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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思想跟司马光那些人没有什么差别。徐平不知道,历史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王安石后来的思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想来想去,徐平决定给王安石回一封信。
这种思想,要从春秋时期的齐国名相管仲说起。当然有可能可以上溯到更加久远的时间,徐平说不清楚,也没有必要。思想发端付诸行动从管仲,到百里奚,再到桑弘羊,汉武帝时的盐铁法最终大成。简单来说,就是为了掌控天下,朝廷要执国柄。盐铁不只是对特定商品的专卖制度,而是为了让政权掌握经济命脉,由政权直接掌握一部分经济活动。
国进民退,国退民进,徐平前世经常听到的这一句话,实际上在中国历史上已经讲了两千年。从洋人的制度出发来发议论完全不得要领,这是中国政治文明的一部分,即政权要想稳定则要掌控天下权柄。盐铁握经济权柄,察举制和科举制握文化权柄,唯一的问题是还没有找到握军事权柄的办法。征兵制和府兵制都因各种原因难以为继,新的军事制度不能解决问题,最终成了禁军的各种怪象。军制改革,说穿了,就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将校培养制度,由政权握住军事权柄,从而可以放手发展军事力量。
为什么要把一部官府掌握的经济实体放到社会上?因为政权只要握柄即可,全部掌控超出了实际能力,不能够推动生产发展。王安石的变法证明了这一点,他从最开始的想让朝廷掌控工商业和金融业,从而推动发展,最后变成只求掌控,不求发展。
各州县都要保留一定比例的官营经济成分,就是要让朝廷握住经济权柄,能够主导经济发展,而不要反过来被经济操控。当经济繁荣过去,面临困难的时候,再利用这个权柄把社会的经济实体收到官营来,利用官方利量推动生产发展,带动下一轮繁荣。
天命不在,治乱循环极大影响政权的合法性,那么政权就要操控治乱循环,而不能被动面对。要操控就要有一个把手,这个把手就是从盐铁论发展起来的官营经济。
王安石刚刚开始在地方做官,还没有机会进入朝廷中央衙门,还做不到从全局来看待经济问题。他现在的看法,还是传统的与民争利,利不在民则在官的看法。
盐铁论一直有支持的一派,也同样有反对的一派。历史上的极端情况,便就是到王安石变法,尽收天下经济权柄入朝廷。他的思想被抛弃,宋朝之后的政权放弃了盐铁,财政主要依靠赋税收入,后果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面临社会危机,政权根本没有解决问题的经济能力,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天下大乱。
经济的生产和分配,说到底还是生产满足人民欲望的问题,眼前的和长远的。政治就是顺民意,从民欲,其他一切都只是工具和手段,当作信仰就本末倒置。
政权要治理天下,就要执国柄。如果失去了抓手,太阿倒持,后果不堪设想。税赋对社会财富的再分配,效率远不能与直接执经济权柄相比。
经济、军事和文化思想,政权持此三柄,便就把握住了天下大势,很难撼动。而后才能够从容施政,示公义于天下,得天下民心,建立起牢固的认同感。
根据自己的经历,徐平再回头看历史上的王安石改革,从记住的几条主要内容,便就看出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三者的重要性。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成长起来,再一个性格和经历的原因爱走极端,徐平不介意自己主动引导他。
第57章 孙二郎的生意经()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没有一点征兆,哗地兜头就浇了下来。铺了石子的官道存不住雨水,顺着坡上的草层流到路边的排水沟里,路边很快就变得泥泞下来。
孙二郎用手遮着头,快步急奔,却躲不过无处不在的雨水,很快就湿透了。
路边有一处草店,门面虽然不大,看起来却是甚是整洁。孙二郎快走几步,走到了店门口,站在屋檐下使劲跺了跺脚。看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孙二郎进了店。
一个小厮迎上来,递过中手的布巾,殷勤问道:“客官是用些酒饭还是住店?”
孙二郎道:“来一瓶酒,再切一盘牛肉。对了,不知贵店可有雨衣,借我用上一用,稍后一发算钱给你们。”
“这事小的作不得主,客官稍等,我去唤主人家。”小厮说着,快步到后面去。
孙二郎用布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选了一副座头,坐下歇息。
不大一会,一个四五十岁的富态掌柜跟着小厮从后面出来,到孙二郎身前行礼道:“小厮说客官欲借雨具,不知是借了返家还是暂用一用?”
孙二郎起身还礼:“回主人家,是借来暂用一用。我还有两个伴当,因为路上遇雨行不了得了。为怕打湿货物,他们寻了个田间草棚等在那里。店里若有雨衣雨裙,权借在下用上用,去接伴当回来,一发在店里用酒饭。”
“雨具有是有,只是”店主有些为难。“我店里只有这一个小厮招呼,委实抽身不得,不能随客官去。客官将了雨具自己去”
孙二郎从怀中取了三贯纸币出来,对店主道:“我晓得。这里三贯钱,权压在主人家这里,若有损坏,一发扣钱就是。若有雨布,一起借一块使用。”
店主高高兴兴接了三贯钱,口中道:“如此最好,客官稍等,我去取来。非是小老儿贪财,最近生意不好,雨具的价钱不菲,不好随便乱借。”
孙二郎连道明白,让店主只管去取雨具,自己等在这里。
不大一会,店主人拿了一副雨衣、雨裙,交予孙二郎,口中道:“客官拿去用。适才你说还有伴当,我店中只有这一副雨具,若是不急,帮你去借两副蓑衣、斗笠来。”
“主人家费心,我们自有斗笠、蓑衣,只是货物淋不得雨,是以要雨具。我这便去接伴当,稍后回来,在主人家这里用酒肉。”孙二郎一边说着,一边拿了雨具匆匆出去了。
店主人与小厮一直送到门外,看着孙二郎冲进大雨里,对小厮道:“这几年,行旅商贾多了起来,这些小经纪人家也动不动几百里贩货。遇上大雨,货物不定就化为乌有,着实是不容易做。你去温了酒,等他们回来去去寒气。”
小厮答应,转身去了后面,准备酒肉。乡间小店,没有好酒,也没有好肉。酒是十文钱一斤最便宜的大酒,肉是隔壁村里病死的老牛肉,俱都是城里人家不吃的便宜之物。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孙二郎带了斗笠,披了蓑衣,背了一外大包袱,顶风冒雨沿着官道急急行来。在他的身后,两个大汉一人挑了一副担子,都用雨布盖了,一摇一摆。
店主急忙把三人迎进店里,让他们把担子在门外后了,让到桌旁。
小厮端了酒肉放在桌上,拿了布巾让三人擦拭。
擦罢了,一个面白无须的汉子道:“这雨来得好生凶恶,兜头下来,行又不行得,躲又无处躲!好在路旁一个草棚,能让我们把货物守住。”
一边说着,一边递还布巾,口中道:“谢过主人家。”
店主连道不须谢,等小厮检查过了雨具,把先前的三贯钱还给孙二郎:“客官见笑。”
斗笠、蓑衣加起不足一贯钱,雨衣和雨裙却非两贯买不到,让主要些押金再借给孙二郎是人之常情。孙二郎接了钱,口中道谢不迭。
客气了一会,店主问道:“客官贩了什么货物?一遇水便就坏了么?”
孙二郎道:“倒也不是,我们是到洛阳城里买些碎衣料做的衣裤,城里没有人穿,运到乡下贩卖。这是小本生意,被雨淋了,浆浆洗洗,这一趟也就白跑了。”
这生意最近做的人不少,店主是见多识广的人,知道一些。乡下人工便宜,浆浆洗洗的工钱并用不了多少,只是洗过了,很容易被买的人当成旧衣,就卖不上价钱了。这买卖的利润不高,一当成旧衣,确实这一趟就白跑了。
旁边的小厮道:“先前也见过贩碎布衣的客人,只是布色又杂,样子又丑,着实是穿不得的。不知道几位客人从哪一家贩的,样子可还好么?”
孙二郎道:“我在洛阳城里有一个自小熟识的兄弟,有些门路。经他引见,认识了洛阳城里制衣的唐大姐,衣物都是从她铺子里出来。不是我自夸,再没一家有这成色!”
小厮听了搓手道:“唐大姐铺子里的衣物自是好的,只是平常难以买来。客人有这一门路,自然是发财了。我恰好要制新衣,能看一看么?”
孙二郎谢这一店帮自己,便打开背的包袱,取了几件适合少年人穿的衣服来,让小厮挑捡。唐大姐的铺子已经做得大了,制的成衣除了供应四京和几处大的州府,很多都由客人贩到了海外去,与一般的制衣铺子不能相比。孙二郎贩的,是制衣铺子里用裁下来的碎布头,拼在一起做的衣服。这些衣服相当于没有布料钱,是以相当便宜。洛阳城里的百姓是不穿这种衣服的,都由小贩运到乡下去卖,非常受乡下人的欢迎。
唐大姐是第一批靠着洛阳城纺织业发展起来的大户,生意做得有良心。这些碎布衣用的布料又好,拼接得又用心,并不难看,在乡下销路极好。小厮挑了一会,选了一件蓝色薄料的夏衣,拿在手里笑呵哥地不肯放下。
店主道:“如此,这衣小店就买下了。要多少钱,一起算酒钱。”
孙二郎道:“我只收个本钱和路费,就算三百文好了。这价钱委实不赚分毫。”
店主人知道行情,三百文到洛阳城里唐大姐的铺子也是买不到的,想来因为孙二郎是长远客户,铺子里给的价钱低一些。想都没想,满口答应了。
当下筛了酒,摆下肉,让孙二郎和两个伴当吃了饱腹,去去寒气。
孙二郎从包袱了取了一瓶酒出来,道:“这是洛阳城里我那个旧相识送的酒,不只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