退缩,即便是刀枪入体也大力挥舞这兵刃要与这些宋狗同归于尽。
郑智矮身操起地上的一柄长刀,再一次往前而去。
杨再兴也到得郑智头前,越来越多的亲兵军汉又一次把郑智裹挟起来。
那赤裸上身的王禀,忽然出现在了郑智视野之中,浑身鲜血淋漓,气喘吁吁。王荀更是挡在王禀面前,带着几十个多是皮甲的汉子寻着郑智而来。
郑智与之视野交汇在了一起,点了点头,投去一个坚定的目光。
王禀似乎浑身又充满了力气,连杀几人,直奔郑智而去。
第六百六十七章 将士亡边关,东京抄千万()
阳光依旧炙热,青山绿水,山脉依旧在北方,那山顶就是长城,破败了两百年的长城。
北方的山林,林木并不高大,但是北方的树木一般情况下都会比南方的树木要坚韧。这是气候原因造成的,寒冷的地方树木长得慢,到时长得极为的坚韧。
两三百个丢盔弃甲的女真人入了山林,若是幸运能跨过丛林,回到关外,应该是能活下这条命的。这两三百人,便也是这场战役最后活下来的女真人了。
一块平坦的岩石上被泼上了一些清水,带走了烈日留下来的热量,郑智撩起身后的甲胄坐在上面,血气在热风升腾之下,依旧浓烈无比。
肌肉鼓胀的铁塔汉子杨再兴,竟然双手捧着郑智的手掌,慢慢从郑智手掌之中拔出一根根碎木屑,这些木刺来自那根炸裂的长枪,早已深深刺入郑智手掌心的肉里。厮杀的时候不觉得疼痛,此时却是难受无比。
士卒们不断打扫战场,救治着伤员,四周忽然出现了许多百姓,这些百姓多为汉民,其中也不乏一些契丹人,但是这些百姓此时从躲避之处慢慢走过来,帮助收拾着战场上的尸体与伤员,显然这些汉民与契丹人知道自己属于哪一方,也知道自己该信任与帮助的是谁。
王禀与王荀父子麾下五千余人,还剩三千多,三千步卒,五百不到的骑兵。却是呼延灼麾下五千多人,只剩不到四百,逃散了几百人倒是不算在内。伤亡巨大。
郑智带来的一万五千骑兵,其中主要是汉人骑兵,其次是党项人与达旦人。也伤亡了三千不止。单论郑智麾下的伤亡,倒是占了巨大的便宜。一万女真,最后活下来的,不过两三百号,还把活捉了几百个轻重伤员。
完颜娄室的死便也瞒不住了。
那完颜娄室的头颅,便被郑智割了下来,踩在脚下。
大战已经结束了大半个时辰,郑智依旧一脸的凶戾,杨再兴为郑智慢慢挑着手掌的木刺,郑智一脚踩着完颜娄室的人头,双眼如狼,不断扫视着战场。
王禀赤裸的上身,此时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便也坐到了郑智身边。王荀面露笑意站在王禀身后。
郑智看得到了身边的两人,面色和善了不少,甚至露出了一点点笑意,开口说道:“王将军,你这儿子当真生得不错。”
郑智没有去夸王禀,却是夸了王禀的儿子。
王禀闻言,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脸的开心,儿子被人夸了,似乎比自己被人夸奖更开心,笑道:“王爷见笑,犬子没见过世面,今日算是见了世面了。”
王荀站在身后,笑意更浓。
郑智也笑答:“人说,生子当如孙仲谋,某今日便想,生子当如王荀啊,以后某的儿子若是有王荀这般勇武,便也知足了。”
王禀虽然心中乐开了花,却是连忙谦虚道:“赵王殿下岂能是犬子能比的,王爷过奖了。”
郑智便也不接王禀这谦虚的话语,忽然面色一正,开口说道:“王禀王荀听封。”
父子二人闻言也是面色一正,起身走到郑智面前,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封王禀为从三品归德将军,统领五千铁甲骑士,随某身边走动。封王荀为正四品忠武将军,为王禀副将。”郑智一字一句,严肃非常。
“拜谢燕王殿下!”父子二人,加官进爵,连升十几级,便也是这番大战之后的安慰了,也是这两人应得的。
呼延灼此时却不在郑智身边,实在是呼延灼麾下几乎死伤殆尽,那些随着呼延灼从故乡出来的士卒,十死其八,呼延灼这个将门之后,依旧还在翻着一具一具的尸体,希望能再找出几个活人。
实在悲哀心痛,这也是呼延灼真正第一次面对这般的大战,与那剿匪之类,完全不是一回事。
便也是这一战,让郑智对于这些非自己嫡系的人马刮目相看,这华夏子孙,这些何河朔群雄,不差当年。
这燕赵,依旧还出慷慨悲歌之士。
“加封呼延灼为归德将军,镇守归化大同沿线边关,经略归化(宣化、张家口),弘州(阳原、阳高、天镇、怀化),大同府三地。”即便呼延灼不在身边,郑智还是直接把这份封赏说了出来。
身边的亲兵便也飞奔出去,去寻呼延灼报喜。
一将功成万骨枯,古语从来不假。
话语说完,郑智起身去扶起面前二人,王荀年轻许多,此时也一脸高兴,忍不住开口笑道:“以后随王爷上阵,一定再立新功,不教王爷失望,必然给王爷多争脸面。”
郑智笑了笑,目光看向王荀,皆是欣赏,有些人,天生就是国家民族的栋梁。
“命,把所有女真人的头颅都割下来,带回古北,当檑木滚石用。”郑智话语一出,面色上自然有几分狠厉。
女真已然在郑智手上损失了两万精兵了,便是看女真还有多少个两万人能死。
一场遭遇战,或者说是一场郑智计划好的遭遇战,所有人奋勇当先,便是郑智自己也来不及多想,一心求胜,打马一头扎进战阵之中。天不负人,一场大胜之下,郑智心中越发自信,女真人,善战又如何?
这华夏之地,汉人子孙,从来不失勇武。
两个时辰之后,快要入夜,大军匆匆吃了一些干粮,依然打马出发,直奔古北关口而去,多了万余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