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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听了,急忙站起来,对她道:“你就这样回去?不说换身新衣,出来这些日子了,总不能两手空空。你等等,我去给你准备份礼物。”
秀秀道:“官人有心,我就感激不尽了,麻烦什么。”
然后对徐平微微一笑:“我自有东西带!”
说完,便转身跑了。
徐平本想跟着去看看,怕秀秀不高兴,忍住了在原地。
不一会秀秀出来,身上收拾得整整齐齐,依然抱了她来时带的那个旧包袱,来到徐平面前,把包袱拍了拍,促狭地笑笑行个礼:“官人,我去了!”
徐平看得出来,包袱里是刚才包的那两个大粽子,微微一笑:“你路上小心,反正我这里又没什么事,想住就在家里住两天也不打紧。还有,我就不出去送了,免得惹人闲话。”
秀秀道:“我省的。”
转身出了院门。
看着秀秀的背影消失,徐平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这几天,都是秀秀这个小女孩陪着自己,她又乖又听话,还能干,与自己说话解闷。不知不觉间,徐平就把她当作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人,便如自己的妹妹一般。
到了傍晚,徐平觉得百无聊赖,也没去吃饭,也不掌灯,一个人就那么坐在黄昏的阴影里,傻愣愣地出神。
突然外面传来徐昌的声音:“大郎早睡了吗?”
徐平一下惊醒过来,急忙道:“没有,都管有事?”
徐昌道:“东京城里有人来望你了。”
徐平也想不起自己的哪个狐朋狗友会来看自己,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院子里,除了徐昌还站着两个人。一个中等身材,武将打扮,看起来很沉稳的一个人。另一个比徐平自己还要小一点,是个公子哥儿。
那个武将看见徐平,笑道:“我刚好要到附近检点草场,想起徐哥哥一家正是住在附近,便带着犬子过来看一看。你们两个是自小一起玩大的玩伴,也多时不见了。”
徐平蓦然想起,原来是这一家。
那时徐正还挑着担子沿街卖酒,一日早起到酒楼赊酒,路上见到一个倒在路边的青年人,浑身打着摆子,一时心善,便把他救了回来。这个青年人本来在个纸店里给人打纸钱,生了病被主人赶了出来。
此时徐正小本经营,自己也养不活,收留不了这人。刚好隔壁是一个皇城司的入内院子,五十多岁了,无儿无女,孤身一人,便把这人收养了过去。
也是活该这人发迹,他有个妹妹入了皇宫,在刘皇后身边侍候,后来得了刘皇后的欢心,便让身边人出来找他。入内院子本是属于皇城司的一指挥,专门做的就是这些杂事。那院子接了皇后密令,竟在自己养子身上发现了信物,奏了上去,便补他个武官做。一路升迁下来,此时已做到右侍禁、权提点在京仓草场,还带着阁门祇候这个武臣系列的清贵职事,前途很是不错。
这人叫做李用和,因了这层关系,与徐家的关系不同一般。不过说破天此时他也只是个下层武官,徐家得罪的人背景太大,他根本说不上话,不怕忌讳与徐家继续来往已是难得了。
徐平心中叹气,好不容易有个官宦人家的交情,还是个不管用的。要说按照前世,李用和的权势也了不得,管着京城的仓库草场,是号实权人物。在这个时代却屁用不管,何况还有顶头上司都大提点,就是个跑腿的罢了。
徐家得罪的马季良马史馆,提举的是在京司库,那才是有油水的职事,哪里是个看仓库的能比的。
行过了礼,徐平奇道:“世叔,今天是乾元节,怎么你还有公事要出来办?不都是要休假的吗?”
李用和只是苦笑着摇头,说不出话来。他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更加想不到是有人在这个日子故意把他支出来。
看看天色不早,徐平便让徐昌去杀两只鸡煮了,再弄几盘清菜,与李用和父子好好喝一场。
不大一会,各种菜上来,做的口味只是一般,好的是量足。
最开始蒸的白酒还有藏起来的,徐平让徐昌取了一坛来。
把酒取来徐昌便就告辞,李用和道:“都管也坐下来喝一杯,我们两家通谊,比不得别人,不用拘礼。”
徐昌看徐平点头,便坐下来,谢李用和:“谢过提辖。”
徐昌把酒打开,给几人倒上。
徐平道:“如今乡下,比不得东京城里,只是这般粗茶淡饭,没一点像样的菜蔬,世叔世弟见谅。好在自家是卖酒的,存得有这上等好酒,味道说不上多么香醇,要的只是一个力气。来,先尝尝!”
端起碗来,众人喝了一大口。此时已存了几天,烈味淡了一些,更加醇厚,比前两天容易入口。
李用和的儿子李璋一大口酒下肚,把碗重重向桌子上一放,瞪着眼道:“哥哥你家里原来还有这等好酒,以前却不见拿出来卖。就是再珍贵,也应该请我喝一回,我们的交情岂比寻常!”
徐平看了看他:“你才多大?就学着别人喝酒!这酒性烈,几口下肚就上酒劲,小心一会被放翻了!”
李璋哪里肯服:“你比我又大到哪里去!”
李用和见两人斗嘴,笑着打圆场:“世侄,既然家里有这等好酒,以前怎么不见在酒楼里卖?也是个噱头。”
徐昌道:“提辖不知,这酒是大郎前两天才制出来的,也没多少。”
徐平笑道:“再者说了,现在白沙镇四周都是我家生意,又卖给谁去?左右是肉烂在自家锅里,折腾什么?”
李璋一拍桌子:“哥哥好痴!除了白沙镇,还有四周人家么!”
他此时脸色通红,酒劲已经有些涌上来了。
徐平正色道:“你可不要说胡话,私运酒出境可是犯禁的事,我们清白人家,怎么敢干这种事?”
李璋见徐平会错了自己的意思,更加急了:“谁让你卖私酒了?你家不运出去卖,难道别人跑来吃还不行吗?万胜镇驻扎大军,成千上万的军汉,最喜欢的就是烈酒!别说这等美酒,就是没滋味的酒汗他们也是抢着买的!这里离万胜镇左右不过十几里路,他们又有马,谁能拦住他们?”
徐平低头想了一会,转头看着李用和,小心翼翼地问:“世叔,这事果然行得通吗?”
李用和笑道:“腿长在自家身上,谁又管得了?只要你们把持住不做违法犯禁的事,别人也耐何不了。只在自家卖,管他是哪里来的客人,难道还能混赖到你们头上?”
听了这回答,徐平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第15章 闲事()
把一坛酒喝完,所有人都承受不住。大家都是习惯喝低度酒的,突然遇上这么高度数的,大口大口喝,还不如徐平呢。
尤其是李璋,早已是歪在一边,人事不知。
看看天晚,徐昌带了李用和去安置,李璋就留在徐平房里,与他睡在一起。他们两个本就是从小玩到大,同榻而眠的时候多了。
把李璋弄到床上,徐平穿着衣服在他身边躺下,一时也睡不着,看着房顶想心事。
李璋与以前的徐平不同,性格老成,从不惹事。若不是两人的上代有那样过命的交情,他们两人本不该有什么交集的。
徐平大了两岁,见李璋老实,便常捉弄他,还经常带着他干一些偷鸡摸狗的糗事。时间常了,李璋在徐平面前也皮起来,全不像在别人面前一样。也正是这种交情,两人无话不谈,也不分个大小。
李用和做了官,但品级不高,虽然家里再不缺吃用,还是没法与徐平家里相比。那个入内院子也早早就已辞职回家养老,上上下下一家老少都是靠李用和一人的俸禄,东京城里物价又贵,他们家过得并不宽裕。好在那院子在西城外有座祖传的宅院,离徐平家酒楼不远,他们一家住着,不然更加窘迫。
李璋自小与徐平厮混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吃在徐家住在徐家,上上下下都把他当自家人一般。
徐平转身,看着旁边沉沉睡去的李璋,叹了口气。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纨绔子弟了,不知还能不能与这个兄弟相处得来。
第二天早上,徐平醒来,起身的时候把李璋也弄醒了。
这个家伙茫然地四处打量了一下,没头没脑地问徐平:“哥哥,昨晚我醉了吗?怎么不记得是如何睡下的了。”
徐平没好气地道:“你醉得像一滩烂泥一样,搬也搬不动!这才多少时候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重了?”
李璋不好意思地道:“这两年长得快了些,让哥哥见笑了。”
两人洗刷罢了,李璋问徐平:“怎么哥哥身边也没个人使唤?听说你家里破败了些,也没到这个地步吧?”
徐平道:“有一个的,叫做秀秀,我放假让她回家看爹娘了。”
李璋道:“什么时候引给我见一见,到底是哥哥的身边人,不认识以后多尴尬。”
徐平笑道:“那你便多住两天。”
李璋道:“本来就是要住几天的。这附近养着骐骥院的马,草料场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检点得清楚,爹要忙一阵子。”
徐平摇头:“真是想不通,乾元节是普天同庆的节日,世叔怎么会这时候被差出来。算了,我们吃早饭去。”
两人出来,见了徐昌,才知道李用和已经会合了手下,过了河查草场公干去了,要两三天才会回来。
徐平摇头,这一家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
吃过了早饭,徐平对李璋道:“我要去读书上课,你去不去?”
李璋摇摇头:“我只要读书认字就行了,又不会去参加科举,可不愿去听林秀才讲那些子曰诗云。”
徐平也不想去,心中一动,对李璋说:“那我也不去。不如这样,林娘子要在她院子周围种几株桑树,我们便去种树,顺便告诉老师,你来做客,这两天便